在湯姆做飯的功夫,船長室來了位重要的客人。
滿頭鐵灰色的頭發從帽子里面像雜草一樣生長,硬挺挺的帽邊彎著幾乎要頂到耳邊。
下巴上有著長長的紅胡子,那是特意染紅的。
“我的兄弟,別再炫耀你那帥氣的紅胡子了。”
“你也承認了這格外帥氣不是嗎?”他上下擺動著眉毛,眉飛色舞道。
“知道了,我的兄弟,要不是當初我抽到上岸的簽我才不會當這什么意大利的貴族,奧斯曼的貴族多好,不需要看別人的眼色,只要錢交夠了,蘇丹就不會管你。”
“得了吧,現在,錢都不要交了。現在北非西非你看還有誰交錢給他。”
在幾十年內,北非西非在事實上成為了獨立國家,名義上的奧斯曼領土,半獨立國家的名號。
“哦,不會派人懲戒你們這些叛徒?”
“懲戒?他哪有這個能力,蘇丹現在對我們態度可客氣了,就怕哪天我們倒了,西方人的目標就輪到他了。”
“那可真遺憾。”
“這有什么遺憾。”
“遺憾做海盜的不是我。”
“兄弟,做海盜可一點都不好,我可太羨慕你了。陪著大貴族就輕輕松松撈到一只艦隊。”
“這不是我的。”
“有什么區別,反正你又不可能帶著艦隊跑路,指揮還不是靠你,夏爾男爵。”
十六世紀,紅胡子海薩丁曾為得到一名叫茱莉亞的那不勒斯貴婦,洗劫了意大利南部小城桑塔露琪亞;他也曾以屠城相威脅,強迫西西里雷喬城長官將幼女嫁給他。
西西里貴族幼女與紅胡子有了兒子。
夏爾男爵和他的兄弟是這一代為數不多活下來的紅胡子后人。
在巴伯把蘋果切成薄片的當兒,湯姆把雞蛋打在面粉里,一起調勻,還不時的朝面粉里面加入澆一勺一勺的牛奶,是那頭牛的奶。
面團和好后,湯姆把面盆擱在熱灰上。等到天色變暗之后,船上的牲口們就可吃上薄餅和炸糕這頓晚餐了。 說真的,巴伯覺得白天過得太慢了,他不止一次地掀開蓋在面盆上的布。 “你把熱氣放跑了,”湯姆用木棍打下巴伯的手說,“當心面發不起來。”
巴伯不敢埋怨,只是傻笑著。
可是,面團照樣發得很好,它漸漸鼓了起來,表面還有一個個快要裂開的小泡,從發酵的面團里散發出雞蛋和牛奶濃郁的香味。
“去劈點柴,要燒明火,不能有煙。” 湯姆吩咐巴伯道蠟.燭也終于點燃起來了。 爐子的火光把整個廚房照得通明。 湯姆從墻壁上取下煎鍋,放在火上。 “拿黃油來!” 他用刀尖挑了一塊象小核桃仁大的黃油,放在平底鍋里。黃油即刻熔化,發出吱吱的響聲。 啊!這實在是一股引起你食欲的好味道,船上很久沒有聞到過這種香味了。瞬間彌漫到各個房間里,船上的人也順著香氣來到了廚房門口, 這也是一種歡樂的音樂,黃油發出的吱吱聲和輕微的噼噼啪啪的爆裂聲,夾雜著門外大漢們肚子咕咕作響的聲音。
做完薄餅湯姆拿出圓蔥準備是做湯,總算沒那么忙了,他做的是改口的羅宋湯,Russian soup。
羅宋湯人們往往以為是東南亞傳過來的,其實并非如此,
它是發源于烏克蘭的一種濃菜湯。羅宋湯大多以甜菜為主料,常加入馬鈴薯、紅蘿卜、菠菜和牛肉塊、奶油等熬煮,因此呈紫紅色。有些地方以番茄為主料,甜菜為輔料。
也有不加甜菜加番茄醬的橙色羅宋湯和綠色羅宋湯。
其實大多數地方都羅宋湯已經變得和原版大相徑庭,做法相去甚遠,不能說一模一樣,簡直毫不相干。
羅宋湯辣中帶酸,酸甚于甜,上海人并不習慣。后來受原料采辦以及本地口味的影響,漸漸地形成了獨具海派特色的酸中帶甜、甜中飄香、肥而不膩、鮮滑爽口的羅宋湯。這是中國人一般印象里吃到的羅宋湯的口味。
但最常見的還不是這種,最常見的是食堂大媽的番茄湯。
湯往往用大面盆或是保暖茶桶盛裝,不用蕃茄醬或是只放極少用以著色,那湯常常是“清湯晃水”的,飄著幾絲紅腸而已,蕃茄多不剝皮,反正與那西菜館里的羅宋湯是大相徑庭,奇怪的是,即使這樣的“蕃茄煮水”,吃著也很爽口。
湯姆先面粉放入鍋中炒至面粉微黃出香味。
鍋內加入黃油燒熱,加入圓蔥,姜片,蒜頭,香葉炒香。
接著將蕃茄頂用刀劃十字,用熱水燙,再用冷水泡,即可去皮。接著用小火融解奶油,加洋蔥丁炒軟,加胡蘿卜丁、馬鈴薯丁、白蘿卜丁。
放入剛剛煮好的肉湯煮開片刻,轉小火放入牛肉丁、高麗菜、蕃茄丁、黑胡椒調味.
在快起鍋前放鹽之前放入圓白菜,這樣圓白菜就不會疲塌,而保持脆爽的口感和圓白菜的蔬菜芳香。
最后小火煮一會便出鍋了。
番茄口的羅宋湯,是湯姆最拿手的好菜。
作為土豆異父異母的新大陸兄弟,它的食用旅程也并不坦途。
一開始西紅柿一種野生植物,原名為“狼桃”。當地有一個傳說,狼桃有毒,吃了狼桃就會起疙瘩長瘤子。雖然它成熟時鮮紅欲滴,紅果配綠葉,十分美麗誘人,但正如色澤嬌艷的蘑菇有劇毒一樣,人們還是對它還是很怕,沒有人敢嘗試著吃一口。
兩百年前,英國剛剛殖民新大陸,有位名叫俄羅達拉的公爵在南美洲旅游,很喜歡番茄,于是如獲至寶一般將之帶回英國,作為愛情的禮物獻給了情人伊麗莎白女王以表達愛意,
從此,“愛情果”、“情人果”之名就廣為流傳了。但人們都把番茄種在莊園里,并作為象征愛情的禮品贈送給愛人。
這或許便是“童貞女王”伊麗莎白不愿意結婚的緣故。
她找借口說:如果她選擇了外國王子,他會讓英國無法保持中立的外交政策,嫁給一個英國人會帶來劇烈的宮廷政變。
費迪南多覺得她是不知道選哪個情人更好,索性一個都不選。
于是乎番茄成為了觀賞植物。
過了一代又一代,仍沒有人敢吃番茄。
到了一百年前,有一位法國畫家曾多次描繪番茄,面對番茄這樣美麗可愛而“有毒”的漿果,實在抵擋不住它的誘惑,于是產生了親口嘗一嘗它是什么味道的念頭,因此,他冒著生命危險吃了一個,覺得甜甜的、酸酸的、酸中又有甜。
然后,他躺到床上等著死神的光臨。但一天過去了,他還躺在床上,鼓著眼睛對著天花板發愣。怎么?他吃了一個像毒蘑一樣鮮紅的番茄居然沒死!他咂巴咂巴嘴唇,回想起咀嚼番茄那味道好極了的感覺,滿面春風地把“番茄無毒可以吃”的消息告訴了朋友們,他們都驚呆了。不久,番茄無毒的新聞震動了大陸,并迅速傳遍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