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圓球，小白兔，小……云朵，出來吧，就你們三了。”
陳出新站在馬棚里點了三下，棕色，白色，紅色的三匹馬紛紛走了出來。
“真想不通它們是怎么如此聽你話的。”
“這我也不懂。”陳出新嘿嘿兩聲，轉移了話題，“其實這批馬可以留下兩三匹作為頭馬，我的訓練方式它們都很熟悉了，到時有新馬來時讓它們帶著訓練就行，不過還是得有人跟著。”
一輩子都在接觸馬的老馮聞言有些傻眼。
“這……這也行？”
那我特么忘了一輩子的馬，到頭來連你教出來的馬都比不上？
那我……？？？
“是的。”陳出新點點頭，“就是效果肯定沒有我帶的強，不過比其他家還是要好的。”
老馮默默地抽了口煙，他已經不想說話了。
在跟老馮交談時，他的靈識也已經覆蓋出去，同一時間跟這些馬匹交流著。
“我帶出過很多像你們一樣的馬，每次它們要離開時我都會說一樣的話。”
“你們都是我挑出來的，性子桀驁不馴的馬，接下來你們會上戰場，遇到能夠駕馭你們的人，在萬眾矚目之下展現出你們的風采。”
“戰場很殘酷，我最后能夠交代的東西其實不多，我只希望你們記住，無論遇到何種情況，都要像我平時訓練你們的那樣——跑！”
“沖鋒陷陣時，跑！”
“被敵人擊潰時，更要跑！”
“你們要跑的比任何馬都快，只有這樣，你們才能活下來！”
“咴——！”
馬棚里百馬齊鳴，似有些悲傷的情緒溢了出來。
“天涯里自會相逢。”
揮別馬群，陳出新帶著三匹馬以及心態有些復雜的老馮離開了。
……
……
正午時分，學堂散課，陳出新等待在了門前。
“哥，你怎么來了？”
“來跟學堂夫子說一聲，以后就不來了。”
陳巧不是很明白陳出新話里的意思，疑惑的看著他。
陳出新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我們要離開秋心城了，你哥我想去看看這天下，同時，去找尋先祖的過往。”
“先祖？”
這么多年來，陳巧從沒聽誰說過自己家還有先祖的，除了父母以及以及哥哥之外，她甚至連自己爺爺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回去再說，你在這等我，我現在先去找找齊夫子。”
“齊夫子抱恙在家，現在只有那位新來的劉夫子。”
劉夫子么？倒是聽小巧提過。
一路進了學堂，陳出新也是見到了這位劉夫子。
這是位看上去六十多歲的老者，滿頭華發，穿著件素白儒袍，整個人看上去并不顯老，反而雙目清澈，有種看透世事的明悟。
而世事從何而來？
從史書中來。
劉夫子鉆研史冊大半輩子，偉大的卑微的，罪惡的善良的，有關于人的一切你都能從史書中得到，更何況這位還是較真的老學究，對于史書存疑之處往往多加對比甚至實地考察方能罷休。
而他目前的追求則在于了解那個歷史上聲名顯赫卻又籍籍無名的家族，只有通讀古史的人才能將這一切串聯起來察覺出這個龐大的身影。
為了求知，他放棄本性屬于自己的位子，從而來到了秋心城。
如今，這個家族或許是最后一代的家主站在了他的面前。
“在下是陳巧的兄長陳出新，請問您就是劉夫子嗎？”
一句很普通的開場白，普通到日后史書上甚至都沒有記述兩人半生緣分開端的這句話。
“我就是。”
正在收拾書冊的劉夫子回過身來，首先見著的是自己的學生陳巧，而后注意到了她前邊的少年。
這少年眉目如星，樸素打扮卻有股潛藏著的不凡氣度，雖說隱藏得很好，可劉夫子還是瞧出了此人在心中是極為自傲的一個人。
不過這自傲又與那些紈绔少爺不一樣，他好像不是因為其自身而自傲，貌似是因為其他？
頓時間，劉夫子好像是想到了這什么，腦海中仿若有雷霆劃過。
陳巧，陳出新？
姓陳？
陳出新的目光在與劉夫子對上的一瞬間就有種奇怪的感覺。
這老人的雙眼，貌似能看出很多東西？
可還沒來得及等他多想，一股靈識突然從這位老人的身上爆發，目標正是他！
嗯？
陳出新心頭閃過一絲疑惑，不過他沒有察覺到任何殺意，而且這靈識也不是很強，所以他沒有任何反應直愣愣的站著。
“哐當！”
被這靈識一推，陳出新腳步踉蹌，一個不穩摔倒在地。
“我怎么自己倒在了地上？”
“這……”
看著陳出新毫無抵抗能力的摔倒在地，劉夫子也是老臉一紅。
不應該啊？難道自己猜錯了？
可自己靈識出手的速度甚快，他若是自己想的那樣，為何沒有還手呢？
雖是這樣想著，劉夫子還是干咳一聲，上前將他扶起，打著馬虎眼道：“年輕人，多注意身體啊，小小年紀要學會節制。”
節制？
陳出新更加疑惑了，這劉夫子莫名其妙的用靈識推自己也就罷了，還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合著我摔倒是因為我身體內虛啊？
劉夫子好歹也活了許久，當下停止了試探與猜測，而是轉移話題道：“不知找老夫何事啊？”
“是這樣的，我家小巧以后就不來學堂了，我們家要離開秋心城。”
劉夫子捻捻長須，昨天自己也算對學堂里的學生有了個基礎了解，陳巧家里貌似就他一個哥哥。
“明白了，老夫自會告知齊夫子，不過去到何處都請不要落下對知識的學習，陳巧是個聰明孩子。”
“多謝劉夫子提點。”
陳出新躬身行禮，只想快點離開，這劉夫子莫名其妙的，明明擁有靈識卻窩在這小學堂教書，就跟他一個聚靈境卻跑去幫人養馬一樣都是不可理喻的事情。
這樣的人要么是隱士高人，要么就是另有所圖。
心下的猜測愈發濃郁，讓得陳出新在行禮之后就朝外走去。
而就在這時，劉夫子開口了。
“陳訥，陳凌天，陳淮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