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金色鵬鳥和裂天魔蝶跟石昊去往了天神山。
藍彩和黃磬則留了下來,不愿意跟石昊離去。
“怎么辦,我怕我在未來護不住你。”石毅看向黃磬,這位天生佛骨的少年至尊。
即使能未卜先知又如何,大劫之下,石毅亦只是萬千螻蟻中的一員。
“我更怕,我自己就是這場禍亂的源頭之一。”
“我體內的骨有問題。”
“在夢中,我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完全陌生的我。”
石毅愣了一下,他也知道這個小和尚謎團重重。
下界,天地法則不全之地,哪里來的這么多至尊初代。
“想要斬掉它嗎?我可以把補天術傳給你。”
黃磬看向石毅,說了一番似是而非,讓石毅聽后感到莫名不舒服的一段話。
他說,“一個人如何斬斷過去?”
“亦無法逃避將來。”
……
回到石國,石毅各給了石子騰、雨柔、武王、石淵、石笠一顆小涅槃丹,并叮囑了一些東西。
他也給穿山甲和犰狳留下了兩顆。
說不定將來他的父母或是穿山甲和犰狳當中就有人能因此破入尊者境呢。
尊者境,對凡人和普通修士來說就是高不可攀,神話一樣的境界了。
列陣修士的壽元可達數百年,尊者境的修士可活千載。
之后,他又去了雨王府一趟,給了武王一顆小涅槃丹,又私下給了雨柔的父母,也是他的外祖父外祖母留下兩顆,當作傳家寶。
將來要是有天資驚艷的后輩,可以賜給他們供破境之用。
二十二顆小涅槃丹,轉眼間已所剩無幾。
“去魔靈湖吧。”
石毅和藍彩啟程,離開了石國。
魔靈湖已經不復之前的神圣,被諸多太古神山的尊者踏破,站在蛛網圣門前,有種日暮西山之感。
“孽障!你還敢回來。”
巨大的魔影從中央天宮升起,瞬息間遮天蔽日。
“算了吧。毅兒若是懼你,還會回來嗎?”
另一道聲音響起,伴隨一聲嘆息,一條金光大道如同虹橋一般延展到石毅和藍彩面前,將他們接引到懸空的天宮中。
碧眼魔蛛尊者和金蛛尊者都還在,并沒有去避劫。
“師叔,如果不想在大劫中被人當蟲子抓去煉藥,就自斬一刀吧。”
“把命留著,境界總能修回來的。”
石毅分出兩顆小涅槃丹給魔靈湖的兩位尊者。
魔靈湖之主已經離去了,帶走了天神宮的那具虛空獸遺骸,哪怕是兩位尊者都不知道對方的行蹤。
這算是一種雙重保險了,要是魔靈湖覆滅,或是魔靈湖之主隕落在大劫中,只要有一方存活下來,千百年后,魔靈湖還能重現在荒域中。
“我們老了,也該退位讓賢了。”
“這也是老宮主的意思。”
藍彩就這樣被推上新的魔靈湖之主的位置。
“蛛網圣門、中央天宮、所有神器和攻伐類的法陣都無需再運行了。”
“能采摘的靈藥、老藥就全采摘下來。在寒冬來臨前,蟄伏吧。”
“姐姐……宮主。”
有一只小蜘蛛大哭,將一株靈藥拔起,栽進小泥罐子里。
它養了很多年了,早就養出了感情。
它不想這樣做,但藍彩告訴他們,不這么做的話,也會有來采他們植的靈藥,甚至把他們捉去了。
“開放寶庫,所有王境蛛王各帶一部分典籍離開。”
“大劫未曾結束前,不要回來。”
有人匍匐在地上大哭,也有人瑟瑟發抖,臉上寫滿了恐懼。
神圣如同草芥,未來當如何?
魔靈湖這種在他們眼中是至高的禁區和庇護所。然而,從今往后,魔靈湖可能再也難以庇護他們了。
這只是大劫來臨前的眾多太古神山的一角縮影。
下雪了。
一朵雪花,在藍彩手中融化。
最近的天氣愈發極端了,而且一直在變。
石毅站在雪地里數日了,他只是盯著天穹看,周身紫氣迷蒙,隔絕飄落的雪花。
“大劫開始了。”石毅的話讓藍彩色心頭震顫。
一口仙鐘出現在石毅的眼眸中
伴隨仙光瑞霞,鐘壁上有一個又一個符號亮起,無終之鐘,響在眾生而耳畔,傳到萬靈心間。
祭文宏大,有一種古意,更有一種悲涼。
石毅看得見這些符號,卻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鐘聲悠揚,那晦澀深奧的聲音,若一位亙古長存的禁忌人物在輕語,跨越時間長河,帶來歲月光影。
一口鐘下界。
又是一道沉悶的聲響,大道軌跡似再次偏移。
兩層塔身,潔白透亮,若羊脂美玉刻成,散發混沌氣,噴薄艷艷霞光。
塔身古樸,有一種洪荒之氣,更有一種古樸的道韻流轉,最繁奧的道符包裹著。
石毅知道,那是小塔身體的一部分。
兩層塔身,璀璨奪目,像是一輪白色的太陽懸掛在天穹。
高不過寸許,卻有能鎮壓天地氣運之勢,白光爍爍,貫通天上地下。
無聲無息間。
數不清的符文如同,如同陽光一樣擴撒向四方,干擾了天地虛空的穩固。
白色的符文對萬靈無害,滌蕩天地間,像是在尋覓著什么。
無禁忌存在下界,只是出現兩件混沌法器,一件完整一件有缺。
藍彩很緊張,也看不透。她不知這兩件至高的混沌法器出現后,荒域將會產生怎樣的變化。
轟!”
天地搖動,仿佛要傾覆,又有一物降下,跟先前殘塔風格很不一樣,引發了很大的動靜。
“是它!”
這一刻,不只是藍彩臉上露出驚容,在虛神界目睹過雙石戰的很多生靈同樣如此。
一件神盤,殘缺得厲害,丟失了三分之二,混沌氣迷蒙,看起來神秘莫測。
一枚枚奇異的符號出現在神盤上,繚繞在周圍,仿佛可以讓乾坤倒轉,令日月星河與萬物輪轉進入漩渦中。
“劫啟!”天穹上有生靈開口,這種至高般的意志同樣傳遞在每一個生靈的心中。
天穹之上,群星涌動,而后如同星隕一半落下。
“這是,要滅世嗎?”
“不,這只是幻想,非真實之景。”
天降流火,狂風嗚咽,有無數道光沖天而起來,想要在夾縫中求得一絲生存。
上界洞開,大道偏移,有道則顯化,有符文墜落。
死劫中藏著生機,孕育著道緣,有莫大的機會。
引“道痕”入體,洗盡塵氣,熬煉真身。
這就是石毅所說的沒有得到的好處,他等的也是這一刻。
一雙重眸,窺探難得在世間顯化的奧義,大劫中亦有新生,更有大造化!
用心去揣摩,用神去錘煉。捕捉這種道痕,對日后的修行有莫大的好處。
這是一場天緣,世間不少人覺察到了,但凡驚才絕艷者,莫不在出手。
捕捉大道軌跡,引其有形之體與己身共鳴,筑不朽的道基。
石毅站在雪中,一襲紫衣,空靈若神若圣,不沾染人間煙火氣。
他身上的難以用筆墨描繪的道韻越來越濃,仿若下一刻就會飛升而去一般。
無疑,他得到了極大的好處,他捕捉到那種道痕。
論窺秘本源,天下誰人能比得上重瞳者?
與無窮大道相融,將虛空中顯化的密密麻麻的符號全部引導向體內。
引道入體,借無盡符文洗禮自身。
這是在積勢,造就大道根基,筑就不朽體殼,只待他日高飛,脫胎而得證己身至道。
四日四夜,大道符號如火,灼燒其軀。
道碎片所顯化的符號已經連在一起,烈焰騰騰,煉其真身。
第五日,旭日東升,符文之火熄滅,天地也隨之恢復晴朗。
石毅審視自己,發現自己的體魄更進一步。
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他的肉身就會往真正的神魔體轉化。
到時候,憑借體魄,就能搏殺神明了。
“大劫就這樣結束了?”藍彩心有余悸,同樣,心中也滿是問號。
“不,這只是開始。”
“那些上界巨頭最終還是會下界。”
藍彩從石毅那里得知,荒域中有那些禁忌存在是渴求的存在,也有人借機提前布局,那是天地間至強者的恩怨。
她不敢相信,這種人物一旦交起手來,會是怎樣的一副場景。
尊者之間的戰斗就能摧毀一座座山脈,這些禁忌人物出手,會不會將荒域打崩?
大劫過后,天地間陷入詭異地,短暫的安寧。
逐漸有修士開始走動,但誰也不知道下一次平靜被打破會是什么時候的事。
每個人都提心吊膽,除了劫后余生的笑意,還有眉間解不開的愁容。
“你也去吧,去天神山。”
“要是事情有變的話,還有其它去處,你且聽我說。”
藍彩堅持要追隨石毅去往上界,石毅也沒辦法。
他選擇的是最為危險的一條路,不適合帶著藍彩同去。
藍彩對著石毅行禮,神情肅穆莊重,而后不再停留,離開了魔靈湖。
藍彩前腳剛走,就有一個身穿龍袍頭戴斗篷的神秘人送來訊息。
其中兩條,分別來自補天教的月嬋邀約,以及截天教魔女送來的留言。
魔女唯恐天下不亂,又想跟他“共獵月嬋”。
月嬋則是想讓他回石國,信中無不在暗示,補天教有意推薦他為新的人皇,繼承大統。
石毅嘴角劃過一抹弧度。
人皇之位早有人選。因為,昭書就是他寫的,人皇印也是他加蓋的。
神秘人摘下斗篷,露出一張與石毅別無二致的臉。
“還有最后一種造化。”兩個石毅齊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