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砍柴人幾刀連砍,韓柒被逼后退,又加上背上的那一刀傷口,在打斗之間崩開,血流不止。
終究沒了力氣,一刀,輕微擋住。
嘭……
砍柴人刀勢上抬,將韓柒的長刀打落到遠處,再接著幾刀劃過,又在韓柒的胸口上留下了幾道口子。
韓柒閃躲,往自己長刀的方向跳去,滾了一圈撿起長刀,支撐著地面,接著就能看到韓柒嘴角鮮血直流,韓柒低下了頭,只感覺到自己的眼神和意識已經開始迷糊了起來。
“幾招了……?”砍柴人看了一眼南宮有問,因為他知道此時的韓柒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你只有十招了!”韓柒勉強睜開眼睛,用手擦了擦嘴角。
“臭小子……”南宮有問心疼的看著韓柒,看著韓柒身上的刀痕嘆著氣,他還在糾結要不要出手的事,出手了,那自己這把老骨頭在江湖上真的就沒什么臉面了……臉面何其重要,江湖上的規矩!
韓柒仔細看了一眼自己刀柄上的黑色劍穗,此時能讓自己想起來的是師父杜小康和那柳筱筱,還記得杜小康傳于他的三門本事,既然刀法不行,那就換門思路!
韓柒依舊站起,將長刀和刀鞘扔到一旁,以著醉風拳的氣勢,面向砍柴人。
“扔刀?瘋了嗎?”白聞香看的津津有味,別人手中好歹一把利器,韓柒你將刀扔了,想不開?這是想死了嗎?
“十招啊……”砍柴人看了一眼自己柴刀上的血跡,用著食指和大拇指沾一點搓了搓。
行……那就十招……
接著,一瞬間而動,砍柴人一刀撩向韓柒腦袋,卻看到韓柒將眼睛閉上,打著一套古怪的拳法中,竟然十分巧妙的躲掉了自己的這一刀。
反過來一拳,還砸在了砍柴人的刀背上,砍柴人只感覺韓柒的這一拳氣勁十足,竟讓自己有些不穩,連忙用著兩只手緊緊抓住自己柴刀的刀把,此時能以肉眼可見砍柴人手上的柴刀在嗡嗡作響。
“不可能……你不可能僅用一招拳法就將自己的氣勁提升到這么多?”砍柴人有些疑惑。
這套拳法一定有問題……
又連續幾刀下去,找到了端倪,雖然砍柴人出刀跟之前一樣,砍柴被震的抖動十分厲害,但細心的砍柴人能發現,那從韓柒手上打出來的拳力不屬于自己,貌似是從他那里借去的……
“只剩最后一招了……”韓柒咳了幾聲,睜眼一喊。
“那就接好我這一刀……”砍柴人又一刀全力往下壓斬,韓柒一躲,醉風拳撥力而出,拍在砍柴人的刀背上,卻不料,不知道為何這一拳像是砸在了鐵板上一樣,韓柒整個兩只手極度彎曲骨折聲而起,砍柴人順勢一刀背推去……
轟轟……
韓柒整個人就被彈飛而出,倒在地方,整個身體都成了畸形彎曲……
韓柒說不出話了,疼的昏死了過去,唯一能代表他還活著的證明,那就是他口鼻中微弱的呼吸聲。
砍柴人身影閃去,到了韓柒倒下去的身體前,舉起柴刀,想補一刀……
“一百招已過,你還想食言不成……”只南宮有問身影瞬息突來,一子銜接,食指與中指指縫間接住了砍柴人的那一刀。
“到了嗎?那行……我七日后再來!”砍柴人收刀,將柴刀自己的腰上一胯,表情復雜難說,轉頭欲走。
“等等!”白聞香見著動靜,一個呼吸間奔來,拿著被斬斷的刀想繞過南宮有問和砍柴人直接取下韓柒的首級。
嗡……
“我讓動了嗎?”砍柴人捕捉到白聞香的動作,腰上的砍柴刀一橫,瞬息架到了白聞香的脖子上,只見柴刀上的血跡沾到了白聞香那白凈的脖子上去了。
“別、別……大哥!我只想試試韓柒他倒是死了沒有?”一秒認慫,白聞香憨笑了起來,輕輕將柴刀拿離開自己的脖子。
“沒死……活著!我最后一刀,照理說他應該死了,可他就是沒死!”砍柴人搖著頭,收刀,然后離去。
“白聞香,你還想跟老頭我過過招嗎?”看著砍柴人走了,南宮有問自然把目光對向了白聞香和他的四個手下,南宮有問扶起韓柒,看著那身狼狽樣,直搖頭,嘆息著,“有我在呢!你何必下這個賭約……”
“不敢……不敢……”白聞香將自己斷刀收入刀鞘,擺了擺手,然后帶著東南西北離開。
“喲……棋老頭?”就在南宮有問抱起韓柒留在這湖邊不知所措的時候,還想著要不要將韓柒帶去西南找藥仙朱無眠救治,可時間上也來不及,韓柒此時危在旦夕……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一個穿著寬松的散衣老頭何時到了南宮有問的身邊,南宮有問沒有察覺,注意力都在韓柒身上了。
“我就說這湖邊是誰打起來了?”老頭笑著,高高瘦瘦的身材,年紀大,可是卻一頭黑發,披散著,和韓柒的風格外觀倒有些相似,“這娃子是你孫子嗎?傷成這樣估計是沒得救了……”
那高瘦老頭撇了一眼韓柒,嚇了一跳,想不到世上還有人能傷到這種模樣的。
“是你啊……別說風涼話了,這娃子如何救好?”南宮有問看了老頭一眼,倒好,要尋的人是尋到了,只可惜韓柒卻傷成這樣了!
“這怎么救?你找朱無眠估摸著都無力回天!”高瘦老頭搖著頭,“沒想到你還真來找我喝酒了……”
“我聽聞你老施頭在沒有撒手江湖事前可藏了不少寶貝,真什么辦法都沒有?”南宮有問追問著。
“有,我想想,棋老頭,你要是能將你那瓶珍藏的多年的酒料子給我,我說不定能想著辦法救這娃娃……”
“你還想著跟我要東西?這娃是我給你找的徒弟,他想學刀法,以后也不至于讓你這老家伙的本事失傳!”南宮有問沒一聲好氣,這姓施的竟然惦記起了自己的東西來。
“什么?徒弟……?這娃娃有學刀的天賦嗎?”老頭疑惑著,后又仔細一想,“試試,你推來的人,我怎么也得收下,若他一年之內能化極,那就證明是個好苗子,如若不能,棋老頭你那酒料子怎么著也得給我喝口吧……”高瘦老頭說道,然后看了周圍一看,撿起了韓柒的長刀和刀鞘。
“刀不錯,刀鞘更不錯,玄鐵而制,怕是個有錢家的娃娃!”
“行了,少廢話了,先救這臭小子!”看著高瘦老頭欣賞起了那把刀來,南宮有問連忙打岔。
“行啦……行啦……我在酒鄉云留有個住處,名為云煙堂,先到那去吧!”
高瘦老頭將韓柒的長刀收入刀鞘之中,然后看了一眼韓柒,“全身骨頭斷裂,經脈逆行,一時雖然死不了,但救活的可能性不大……”
說著,高瘦老頭帶著南宮有問,南宮有問抱著韓柒,往著湖中心輕功而去……
過了一處湖面被云煙朦朧縈繞的地方,腳踩的踏實,落入一處花海,這是一片與世隔絕的土地,寬敞,高瘦老頭將南宮有問和韓柒帶入到了一座木屋之內,將韓柒放到了床上,卻看到高瘦老頭在屋里面一處地板內翻找著什么……
南宮有問隔近了一看,原來這老家伙在這房屋的地板窖里面鼓搗了些小玩意。
兩只手翻找了片刻,從里面拿出了一個巴掌大木盒子,打開一看,有著一套針灸和幾把小刀。
然后高手的老頭將針灸木盒放到地上,又在地板里面翻騰了起來。
“你找何物?這么久……?”南宮有問急了連忙催問道。
“不急,快了,快了……”高瘦散衣老頭回答了一聲,急忙間又從地板里面拿出一袋玩意,南宮有問沒看清楚里面是什么,只知道是用著一個錦囊裝著。
然后將拿出來的兩樣東西帶上,到了床前,看了一眼韓柒的模樣,高瘦老頭搖著腦袋,“棋老頭,這要是救不活,還浪費了我這一袋子的好貨……”
高瘦老頭從錦囊袋中取出一團干草,塞進了韓柒的嘴中,高瘦老頭再幾指封住韓柒體中亂竄的氣勁,從木盒子里面取出幾針,扎在了韓柒的眉心,一滴血液,從眉心流出。
“那是什么草?好生厲害,竟然還能吊住人的一口氣!”南宮有問震驚,在旁邊干看著。
“什么草?真是沒見過世面……那可是采自極北之地的高山雪蓮,可生白骨,活死人……”
“真的?”南宮有問還真相信了,連忙追問。
“哎呀……傳聞而已啦!世上哪有那么神奇的東西,又不是仙藥,你別再這煩我了,去門口給我看著……”說著間,高瘦老頭操起了木盒子內的小刀,縱有著高山雪蓮能穩住韓柒的經脈,但真正的醫治,還得刮肉剔骨,用著這把小刀,給韓柒將斷骨接上……
南宮有問則是不說話了,聽著高瘦老頭的意思,往門口走去。
只見,高瘦的老頭用著幾十年的刀法在韓柒的全身各處剔肉接骨,期間,昏迷著的韓柒難免忍不住疼痛的大汗直出。
閉著的眼睛有緩緩的淚水流出,混雜在了床上的血漬里面,哪怕對于此時動刀的高瘦老頭來講,都看得心疼。
一個娃子,受了這般難以形容的傷勢,全身被剔肉接骨,能不能挺過去,就看他自己的了……
韓柒昏迷中能感覺到一刀一刀刮肉的痛苦,就在痛與昏迷之間,他好像見到了自己的母后,那個寵溺的目光……
就在他還在緬懷慶幸著能見到自己母后的同時,皇兄的那張臉也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不……如果這是夢里面的話,皇兄你又為什么還要出現?
接著是皇兄派人追殺自己的場景,接著是中原時聾爺爺被鐵騎害死的場景,接著是軒轅家母后墓土的場景……一時間韓柒難以接受,淚流滿面,在夢里面急忙喊了一聲,一睜眼,看到了,卻是一堵泛著炭黑的木板。
周圍打著油燈的亮光,不遠處聽得南宮有問在和什么人閑談笑語的聲音。
想喊,韓柒卻發現自己虛弱的喊不出話來,全身也被白布條子纏的緊實,動彈不了。
只是瞪著大眼睛看著頭上的天花板,泛黑,或許這就是唯一的打發時間的事了。
良久,南宮有問和著不知道的聲音閑談結束,能大概聽出是些喝酒敘舊的話,然后就是收拾碗筷的聲音。
隔了門,進來,南宮有問竟然看到韓柒醒來了,喝的迷醉迷醉間,笑著,“……臭小子!醒了?”
“棋老頭?那娃子就醒了嗎?”高瘦老頭拿著幾個碗筷走進來一看,“了不得,了不得啊……真是奇跡,我還以為你這娃子怎么也得要個五六天才能醒,這么快就……”直點著頭,高瘦老頭贊嘆不已,“到底是那高山雪蓮的效果、還是老夫我醫術的精明、還是這娃子的堅強……?”
說著高瘦老頭調侃了自己起來,“可能都有著那一點關系吧!”
然后湊到了韓柒的面前,高瘦老頭高喊一聲,“恭喜你,娃子,你重獲新生了!”
“怎么說不了話了?老施頭?他是不是……”南宮有問見韓柒只是轉著眼珠子沒說話,便問著。
“無妨,那么重的傷,想一下子開口是不可能的,得過一兩天看看……”高瘦老頭伸出兩根手指頭,頭頭是道。
那就幾天之后再說吧!南宮有問出門而去,老施頭將碗筷洗好也跟著出去,將屋門一關,此時入夜,這云煙堂的位置寧靜,四處花香,便也引的鳥蟲聚多,在外面談了許久,南宮有問商量著韓柒的安排,硬是要將韓柒塞到老施頭的門下。
“棋老頭,論本事,你可遠遠比我高那么不少,你為何不收那娃子為徒?”
嘆了一口氣,老施頭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一根煙桿,塞了些煙草,點起,吧嗒吧嗒抽了起來。
“我就會下個棋而已,那臭小子跟著我沒多大出息的,他還有家仇要報,學你的刀法再合適不過了!”南宮有問跟著嘆氣,搖頭。
“再說你老施頭什么不會?除了刀法,天下醫術僅次藥仙,奇門遁甲也能在楊老頭那能說上那么幾輪……”南宮有問夸獎著老施頭。
“哈哈哈……這倒也是……!”老施頭吐著煙絲,哈哈大笑,“不過我雖然啥都學了一點,可樣樣都不精通,總有人能壓我一頭……”然后,老施頭自嘲一聲。
“正因為你什么都會點,那臭小子跟著你之后才不會吃虧!”倒是南宮有問平靜了片刻,認真答道,“老施頭,你我皆因一個女子而相打相識,之后更是成為了好朋友,老頭我不求你什么,只求你一定要教好這臭小子!”
說著南宮有問拍了拍老施頭的肩膀。
“他對你很重要嗎?”
“自然……”
“哈哈哈……算了吧!你可是堂堂天下第三,怎么會對一個黃毛小子那么上心?”老施頭接著大笑起來。
“哈哈哈……”南宮有問為了不免尷尬也跟著大笑起來。
“把他放心交給我吧!”轉眼,老施頭表情一變,認真了起來,“我這一身不入流的本事,當然指著這小子發揚光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