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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路怒癥

后面的車一邊狂按喇叭,一邊狂閃燈光,我總不能從老人身上壓過去吧?我還是按部就班的緩慢行駛,甚至在前路變窄的時候停了下來。

后面的車也不得不停了下來。我從后視鏡里看到那個司機呼的打開車門,手里還提著一根棍子。

我沒下車。我覺得這個時候應該冷靜,并且即使對方出手也要保持冷靜。

這是一個高大的壯漢,他走到我的車跟前使勁拍打車玻璃,我搖下了車窗。

“你是聾啊還是瞎啊,我按喇叭你聽不見嗎?我打燈光你看不見嗎?你找難看是不是?你給我滾下來!”

“前面有個老人……”

“他老你也老啊?你不會繞過他走?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擋我的道!”壯漢一把抓住我的衣服領子把我使勁摁在座椅上。

“你小子給我出來!”他的個子很高,又胖,他彎著腰摁住我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折磨,他的聲音里明顯地帶了粗的喘氣聲,雖“色厲”卻無“聲厲”。

“你摁著我我怎么出去呀?”我依然面帶笑容。

壯漢這才松開了我。我打開車門站了出來。

小時候我貪玩,我爬到一棵楊樹上玩不小心摔了下來,胳膊被摔斷了,在當地一家“著名”正骨專家的“幫助”下胳膊沒了知覺,爸爸帶著我去了地區的大醫院靠著熟人加了塞才得以保住這條胳膊,不過胳膊上留下了一個像條“巨龍”的疤痕。

這是夏天,天熱,我穿的是一件短袖的體恤衫。

壯漢的臉色突然變了,他把手里的棍子藏在身后,胖胖的臉擠成了疙瘩。

“不好意思啊大哥,我年輕火氣有點大,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啊……”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是咋地了?咋突然換了畫風?

看到他的眼神不住地往我的胳膊上瞟,我頓時明白了!敢情是他以為遇見了比他更為“兇殘”的“社會大哥”呀……

我擺擺手:“愛護老人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光榮傳統,年輕人可不能忘記了……”

“是,是!大哥說的對!小弟一定銘記在心!”

我轉身上車,壯漢給我關上車門,嘴里不停的念叨:“大哥再見……大哥再見……”

接上了張敏,我們開心的往民政局進發。路上,我忍不住多次欣賞我的胳膊,張敏緊張的讓我停住車,小心的扶著我的胳膊:“你胳膊怎么了?”

“沒事啊……”

“沒事你老是看它干嘛?”

于是我就把路上遇到的事簡單的給張敏描繪了一下,到了胳膊的“章節”,我用了“夸張”的方法……

張敏笑出了眼淚,笑過之后她認真的看著我,說:“以后再遇到這種人千萬不要開門,萬一他是個不要命的家伙就麻煩了……”

“嗯!——我聽老婆的!”

“誰是你老婆?——我們還沒領證呢……”張敏嬌羞的“斥責”我,我裝作“大吃一驚”并且“委屈巴巴”:“啊?你不想做我老婆啊?那你還叫我老公……”

“我沒說不想做你老婆好不好?——不想做你老婆還打算給你生孩子?”

“哈哈哈哈!我逗你呢,老婆!”

我倆邊走邊聊,車子自然開的很慢,結果,又遇上了一個“路怒癥”。

這是一輛越野車,他找到機會超過我們以后放慢速度在我們前面走,我走左邊他擋在左邊,我走右邊他擋在右邊,而且速度越來越慢。

我摁了摁喇叭,他不但沒加速,反而直接一腳剎車停下了!我差點撞上他!

張敏氣得想罵人,我趁著他剎車的功夫急打方向盤,從他的側面超了過去。路上人車混雜,我的速度提不上去,那輛越野車很快就追了上來,并再次成功的擋在我們前面。

他故伎重演。

我看看表,現在是上午九點,距離民政局下班還有兩個半小時,目前我們所處位置距離民政局大概二十分鐘路程,我決定跟這位越野玩玩。

我從后視鏡里看了看后面,確定安全后一個急剎車,然后猛打方向拐進了一條胡同,越野車見我改變了方向,急忙倒車追我,不料與后面的車直接撞上!

我們到了民政局。民政局大廳里人來人往,有幸福挽手的笑臉,有哭泣的掩面奔跑,有憤怒的怒目而視,有下跪的苦苦哀求……

“身份證,戶口本,單位介紹信,體檢報告……”工作人員面無表情——我們要理解他們,對于我們來說這是幸福的時刻,可對于人家來說只是一份養家糊口的工作,她面對的人又多,今天也許跟別人生了氣,就像我們遇見的路怒癥那樣……

“不好意思,我們是頭一回領證,沒準備全……”我拿出我們“僅有”的身份證和戶口本,放在她的面前。

“她是頭一回我信——”她又辨認了我一下,撇著嘴說:“你也是頭一回?”

如果按照“是否親自參與”來劃分,我的確是頭一回;如果按照“有無證件”來劃分,我應該屬于第二回。

“這個怎么說呢……”口如巧簧的我頭一回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那位工作人員把我們的證件扔在一邊:“你大概還應該有一本離婚證——也要帶過來——下一位!”

幸福的笑容一閃而逝,張敏拉著我找到一個座位坐下來。

“你咋不早說還要單位證明和體檢呢?——唉,今天的好日子白查了——咱現在回單位開介紹信,然后去做體檢——不管什么好日子孬日子了……”

單位介紹信好開,我的漂亮老板大筆一揮,一分鐘就搞定了,我回家翻箱倒柜找出了離婚證,開車去張敏單位。

正準備進門,張敏氣沖沖的往外走。

“怎么了?”

“走,跟我回家!”

回到家一看,家里沒人。

“走,去我媽單位!”

我急忙拉住她。

“你先說說到底是怎么了……”

聽完了張敏的敘述,我明白了。張敏的猜測八九不離十,應該是她的媽媽給她單位領導打了電話編了理由不給她開介紹信,張敏還是想去找她媽,我摟住她的肩膀:“寶貝,去了也沒用——弄不好還會讓你媽在單位丟了威信——咱去找你們單位領導……”

“剛才我已經找過了,不給開呀……”

“我去了他自然就會給你開,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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