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呂布二人可謂是不打不相識,隨著貂蟬起舞,兩人也是酒興大起,不覺得天已過黑。
明天就是遷都的日子了,朝中大大小小官員和軍士將領還在慌亂的準備著。
但是這些準備對于楚云來說都是多余的,現在的他最大的任務就是好好睡一覺就行了。因為在這里,他除了幾件衣服之外其他的什么也沒有。
什么金銀細軟,什么父母妻兒,他在這可謂是無牽無掛。此刻他躺在床上,接著沖上頭的酒勁,沒多久就睡熟過去。
第二日,龐大的隊伍已經踏出洛陽城。隨著董卓的一個命令,遠遠的,身后的洛陽城燃起大火,遮天蔽日的黑煙瞬間擋住了洛陽的視線。仿佛這里就像是地獄一般。
隨處可見的難民跟著從城門逃出,身后的方向,隱隱約約能夠聽到十分混亂的哭叫聲,痛喊聲,這讓坐在馬背上的楚云心里覺得有一絲疼痛的感覺。
“楚云啊,你要去哪?”
就在楚云拉住韁繩準備返回洛陽的時候,他一旁并駕齊行的一個車駕的車簾被人拉開,董卓探出胖胖的腦袋看向了楚云。
“那個相國,我看到那邊有個孩子挺可憐的。”
楚云連忙解釋起來,的確,那個孩子孤零零的縮著樹林中,默默的看著眼前的隊伍,說不出的凄涼感。
“相國?”
董卓聽后探頭看了一眼那個孩子,急忙伸手叫停了自己的車駕。他晃了晃腦袋,最終將目光盯向楚云。
“是挺可憐,咱家也覺得挺可憐,想當年咱家大敗,也是死了逃生,你說那時候咱家怎么就沒遇上像你一樣的好心人呢?”
董卓看著楚云念叨起往事,身邊還在前行的隊伍一個一個的從身邊經過。坐在馬背上,看著停在自己一旁的董卓車駕,從董卓話中眼中,卻讓楚云感到一絲涼意。
“相國真龍轉世,注定那些凡人不能傷你絲毫。但是,他還是個孩子,楚云愿意騰出坐騎帶他一程。楚云保證絕不會影響到相國前行。”
楚云又看了一眼縮在不遠處看著自己的孩子,那種凄涼是從心中升起,無法說透的,所以現在的楚云還在固執的想要說服董卓。
“哈哈,真龍轉世,這話咱家愛聽。但咱家和你不一樣,你是天上的神仙,自然會比咱家一個凡人有善心,但你別忘了洛陽城咱家都燒了,一個孩子帶上又有什么用呢?你啊你,成大事者,不能拘于小節。”
董卓說著話,又轉頭看了一眼和他一同坐在車駕里的天子。這個時候,呂布騎馬趕了上來。
“義父為何停下?”
呂布騎馬過來,臉上帶著一些疑問的看了看董卓,又看了看楚云。但是沒等楚云說話,董卓便率先開口了。
“奉先啊,你看到不遠處那個孩童了沒?”
“孩兒看到了。”
董卓伸出胖手指了指那個孩子,呂布也跟著點頭應了一聲。
“咱們的楚將軍說他可憐,咱家也曾落難,也理解他此時的感受。這樣,你持方天戟過去,幫他解脫了吧,也免得楚將軍擔心。”
董卓話還沒說完,呂布已經一拉韁繩,叫過幾個軍士,緊接著那個軍士策馬而出,高舉手中長槍,槍尖刺下,那個孩子就此倒在了血泊之中。
“楚將軍應該安心了,他現在不會覺得痛苦了。咱們就繼續往前走吧,路上還有什么事,盡管跟咱家說,咱們都是自己人。”
董卓說完就讓車夫再次駕車,沒多久就甩開了自己一段距離。留下原地的楚云,他的心里現在是說不出的感受。不知道是憤怒還是疼痛,只是對于殺掉董卓,他更加急切了。
“楚兄弟跟上啊?”
呂布在前方回頭提醒了目光還一直停留在那孩子尸體上的楚云,接著向前走去。一旁有一個馬車經過,車簾掀開,是貂蟬,她此時只是望了楚云一眼,但是緊接著就有些擔心的低下了頭放下車簾。
楚云也知道這一切都被貂蟬看在了眼里,但是他又沒有任何辦法。如果剛才不是自己想要帶上那個孩子,或許他就不會死了。
“駕..”
楚云深吸一口氣,抹了抹發酸的鼻尖,雙腿用力一夾馬肚,接著向前而去。
他自己本來就是一個孤兒,自小沒爹沒娘在孤兒院長大,所以對于那些孩子的事情他能感同身受。雖然說他是一個不講情義只講利益的一個人,也不能算是一個好人,但是那種記憶中的感受,他總是覺得十分心痛。
一天過去,夜晚降臨,軍士搭起了幾個簡單的帳篷僅供一些西涼兵,還有董卓天子等一些大官大員入駐。帳篷有限,竟然連王允都成了露宿。
但是楚云不一樣,他很幸運的被董卓賞賜了一個小帳篷,這天夜里他本來是想要讓貂蟬睡在里面。但轉念又一想,現在的貂蟬還不能讓董卓看到,也就忍著心痛讓她誰在了車駕里。
而楚云,這一整天的心思都留在了那個孩子那邊。殺生自己殺得多了,殺人來到這里第一天就體會到了。但是那是一個那么小的孩子,充滿希望的一個生命,就這么,死在了自己眼前。
而自己那種無能無力,只能眼看著的感覺,給了楚云深深的一擊。
‘亂世賊為首,有兵有糧才能受人尊敬,有馬有將才能保護更多的人。’
這一晚楚云自己喝起了酒,他心里不停的想著這個事情。對于殺了董卓而言,他曾經只想著逃出長安過一個瀟灑自由的生活,但是現在就焚燒的洛陽城而言,哪里還有和平幸福?
就在此時此刻,楚云心里慢慢的下了一個決定,但他永遠也不知道,就是這個決定改變了他這新的一生,也讓他后悔了一生。
第二日,他們又像往常一樣起行,這接下來的路還很長,這樣的進軍速度,在遇到點麻煩,走他個一個多月也算是正常的。
但是結果還是超出了楚云的想象,除去馬車騎兵,就這樣被身后步兵和一些家眷影響著,大半個月下去還沒走出一半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