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氏帶著榮嬤嬤去了吟雪閣，白氏不禁有些擔憂，不會出什么岔子吧。

葉凝露看著皺眉走來走去的白姨娘，不禁白眼道，“姨娘，你走來走去做什么呀？晃得人眼暈。”

“凝兒，我這心里總是感覺慌慌的。我們籌謀了這么多，不會出什么差錯吧？”

“姨娘放心好了，榮嬤嬤就算說了真話又怎樣，那不過是一場戲，就連榮嬤嬤買茶具都是我們安排的人，連查都沒得查。”葉凝露不以為然，覺得白氏多慮了。

“不行，我要去找老夫人。”說完白姨娘便提步離開，葉凝露喚了兩聲無奈跟上。

吟雪閣。

林氏端坐在主位上，看著底下跪著的榮嬤嬤。榮嬤嬤這幾日為表清白堅決絕食，現在已氣息萎靡。

“榮嬤嬤，你在霜兒身邊十四年了。平日里對霜兒怎樣，我都看在眼里，這次怎得這般糊涂呢。”

榮嬤嬤抬手看著林氏，目光中全是急切，“夫人，夫人明察啊。天地可鑒，奴婢自小姐幼時就在小姐身邊照料，是萬萬做不來那等背主棄義的事情啊！”

林氏細細審視了一會，覺得榮嬤嬤所言不似作假，心底不禁升起一股慶幸，幸虧適才聽了女兒那番話，若是稀里糊涂發落了榮嬤嬤，這豈不是置女兒于危險境地。

“榮嬤嬤，我自是信你的，霜兒也信你。只是你要把事情得來龍去脈都講清楚。”

“夫人，夫人，奴婢冤枉啊。”榮嬤嬤叩了兩個頭喊冤，隨即開始講解事情的經過。

原來，榮嬤嬤之所以動了為葉霜華更換茶具的心思，是因為一次起夜時聽到兩個黑影聚在花園里竊竊私語，密謀著要加害葉霜華，在葉霜華的茶中混入了可感染時疫的東西。

榮嬤嬤當時就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她沒有驚動那兩個人只是悄悄為葉霜華換了新茶，換了茶具，卻不知此舉卻才是害得葉霜華染病的真兇。

而榮嬤嬤由于最開始的緘口不言，到最后再說這些卻沒有人相信，因為她并沒有看清那兩個人的樣子，也不知道那兩個人的身份，別人都以為她只是信口胡謅而已。

“哦？竟然還有這回事？”林氏大驚，“榮嬤嬤，你所言可句句屬實！要有半句假話，我饒你不得！”

“夫人，奴婢不敢有半字欺瞞啊，夫人明察啊！”榮嬤嬤嚎啕大哭著以頭叩地。

“夫……夫人，老夫人那邊派人來要帶榮嬤嬤過去審問。”丫鬟柳枝從外頭進來稟報，小臉上帶著幾分急切，老夫人與夫人一直不對盤，要是在這件事上爭起來，整個相府又要不得安寧了。

林氏深深吸了口氣，老婦人插手這件事做什么？因著林氏并未給葉家生下一男半丁，老夫人惡極了她，明里暗里總會給她使些絆子。不過不管怎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果是誰想做對霜兒不利的事情，也得先問她答不答應。

“罷了。”林氏拂袖起身，“榮嬤嬤，你且隨我去老夫人那里，到時候再把這些話說一遍，我定會為你討回公道。”說著先行出門，后面柳枝和另一個丫鬟胭脂攙著榮嬤嬤忙跟隨上。

秋容堂。

老夫人白氏閉目斜倚在榻上，身邊幾個丫頭在乖巧地為她捶腿捏肩。下首恭恭敬敬地坐著白姨娘和葉凝露。雖已華發漸生，白氏仍周身氣勢不減，精神矍鑠。

葉老爺子生前妻妾成群，白氏和那些女人斗了一輩子，幸虧兒子爭氣，一步步爬到如今的地位，讓她很是揚眉吐氣。

可小戶出身的背景也一直限制著她的眼界，白氏信奉兒孫比天大，對于雖然處事周到卻未孕一子的兒媳很是不滿。于是做主抬了娘家的侄女白姨娘做妾，更是對白姨娘所出的庶長子疼愛有加。

雖這幾年身居高位，白氏的心態卻一點都沒有變化，一些骨子里的東西是改不了的，她頭上是一整套紅寶石頭面，又添了幾件金飾，華貴無比，俗氣無比，身上是大紫的云錦綢衣，整個人顯得一副暴發戶的形態。

林氏在丫鬟通報后進門來，看到婆婆一身的裝扮后，不禁皺了皺眉，不過還是忍下了沒有開口，自從有一次提建議惹得白氏不快后，林氏就學會了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