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好似不知疼痛,不解的望著白衣女子,他只當是玩戲,打斗了兩回合,見劍刺來,也不想白衣女子會真的刺他。
白衣女子面色雖依舊無悲無喜,但握劍的手卻是微微顫抖,終于開口道:“你為何不躲?”
聲音冰冷,無絲毫的暖意,讓人不禁泛起寒意。
周圍眾人看著兩人如此,心生異樣,對白衣女子出手的凌厲、無情,無不感到心驚。
柳煙熟習武學,也是頗有眼力,方才見兩人打斗,自然看得出來白衣女子出手凌厲異常、不留余地,但見楚風卻是高興異常,她雖十分焦慮不安,卻也不好插手。此刻見楚風中劍,急忙從廊中踏出,欲察看楚風的傷勢。
白衣女子的目中只有楚風,對周圍的一切都視若無物。見一女子匆忙跑來,不由心生煩亂,當即長劍拔出,揮向柳煙。
柳煙見白衣女子動劍與她,心里也是惱怒異常,知曉白衣女子武功不凡,自己不是對手,也更多心急楚風的傷勢,不想與其糾纏。于是側身仰身后退,躲過白衣女子的劍勢,凌空而起,不和其正面打斗。
白衣女子隨之踏空而起,再次逼向柳煙,劍鋒急轉,忽左忽右,看似輕盈,卻又極為凌厲,變化莫測,讓人看不出頭緒。
這套落雪劍法是昆侖教的不傳武學,乃是昆侖教主的獨創武功。劍法似落花飛雪,洋洋灑灑,極為輕柔、飄逸,使劍如舞姿般,讓人賞心悅目。但實則卻是變化多端,威力十足。
昆侖教一派,本就很少出世,習得此劍法者更是寥寥數人,饒是柳煙見識廣泛,也從未見過如此劍法,白衣女子內力更在她之上,百招之內,她連破綻都看不出。
柳煙見白衣女子逼近,心中又急又怒說道:“敢問姑娘不知和楚公子有何怨隙,楚公子被你刺傷,血流不止,難道非要止其死地不成?”
她看的出這白衣女子對楚風有感情流露,想以死相要挾,讓她收手。
白衣女子微微顰眉,也不言語,忽然劍鋒一轉,刺向楚風,直接要取其性命。
柳煙在后,內心一驚,卻是阻擋不及。
趙離陽在旁,見白衣女子手出殺招,要了結楚風性命,內心大喜,心想道:“目中無人,惹得如此絕色佳人,招來殺身之禍,也是死有余辜。”
楚風面色蒼白,也不點穴止血,任由血一直流,見劍刺來,也不閃躲,緩聲開口道:“我的命就是師姐給的,師姐若要殺我,就此動手便是,只是可否讓我死的明白些?”
長劍微微一頓,白衣女子目露疑遲,她只想著先殺楚風,然后就此自殺便是,經楚風這么一問,當下心想:“你做了些什么還不明白?”但轉念又想:“莫非那些人是在胡言亂語?”
正欲開口詢問,突然一道灰影閃出,直接出手點向楚風后背,又在其在胸口連點兩穴,黑影動作極快,眨眼間已經扶著昏迷的楚風離開了白衣女子的揮劍范圍。
定睛看去,原來是位著一身灰色長袍的老人,老人佝僂著身子,骨瘦如柴,看起來弱不經風,目光卻是炯炯有神,精神異常。加之剛才出手間的敏捷,足以見不凡,讓人不敢小覷。
灰袍老人拉著沙啞的嗓子道:“小姑娘,鄙人風雪閣地字長老,還請姑娘就此收手。”
灰袍老人說話也是極為客氣,他的見識遠非柳煙可比,從剛才白衣女子出手的身法,他已經猜測出了些女子的身份。
說話之間,柳煙急忙從灰袍老人手中接過被點穴昏迷的楚風,喚人前來救治楚風的傷勢。
白衣女子眼見楚風被人抬走,雖惱怒于風雪閣接二連三的插手,卻也對自己的莽撞出手頗為自責,心想道:“即日就是文武大選,到時再問也不遲。”
白衣女子心中有所期盼,微微舒展,當即面對灰袍老人道:“風雪閣天地玄黃四老,赫赫大名早有耳聞,今日得此幸見地老前輩。”
地老微微搖頭道:“令尊武學驚為天人,前輩之稱,我當之誠惶誠恐。小姑娘可代我向令尊問好。”
地老猜出白衣女子身世,卻不知白衣女子來京何意,因此也未敢透出其身份,只以他稱代之。
話剛落,白衣女子微微點頭,白帶翩翩,騰空而起,雪白的靴子輕踏雕欄,又至樓檐之上,輕飄若飛,消失不見。
趙離陽在旁,見白衣女子不走樓梯,竟騰空而去,急忙大聲道:“姑娘請留步!”接著也是一躍,踏欄飛起,追尋白衣女子而去。
眾人腦子依舊嗡嗡作響,久久不能言語,只覺仿若天仙下凡,又升天而去,回神過后,無不嘆息。
地老搖頭,不再理會他人,身影閃動,等眾人回過神來,再去尋找,已不知所蹤。
小候爺裴文慶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對地老的身法,驚嘆不已。同時深感風雪閣實力深不可測,回想方才自己的作為,自感慚愧,便悄然離去。
白衣女子出了風雪閣,在街頭緩慢行走,雖初次來到如此繁盛的城邦,內心驚異心奇,但卻無心觀賞游玩,內心煩亂至極。想著楚風的傷勢,心急如焚,不禁責怪自己也不問清楚,便欲下殺手。
“姑娘,姑娘請留步。”
白衣女子心里正在胡思亂想,忽聽身后有人似在叫她,微微轉身,只見一男子翩翩而立,嘴角帶著笑意,望著她。
這男子正是追尋而來的三皇子趙離陽。
白衣女子略帶疑惑的道:“你是在叫我嗎?”
趙離陽的笑意更濃,點了點頭,向前近了一步道:“我是當朝皇子趙離陽,方才在風雪閣與姑娘初見,姑娘真當是風采超然,只是不知姑娘芳名,特來追尋。”
白衣女子淡淡道:“知道了姓名又能如何?若無他事,就此請便。”說著便轉身離去。
趙離陽微微詫異,他本以為報出皇子身份,饒她如何冷淡,也不敢怠慢。不想,這天底下竟有如此敢藐視皇家之人。
“此女難道真當不是塵世中人?”趙離陽腦中閃過念想,對著已經離去的白衣女子大聲道:“你難道不想知道關于楚風的事情嗎?”
白衣女子身子微微一頓,停下腳步。
趙離陽接著道:“請去茶樓借一步說話。”說著瞧著兩旁店鋪,便向最近一家茶樓走去。
白衣女子略微躊躇,見趙離陽已走進茶樓,便隨之跟進。
茶樓角落,兩人相對而坐,茶水上至,趙離陽親手為其摻茶倒水,白衣女子冷淡端坐,眉中帶有愁容,對趙離陽無關緊要的客套話,不理不睬,也不言語。
趙離陽見白衣女子依舊對自己冷淡若冰,不能接近,便試探道:“敢問姑娘與楚風有何恩仇,要取那楚風性命?”
白衣女子聽此,眉中愁容更盛,目露傷意,原本似有冷氣薄霧環繞的周身,早已消散了半數,緩緩搖頭道:“我怎舍得殺他,只是,只是我剛來長安城時,聽聞他已經娶了其他女子為妻。”
僅僅兩三句話,白衣女子嘴唇微顫,說不出話來。
趙離陽雖早已猜出來七七八八,但聽得白衣女子親口說出,也不由得心生嫉妒。暗嘆,如此清雅脫俗的絕色女子,怎會喜歡上那楚家小子。
“你可知,小風他,娶親之事是真?”白衣女子聲音有些顫抖,盯著趙離陽道。
趙離陽也是目露惆悵,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楚風大婚,整個京城無人不知。怎會有假?”
趙離陽說著也是面帶愁憤,苦澀的道:“不瞞直說,其實我也同姑娘一般,心里難受至極,因為他所娶之人,正是我心愛的女子。”
白衣女子有些驚訝,見趙離陽神情悲憤,也生起同情之心,神情恍惚道:“想不到,你我竟是相同遭遇。那你可知,小風與那女子是否真心相愛?”
趙離陽頓時變了臉色,拍了拍桌子,憤憤道:“真心相愛?楚風在京城是出了名的風流,此人多情紈绔,處處沾花惹草,用花言巧語騙娶了我心愛的女子,薄情寡義之人,我怕他對姑娘也只是三心二意,留情一時罷了。”
“唉,可憐天下癡情人啊!”
白衣女子怔怔的聽著趙離陽的話,想著以前和楚風的種種,心痛萬分,卻接連搖頭道:“不,不會的,小風不是那種人,我要去親口問他。”說著便欲起身離去。
“姑娘,現在可否告之芳名?”
白衣女子頓了頓,輕吐兩字:“女魅”
“女魅,女魅。”趙離陽望著白衣女子離去的身影,口中念叨,嘴角閃過一絲笑意。
女魅出了茶樓,趙離陽的一番話,讓她更加心亂。她此時想立即尋上楚家,問楚風個究竟。卻又害怕與楚風相見,怕那皇子所說是真,撞見了楚風所娶的女子。瞧著周圍吵鬧的街市,過往的行人,心里傷嘆道:“小風常給我提及塵世的種種多趣,這世間也真當是繁華熱鬧,但卻不如雪山上的快樂。”
女魅心中有所觸動,便不想在這街市呆著,白衣晃動,稠帶略過,隨著一路市民的驚呼聲,飛出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