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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北斗七星(3)

不想過了一個多月,還不見大哥和爹爹回來,他有些擔心,于是就用三枚金錢按照母親所傳的先天課的方法起課,結果得了一個火雷噬嗑之卦,卦云:“噬臘肉,遇毒;小吝,無咎。”知道有些不妙,當下就決定要去找爹爹和大哥,或能幫得上忙。正好此時母親回峨嵋探望道圓師太,于是小孩兒就偷偷地溜出了天師府,按照那日偷看到的信上所說,往小鎮尋來。江南水鄉,多假舟楫,他在十六鋪碼頭混上客船,縮在艙角,他一個小孩家,又是個駝背,裝扮也故意弄得破破爛爛的,一路上倒也沒什么人想打他主意。只有一個拐子,與他攀談,被他略施小術,懲戒了一番。他在客船上胡亂睡了一晚,到得第二天傍晚時分便已離小鎮不遠了。

張恩溥怕遇到父親和大哥,所以沒有立刻進鎮,而是到鎮北的大水橋下,借宿在一農戶家中。睡到快天亮的時候,耳邊忽聽見轟隆隆的水聲,起來一看,門外已成澤國,洪水灌沒了大半的莊稼田,幸好那戶人家的屋子建在高地之上,未曾被淹。又見遠處的分水墩里白光閃爍,顯然有術派中人在行法。擔心是父親遇到了危險,就換上法袍,拿了一個木澡盆權當作船,慢慢劃了過來。剛上文昌閣頂,就看見王玄一對許純均下毒手,便出手制止。

王玄一見曼陀羅花粉無效,仗著自己有太極清玄氣護體,欺身上前,一掌朝著張恩溥胸口擊去。張恩溥閃身避過,桃木劍橫削敵人手腕,王玄一自然不放在眼里,左手變掌為指,將劍頭輕輕夾住。張恩溥想把木劍收回,豈料劍頭如同和王玄一手指長在了一起,用力拉扯之下,竟絲毫不動,不覺大驚。畢竟他年幼,豈是功力深厚的王玄一對手?王玄一見一招便制住了對手,不覺十分得意,大笑道:“看來龍虎山也不過如此,小毛孩子,再練上幾十年都不是道爺我的對手!”勁力使出,想要將桃木劍折斷,甫料用力之下,忽然一陣劇痛傳來,兩根手指掉落于地上,竟被削斷了。

這下真出乎王玄一的預料,他原以為對付區區小童,自己必穩操勝券,因此連紙人替代之術都未曾想施展,此時忽然中招,真受了傷。他十分惱怒地看去,只見張恩溥手中的桃木劍上居然金光閃耀,似乎充滿了法力,渾不似剛才木頭模樣。

此番真是王玄一輕敵了,張恩溥手中的那把并非普通的桃木劍,而是用峨嵋山上的蟠桃神木所制,又用烏江中的黑龍血浸過,乃峨嵋前代祖師降妖利器。此劍平時雖鈍面無鋒,一旦御起,便有金光產生,鋒利無比,更難得的是有鋒無鋒,全憑御劍者心思,當年先輩制此劍的目的也在于說明善惡本一線,得饒人處且饒人之意。張恩溥滿月之時,母親的師傅——峨嵋掌門道圓師太親來龍虎山祝賀,以此作為送給愛徒之子的禮物。等到張恩溥五歲上,其母便傳授他御劍之術,如今五年功成,雖不能做到人劍合一,但也能隨心操縱金光。王玄一不識至寶,該他倒霉,出其不意地被削下兩指,也是一個血的教訓。

王玄一因有紙人替代之術,因此生平從未受過傷,就算是面對雨師箭或者木氣槍的時候也能全身而退,如今竟栽在一個小童手中,不由得勃然大怒,也不顧斷指處血如泉涌,揮手朝空中疾書,施展師門秘術,必要將張恩溥碎尸萬段方才消氣。

文昌閣中頓時血氣彌漫,充滿了撲鼻的腥味,張恩溥只覺掉落在了一個血池子中,手腳均被黏稠的血漿所束縛,一舉一動都極為困難。他雖然法力高強,但臨敵經驗極少,此刻一旦被血氣束縛,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心慌之下,將平日里所學習的術法也忘記了大半。只能運起桃木劍,金光吞吐,想要去消融血氣。偏偏這下正好是撞對了門路,那桃木在百木中性屬金雷,主刑殺,又有屬水性的黑龍血浸潤,水上雷下,剛柔始交,正是那陰邪的克星,之前太白珠能吸收血氣也正是這個道理。只見金光越來越亮,將那暗紅色血氣漸漸化去,張恩溥也覺得仿佛身上去除了千鈞重擔一般,也能動彈了,便將金光放出,早已洞穿王玄一的小腹。

王玄一卻毫不在意,將身體一抖,落下一個破損的紙人,自身依舊是完好無缺,他有那紙人替代之法,如同有無數條性命一般,著實難以制服。張恩溥見王玄一能用紙人轉移傷害,這種奇術從未見過,心下也有些惴惴。只得將桃木劍御起,護住自身要害。王玄一先點了左手腕上的太淵、列缺二穴,將血止住,然后右手一伸,袖中突然冒出了一把寶劍,朝張恩溥心口疾刺。張恩溥身子側過,揮劍橫削,堪堪將王玄一那一刺避過。甫料在半空中,王玄一的劍頭忽然拐了個彎,如同一條柔軟的帶子一般。這招著實出人意料,就連那時張元旭天師也未能躲過,被刺破了衣服。

張恩溥自然也是未曾想到,甚至連躲的念頭都沒有,劍尖頓時刺入了他的心口,幸好此時桃木劍也削到了對方的腰側。王玄一回身避劍,這才未曾刺入更深,但也是劍尖染紅。王玄一哈哈大笑道:“小毛孩子,連你爹爹都傷在了我的劍下,就憑你這點道行,還是乖乖地等死吧!”說完,又將劍朝張恩溥連攻數招,每次都是中途劍尖就自己拐彎,本來是朝著腳踝刺去的結果刺中了膝蓋,本來朝著肩膀刺去的結果刺中了手腕,每一劍都是匪夷所思,繞過張恩溥的隔擋,從一個不可能的角度刺入。好在王玄一存心不想張恩溥死得太快,因此每一劍都只刺入三分模樣,但不一會張恩溥身上已經是平添了四五處汩汩流血的傷口了。

正在此時,張恩溥忽然聽見躺在地上的許純均用很低的聲音說道:“張公子你不是他的對手,快走吧。”張恩溥搖了搖頭,說道:“我要是走了,你肯定會被那妖道所害。我既然要救你,自然要和他決一生死了?!痹S純均見張恩溥不肯走,便又向王玄一道:“舅舅,你只要我一人性命足矣,何必連累張公子,和龍虎山結仇呢?”

王玄一揮了揮手中的劍道:“我自然不會放過你,至于這龍虎山天師府,恐怕今日要滅絕在這小鎮上了!”張恩溥聞言,只得咬牙舉劍再戰,心中暗暗后悔離家的時候未曾帶幾件寶物防身,以至于現在有性命之憂。王玄一再次出招,疾刺張恩溥腹部。張恩溥心里明明知道這劍頭必會拐彎,但不知它會轉向何處,只得舉劍將胸腹周圍團團護住,一面催動紫電青雷,將自身盤繞起來。果然王玄一的劍頭在半途中便打彎,刺向了張恩溥的左肩。張恩溥將身子一矮,那劍鋒擦著衣服就過去了,沒想到噗的一聲,背后又中了一劍,竟是劍頭又反轉了過來。

張恩溥的心理再也支撐不住,跌倒在地,其實他并非怕死,而是對那神出鬼沒的劍尖產生了恐懼。那劍如影隨形,令人防不勝防。王玄一哈哈大笑,正要繼續出手,忽聽得窗外一陣妖異的歌聲響起,像是人面菊的歌喉,勾魂攝魄,令人心神激蕩不已。張恩溥從未遇到過這等用音律勾人的異物,只覺那歌曲傳入耳中,如同天籟一般,說不出的好聽,心智頓時迷糊了起來。王玄一跑到窗邊,往下一看,只見洪水已經退去,袁度正盤坐于地,用玉笙催開人面菊,而火龍蛛則在地上慢慢地爬動著,金火之氣完全消隱,看來也已被迷住了。他生怕火龍蛛落入袁度之手,忙躍下文昌閣。

原來洪水來襲之時,袁度拼著全身功力,用玄天黃符護住了人面菊,但無法分身去引躲在文昌閣中的火龍蛛,只能干著急。又撐得片刻,聽見水上傳來許純均的聲音,接著王玄一的聲音也出現了,兩三句話,再一次騙住了許純均。袁度見王玄一也在尋找火龍蛛,便趁機吟詩,想借他之手去將火龍蛛引出來。果然舅甥二人進了文昌閣,沒過多久,火龍蛛被趕出了水面,失去了太白珠的支持,洪水也就漸漸地退去了。

袁度看見火龍蛛從三樓窗口飛出,在文昌閣頂不住地盤旋,猜想閣內必定是發生了變故,否則王玄一怎會不追出來?至于張恩溥,他是在洪水的時候從另外一面上的閣頂,因此袁度并未見到。

火龍蛛在分水墩上蟄伏修煉了數百年,一直無事,而如今數日中連番遭人圍剿,很是惱怒。但敵手又并非泛泛之輩,有著它天生最難抵抗的東西——人面菊的歌聲,又有令它難以忍受的寶蟾丸。若逃離此處,又因為這分水墩的靈氣所圍,只不停地在閣頂打轉。

袁度見閣內動靜全無,火龍蛛像是要逃跑的樣子,忙滴血吹笙,催開了人面菊,眼看順利將火龍蛛引下,太白珠就要到手,這十年的辛苦總算成功了第一步,不由得又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忽見王玄一從窗口躥了下來,伸手像是要搶奪的樣子,忙放出雨師箭,漫天箭羽,直朝王玄一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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