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陳利明，高梁想睡覺也睡不了，干脆翻來案卷，看看有沒有什么新線索。還沒翻上兩頁，辦公電話響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找上門了。

他在接到門崗的電話時，也是摸不著頭腦，最后只能應下：“行啊，您讓他上來到我辦公室吧！”

五分鐘后，王文喆敲了敲高梁辦公室的門。

高梁看見這位律師同學，還是很客氣的，“來來來，快請進！你這大律師能主動找上門，我也是受寵若驚啊！”

王文喆不好意思地笑了，“高梁，你別開玩笑了！其實，我是想過來問問白山的情況。到今天為止，他的拘留期限應該已經到了，我想知道公安局對他有沒有什么說法？”

“有啊，我的同事已經把案卷報到了檢察院，準備提請逮捕了。”高梁沒有說假話，他在今天交代給劉思宇和黎麥的任務，就是去檢察院提請逮捕白山。“白山以殺人的主觀故意實施了預備行為，是具有一定的危險性的；另外，案件里還有一名死者的死因沒有被查清，白山還是最大的嫌疑人。他暫時是不可能被放出來的！”

王文喆搓了搓手，有些拘謹地說：“你說的這些我也能理解，不過我也有一件事得跟你知會一聲。你們是不是把冷雪抓起來了？”

高梁一愣——拘留的家屬通知不過幾個小時，白山的律師已經知道這件事了，這是什么情況？“你的消息倒是靈通，你怎么知道的？”

“你別誤會！”王文喆看他的眼神很不善，趕忙解釋，“是冷雪的爸媽找到我，想讓我幫忙打官司。可是你知道，我們是有規定的，只能給同一起案件里的一個當事人做辯護。”

高梁點了點頭，“是，我知道律師行業有這個規定。不過我更好奇的是，冷雪的父母怎么會找到你？”

王文喆猶豫了一下，最后一咬牙說道：“我跟你實話實說了吧！其實，冷雪的爸媽和我家都是舊相識。我從小就和他們一家三口住在一個家屬院里，所以我跟她很是熟悉，算是青梅竹馬！”

高梁哭笑不得，“那你上次為什么不跟我說？還假裝不熟的樣子，說什么在聚會上碰見的！”

王文喆更是不好意思，“我原本真的沒認出來你，后來想到你是小雪的初戀，我就生氣！所以，你問我給白山做辯護律師的事情，我不想跟你說實話！”

高梁是真的無奈了。原本就睡眠不足，又被幾個不靠譜的人輪流折磨，他現在頭大如斗。“我說你這人吶，這種事有什么可介意的？我和冷雪無論什么關系，那都是小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咱現在不是得說說當下的事嗎？到底是誰委托你給白山做辯護律師的？莫非是冷雪？”

王文喆原本也是不好意思，聽到高梁這么說，立刻急了，“我說的可是實話，委托人是誰，我真不知道！但絕對不是小雪，她和白山又沒有什么交集！”

高梁也不愿跟他糾纏這些細枝末節，“你這次找我，除了了解白山的強制措施之外，總不會就是為了告訴我冷雪的家屬讓你幫忙做辯護律師吧？你們的規定，公安局就算知道了，也管不了你啊！還得靠你們行業自律吧！”

王文喆擺了擺手，“不是，不是，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來問問白山能不能被取保。再有，我也是想問問冷雪是什么情況。萬一她真的找不到合適的律師，我可以推薦一二……”

高梁剛想開口說話，卻被一個聲音打斷了：“王律師，你要是推薦，最好推薦刑事辯護律師；至于民事代理律師，我會另找人的！”

高梁側頭看了一眼，是李永秋已經睡醒了，歪著身子站在門口，“永秋，快進來！”

王文喆聽了他說的話，有些猶豫，“你們這么做，符合規定嗎？”

李永秋也愣了一下，隨即理直氣壯地說：“我們又不是給她請辯護律師，有什么不合規定的？”

高梁轉向王文喆，“你還有啥別的問題嗎？”

他想了想，搖了搖頭，“暫時沒啥問題了！我還是回去找找我的委托人是誰吧！”

“你也勸勸冷雪的父母，別讓他們老兩口太過傷心了。這段時間我是沒臉上門了，既然你和他們是舊相識，就多照顧照顧吧！”高梁心懷愧疚。

在他的記憶里，王文喆是一個敦厚踏實的人。所以，他才敢如此相托。

“你放心吧！”王文喆有些笨拙地答應了。

待他離開后，李永秋看著高梁，“你在想什么？咱們是不是應該去接手彤佳姐的工作，查一查江尚玲的社會關系了？”

“好，走吧！”高梁一邊下樓，一邊說，“之前彤佳姐去了江尚玲的家里，發現她是一個獨居的女性，非常自律，也很潔身自好。不過，還沒來得及進一步排查，彤佳姐就被咱們叫回來送押冷雪。所以，我們現在趕去老邊，工作還不算耽誤。”

“可是沒有車了……”李永秋走到樓下，茫然四顧。警車被陳利明開走了一輛，送押冷雪開走了一輛，現在他們想要跑到老邊那么遠，著實不方便。“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話，咱們打車去吧！打車費你出！”

高梁不同意，“那多貴呀！這一趟下來，我這一個禮拜的工資可就沒了！”

“那怎么辦？案子查不查？要不然借老李的自行車，咱倆騎到老邊也就兩個小時！”李永秋指著車棚里的自行車。

“是呀，太陽落山前肯定會到！你等著，我想辦法！”高梁說完，就跑回到一中隊的辦公室。不大一會兒，他又匆匆地跑下來，揚了揚手中的車鑰匙，“走！”

李永秋都傻眼了，“你從哪弄的車鑰匙？這是哪輛車呀？不是要把涉案車輛開走吧？那可死過人！”

高梁氣得彈了他一個腦瓜崩，“想什么呢？這是陳利明的小跑車。我知道這家伙經常把車鑰匙放在抽屜里，剛才我去把他抽屜的鎖給撬了！”

李永秋目瞪口呆，“高梁，有沒有人說你特別不是個東西？”

“開什么玩笑！”高梁一把將他拽到車里，“怎么會問有沒有人說過呢？幾乎每個人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