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帶著手銬，回頭看著高梁，最后一次向他確認：“梁子，你會照顧好我的家里人吧？”

高梁點了點頭，“放心吧，我答應過你的事，什么時候失言過？倒是你，不管怎么樣，一定不要放棄希望。我和永秋說會幫你，就一定會幫你的！”

冷雪擦了擦眼邊的淚，轉過身，溫柔地對王彤佳說：“彤佳姐，我們走吧！”

王彤佳也是于心不忍，滿臉遺憾，不過職責所在，她只能輕輕帶起冷雪的胳膊，“走，上車吧！”

李樂峰全程沒有說話，看著去往看守所的車已經離開了局大院，才開口問高梁：“梁子，接下來你想怎么做？”

“我相信她！”高梁沒頭沒腦地說了這么一句。

李樂峰沒有反駁他，“既然如此，那就盡快找到證據，抓住另一個兇手！”

高梁打起精神，“現在沒有什么新的線索……我覺得還得從江尚玲的社會關系入手——她和郝鵬飛的社會關系交集到底是什么？時間太緊張了，暫時還沒有查出來。”

李樂峰看了看刺眼的太陽，“那就先別查了！你們兩個先去睡一覺！審訊冷雪的時間可不短，你們一直沒有睡覺，我都是看在眼里的。現在也不急在這一時，你們趕緊睡個安穩覺，接下來才能好好工作。”

高梁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知道您心疼我們，可現在讓我睡，我也睡不著啊……”

“那不好意思了，我先睡了！”李永秋打了個哈欠，轉身回到值班室。

李樂峰看著毫不留情面的李永秋，用手肘輕輕地碰了碰高梁，“還沒哄好呢？你倆準備鬧騰到啥時候？”

高梁也很委屈，“那是我沒哄好嗎？明明是這家伙不給我面子！我也發愁啊！”

李樂峰終于笑了，“別貧了，趕緊去睡一會兒！我最多也就給你們到中午的時間，吃了午飯，你們趕緊去給我查案！”

“好好好！”高梁舉手告饒，心里暗自腹誹，不管是師傅，還是兄弟，都這么不讓人省心！自己的命還真是苦啊！

沒等他回到辦公室睡熟，一個省心的兄弟找上了他，“梁子，怎么睡覺啦？”

高梁從沙發上掙扎地睜開了一只眼睛，原來是陳利明！他懶得起身，閉著眼睛，“我都忘了你！怎么樣？那三個老人的恩怨情仇弄明白了嗎？”

“明白了，明白了！你是接著睡，還是我現在給你講一講？”陳利明笑嘻嘻地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他的面前。

高梁迫不得已地起身，“我睡什么睡？！你在這一坐，像是給我守靈一樣！我這一忙兩三天，都沒問你那邊到底有什么進展。”

“冷雪很有問題！”陳利明收起自己的嬉皮笑臉，認真地說了一句。

高梁險些要罵出聲了！“我已經把我的初戀情人送進了看守所，你現在跟我說她很有問題！馬后炮沒有這么響的！你這炮在馬的二里地以外吧！”

陳利明原本也為了冷雪的事情很是傷心，可是被高梁一罵，傷心勁兒就被沖淡了，“唉，你別激動！聽我跟你說，我問了張玉潔，她為什么一口咬定郝運盛是兇手。她告訴我，在郝鵬飛死后第三天，冷雪去戴佳杰的家里找她，商量給郝鵬飛辦喪事的事情。張玉潔那時還沒在悲痛里緩過來，覺得自己的兒媳婦那么懂事，也算是安慰。”

“怎么？她也不知道冷雪和郝鵬飛已經離婚啦？”高梁聽到這里，覺得哪兒不太對勁兒。

陳利明搖搖頭，“她不知道。聽她那個意思，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已經離婚了。”

高梁苦笑一聲，“甭提了，冷雪的父母也不知道他倆離婚了！”

“冷雪在搞什么鬼？”陳利明嘟囔一聲，又接著說，“婆媳兩個人在戴佳杰的家里商量怎么辦喪事，免不了也在猜測誰是兇手。冷雪畢竟和郝鵬飛是夫妻，比常年不見面的老媽要了解的多。她分析可疑的人有很多，但不知道哪個人最可疑。張玉潔也把自己認為有可能對郝鵬飛不利的人都一一告訴了冷雪。最后婆媳兩個人一致認為郝運盛是最有可能的！”

高梁聽到這里，覺得這事情有些微妙，“聽你這話的意思，張玉潔之所以認為郝運盛是兇手，是靠她和冷雪分析得出的結論。”

“是啊！”陳利明也是這么想的。可是，他很快意識到了高梁的意思，“你是說，冷雪在有意識的誘導張玉潔，讓她以為郝運盛是兇手？”

“不排除這個可能啊！”高梁揉了揉自己臉，精神一些，“冷雪既然知道張玉潔對郝運盛恨之入骨，再加上刻意引導，很難不會讓人往這方面想。”

“剛才你問冷雪的時候，問到這部分了嗎？”陳利明盯著高梁。

“當然沒有啊！剛才你也沒跟我說這些事情，我怎么可能會問到呢？”高梁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和陳利明誰更像很久沒睡覺的那個人。

“那郝運盛的懷疑是可以排除了吧？”陳利明顯然是不想再追著郝鵬飛父母這條線了，實在太狗血了。

“暫時可以排除了。”高梁忍住笑意，“但是事情沒有絕對的，也不要完全放心。我們剛才從冷雪的那里又得到一個線索，后座的江尚玲并不是她殺的。”

“什么？難不成殺掉江尚玲的另有兇手？可是為什么那個人殺了江尚玲，卻沒有殺掉郝鵬飛？”陳利明立刻發現這件事說不通。

“我也想不通。”高梁實話實說，“但是她的說法和勘驗結果是一致的。你記得，當時東升就說過，江尚玲是死在郝鵬飛之前的，從血跡的干涸程度能夠看出來。那么到底是誰殺了江尚玲，卻不殺郝鵬飛？這么做，對兇手有什么好處？”

陳利明拍手，“等會兒，等會兒……除此之外，江尚玲為什么會出現在郝鵬飛的車里？你不覺得也很可疑嗎？”

“可疑呀，所以我們要查呀！”高梁終于忍不住發火了。他剛剛睡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被陳利明吵醒了，又說了這么多沒有營養的話，實在是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