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娜其實是不愿意跟著龍三江的?！蓖跖d昌的神情悲戚，“我聽她說過，她家里窮，讀書少，沒什么本錢，十幾歲就出來打工。后來有了機會，她在美容院里學習美容美發。好在她長的還是漂亮的，所以美容院通常拿她當個活招牌，她才能攢下了不少錢。”

陳利明聽著，謝明娜的成長也是一個比較勵志的過程，怎么也不至于給龍三江當情婦的地步。

很快，王興昌解答了他心中的疑問，“有一次，龍三江要和外國客戶談生意，就去她打工的美容院做面部保養。這一眼就相中了她，他連哄帶騙加脅迫，算是把她搞到了手，成了我們的小嫂子。”

“小嫂子？龍三江還有老婆？”高梁照例問一句。可是他的心里和明鏡似的，這應該是有錢人的通病吧！從古至今，但凡發際的男人大多以房產和女人作為戰利品，展示自己“有出息”。

“對，他有一個老婆。那個老婆是他年輕時娶的，比他大上幾歲，現在該有五十多歲了，在紅旗鎮一幢別墅里住著，吃齋念佛，管不了他在外邊的事?！蓖跖d昌垂下頭，應該是想到自己的老婆，“大嫂子以前倒是想管，可是龍三江對她輕則一頓喝斥，重則又打又罵，她也不敢管了。”

“那他為什么不離婚？聽你這說法，他和他老婆的感情也不是很好。”陳利明見多了有錢人換老婆，免不得有此一問。

王興昌嗤笑一聲，“他為什么要離婚？一個管不了他的老婆，也是有名有份的，這樣在外邊有多少女人也別想分他一星半點兒的財產。他如果跟老婆離婚了，再娶個女人，到時候這財產該怎么分?？删筒灰欢?。他這個人精明著呢，從來不會讓自己吃虧！”

高梁撇了撇嘴。這龍三江果然是成大事的人，和那些暴發戶有錢就換個年輕漂亮的老婆是不一樣的。他是不會讓任何女人占自己一丁點便宜的。

“那你和謝明娜又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要一起出現在火車站？”陳利明聽他扯了半天也沒進入正題，有些急了。

“小娜其實是很聰明的，在社會上混了這么些年，肯定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也看出龍三江這個人心狠手辣，所以并不想跟他長久，只盼著他膩了，能放過她?！蓖跖d昌的表情又換上了深情款款，“可是小娜實在太漂亮了，這么些年也不見龍三江把她當回事兒，但也不會隨隨便便放手。我作為龍三江的手下人，和小娜接觸的機會特別多，一來二去就越來越熟悉……”

“然后你們兩個就在一起了？可是你也是有老婆的呀！”陳利明語氣不自覺帶出幾分輕蔑。

王興昌自嘲一笑，“是啊，所以我哪有臉面說什么龍三江啊，我自己不也是這樣嗎？我老婆是個孤兒，也比我大幾歲，從她嫁到我家那天起，我不喜歡她；可是我媽看她滿意。我也不想讓我媽生氣，我不能離婚，干脆我就不回家，不理她。我老婆那個人挺好的，我雖然不想理她，但也不想負她。”

高梁險些不能繃住表情，輕咳一聲，“你繼續說吧！”

“我跟小娜感情越來越深，龍三江的買賣也越做越嚇人。我覺得在他手底下時間久了，肯定要出大事！而且，他好像有點察覺到我和小娜的關系了……有幾次我都看見小娜挨打，我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事，我想帶她私奔去BJ?！?

“去BJ，你們有錢嗎？”陳利明本不耐煩聽這些“搞破鞋”【注】的事情，可是為了口供，只能強忍著膩味。

“小娜這些年攢了不少錢，而且還有手藝，再加上從龍三江那里套來的錢也足夠了……更重要的是，我把龍三江買賣上的賬本全帶走了！這賬本是他最需要的，而且也是能要他命的！他如果聰明的話，就會定期給我們錢，我保證不告發他！”

高梁和陳利明聽完他的主意，都有些呆滯。

“你這是鋌而走險啊！”高梁實在不知道這人是膽子大，還是腦子小，“你把賬本帶走了，每個月還零敲碎打地去敲詐他，你就不怕他對你老媽、老婆怎么樣嗎？即使他不對你老媽、老婆做什么，他也會對謝明娜的老爹下毒手??！”

“他不會！”王興昌自信滿滿，“他要是敢對他們下毒手，我在BJ就把這賬本送到公安局，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高梁皺眉頭，想了想王興昌這個主意，雖然聽著有些不靠譜，但其實不失為一個辦法，既能自保，又能脫離魔爪。在BJ，龍三江的那點兒本事根本使不出來。這一步看似無比兇險，很有可能是他活下去的門路。

“于是你倆一起出現在火車站了？”陳利明心想，終于進入正題了！

“對，那天早晨，我和小娜一清早就分別坐車來了市里。我倆約好在火車站前公園旁邊的小賣店見面?！笔虑檫^去了一個多月，王興昌也得努力回憶細節，“那家小賣店是以前我倆約會的時候曾經去過的，不過我們兩個可不能大大咧咧地見面，得裝作不認識?！?

“你們兩個是先后到達那里嗎？有沒有看到？”陳利明知道他們是同時出現在便宜小賣店，和他現在的說法有些出入。

“其實這事是趕巧了。小娜先去火車站，沒有買到去BJ的火車票，也知道那家小賣店有票販子的門路，所以她這才去了小賣店；我本來是晚到了，也沒像小娜那樣去火車站，而是直接就去了小賣店找票販子?！蓖跖d昌說得詳細，“我當時看見小娜急匆匆走了，我以為她遇到了什么事，就在后面跟著了。后來才知道，她是著急去找票販子，我呀，像個傻瓜似的……”

“你的火車票怎么解決的？”陳利明問道。

“小娜找了票販子，我就不能再找了。要不然趕上個腦子好的，不就什么都記住了嗎？”王興昌還是清醒的，“我追上小娜，告訴她，我沒有買到票，讓她先去心悅旅館等我，我隨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