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刀刃出鞘聲響起，同時，一股扭曲的刀光突然從天而降。

“不好！”

“撤！”

姜蕪心里猛地一驚，閃身瞬間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現時，已經是幾百米外的位置了。

原地，一道黑色的風墻形成，將沒逃走的鬼靈軍緊緊包裹在里面，緊接著，又是一道刀光出現，將包裹在風墻里的黑霧斬的粉碎。

遠遠的就能看到這風墻變得扭曲然后炸裂開，王壤的臉色有些難看，被砍到魂飛魄散的可都是他的手下，其中還包括了自己的副將在內。

目光瞥了一下姜蕪跟神婆，看他們臉上同樣是沒反應過來，對出手的人是恨的牙癢癢。

“姜蕪，既然你想管，那你就繼續管，但本君告訴你，我們沒完！”

警告完姜蕪這個眼中釘，王壤的身影搖晃了兩下，漸漸變得透明，最后化作點點星光消失在了這里。

堂堂的陰間大君，居然逃了？

姜蕪打開折扇郁悶的給自己扇風，望向還在風墻內的黑影，隱約猜到了那是誰。

“狐貍，那是誰？”神婆感覺到極度的不安，快速閃到了姜蕪身旁。

風墻還未散去，姜蕪眼里的忌憚沒有減少，剛剛那一刀，他已經感覺到李暉的實力比原先的還要更強一層，只不過剛剛那一刀下去...也就是現場的三個人神識高，能躲得開，躲不開的話，可能就要被斬的粉碎了。

“那個人，是李暉”

“殺人魔夜海君？”神婆一雙好看的眼睛瞪的很大，從那風墻上面感覺到的氣息，能判斷出來不是妖或者是惡靈。

李暉，在他們這些山神當中也是鼎鼎大名，當時在李氏王朝時期制造屠城這樣慘無人道的行為，前所未有。

陰間出來的惡鬼都比這個人仁慈。

神婆看向李暉所在的位置，背后發涼，急忙問“那你還這么拼命的過來救他！不怕被殺了？”

姜蕪被這句話說的啞口無言，張了張嘴，明明有理由可以解釋，但他一下子又說不出來了。

被李暉殺死？

他當然怕！但是…怕也不能眼睜睜看王壤把人帶走。

他跟李暉的關系，比他自己想的都要復雜。

說是仇人，也不算，但也算。

說是朋友，也算，但也不算。

看著姜蕪沉默住的表情，神婆瞬間想起來了剛剛看到的畫面，她就是感知到姜蕪全力往這個地方趕，才急急忙忙的沖過來，哪知道他跟王壤兩人，沒說話呢，就打起來了。

難不成，當年的謠言是真的？

“要不然，我給你算一卦？”

“得了吧，我先回去了，這邊你解決”

姜蕪說完，頭也不回的閃身離開，一團白霧來的突然，又消失的很快。

遠處的風墻漸漸停住散開，露出了里面的人影，神婆看到那天臺上站著一名持刀的黑衣男人，披頭散發，渾身血污，就連握著刀柄的手都滿是傷痕。

被死氣折磨，可不是簡單一個疼能說明的。

風墻徹底散去，李暉的身影露了出來，一只腳踩在一個人形黑影上面，腳掌覆蓋著一層接近暗紅色的火焰，微微用力。

這個人形黑影的腦袋就像是一團霧一樣，被踩的粉碎后，整個黑影變成灰塵消散在空氣里。

“咳，那個....李暉？”

就在這時，一道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聽到聲音，李暉緩緩的抬起頭，眼睛睜開了一道縫隙，漆黑的眼眸里沒有任何感情，看到這雙眼睛時，神婆本來小心謹慎的表情突然有了變化。

六大山神里，姜蕪掌握的是空間，神婆的能力跟時間和記憶有關，可以通過能力查看到人或者靈體的過去未來，甚至能出手修改，但付出的代價也很大。

神婆對上了一雙冷漠的眼睛，心臟卻好像被人用力抓住一樣，她在不經意間，看到了李暉的過去。

流放，饑餓，毆打，殺人，仇恨，不甘....

在李暉看來，她只是怔愣了幾秒鐘，在神婆的角度，她卻看到了李暉生前的部分記憶，幾乎都是流放后還未崛起的記憶。

“閣下，是否有話要說”李暉雙眼完全睜開，在神婆查看他記憶的時候，他已經恢復了原先的狀態，只是心臟處還在泛痛，讓他十分不舒服。

“啊？啊...抱歉”

神婆抱歉了一聲，在李暉警惕的眼神下，她下意識的退后了一步，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想起來要先自我介紹。

“忘了介紹，我是這一片城市的山神，靈卦山神婆，俗名不值一提，夜海君喊我神婆就好”

在面對李暉這樣突然出現的強者，先不說他是不是靈體，神婆都覺得要客氣交談。

更何況....

他那十多年的記憶已經被自己看到，心里有些驚訝，但更多的還是敬佩，敬佩李暉在幼年時期就如此的隱忍。

李暉看著距離自己有十多米遠，樣貌身材都是上品的女人，聽到她的介紹，心里沒有一絲波動，沒有過多的回答，只是點點頭就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神婆見狀，輕輕的笑了一聲，說道“夜海君在人間可還好，如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說一聲，當然，這個代價...我神婆這里，其他的可能不如另外幾名山神，但算卦探究過去未來，還是在行的”

聽到她說的話，李暉沒有太多的反應，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血污痕跡，緩緩搖頭“既然閣下知道在下的名諱，那，不多打擾了，在下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回見”

神婆愣了一兩秒，還沒從李暉那僵硬的語氣里面反應過來，看著他握緊拳頭隔空一震，他衣服上的血污都已經被震散，一頭長發被隨意束起，血污被震干凈，她看他身上的衣服都是破洞，輕輕的笑了一聲。

哪怕是再沉穩的性子，李暉看自己這么狼狽的樣子，聽到神婆發出的笑聲后，不免有些羞愧。

“看來夜海君也會被身外之物所困惑，如果夜海君不建議的話，我那還有一套男人穿的便服，放心，靈體也是能穿的”神婆看李暉尷尬，開口主動送了個人情。

而李暉現在也只能收下這個人情，但剛走出去沒兩步，心臟猛地抽搐了下，他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急忙停住腳步退后好些距離，這才稍微緩解一些疼痛。

他這個情況看的神婆十分不解，她不像姜蕪那樣多活幾百年，能增加幾百年的見識，加上九尾狐一族的古書，可能他能知道李暉的情況，但神婆？

“閣下是人類？身未亡，可精神力卻非常強大”

恢復正常后，李暉在這個自稱神婆的女人身上發現這一點，憑著他的感知，卻無法看出神婆的精神力有多少，但是她這具身體...

血肉之軀！分明就是人類！

“人類？也是，也就是你們這些靈體會這么說活生生的人了”神婆無所謂的笑著，甩了甩披散到腰間的長發，靜若秋波的眼神在李暉身上停留了片刻，忽然笑道“我可是六大山神里唯一一名以人類之身，修煉成神的存在，到現在，已有接近四百五十歲，夜海君，還有疑問嗎？”

四百五十...

她的回答讓李暉陷入了沉默，在認知到神婆能活這么久的時候，他腦海里想到了一張有著靈動美艷的臉龐，下意識的猜想，她能不能也能活這么久。

“夜海君？這套衣服是上等的真絲制作而成，我看夜海君很喜歡黑色，這衣服正好符合，只可惜沒有合適的氅衣，不過...夜海君現在是靈體，不被人間的氣溫影響，倒也無所謂了”

神婆的聲音打斷了李暉的思考，接過這套衣服，他猶豫了一番，還是低頭道了聲謝。

“多謝閣下相助”

這一聲多謝，讓神婆怔愣了好一會，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別扭的跟李暉又說了兩句客套話，就馬上跑了。

她現在只想找姜蕪問明白，還要說一下這個事情。

堂堂的殺人魔夜海君，殘忍暴虐，飲血啖肉，現在居然因為一套衣服就能低頭說謝謝？

奇怪！

聽他說謝謝，這可是會折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