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躲在秦飛的身后,探出一個小腦袋看著門口站著的沃夫,半晌才反應過來,問道:“你……來著干嘛?”
“不是我想來的。”
“是我把他拖過來的。”
張云捷說道:“他沒有退路了。”
沃夫喊道:“讓我待在那,那就是我的退路!”
“小聲點,沃夫。”秦飛皺眉道,“你先去洗個澡吧,這一身的味道,我可聞不了。”
蓉蓉已經睡了,和她的媽媽在臥室里。
客廳的油燈只剩下了丁點火光,四個男人圍坐在一起,沃夫嚼著能量棒,看上去是餓極了。
“大家好,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
沃夫的肩頭長出一只眼睛和一張嘴,正在對著大家說話。
秦飛舔了舔嘴唇,看著沃夫肩頭上的生物,驚嘆道:“太不可思議了,像你這樣高智慧的生物,居然選擇和人類共生。”
“我覺得人類很有意思,沃夫很有意思,想試試看不同的人生。”
“我記得人類也在研究類似的生物裝甲。”
“那就是我,我是人類代號起源的寄生獸,在第二區淪陷之后逃出來了。”
威爾搖擺著他的眼睛,對自己的遭遇娓娓道來。
“不過我不憎恨你們,畢竟弱肉強食是每個時代的規律,我們都得遵循這一規律生活著。也許宇宙中存在著超脫這一規律的文明,但我還沒有見識過。”
“說的對。”張云捷附和道,“洛坦星人驅使著戰爭讓它們蔓延,我們只能以暴制暴。”
沃夫又塞了兩根能量棒進嘴,然后端起面前的水杯把里面的水一飲而盡。
他看著張云捷說道:“沒辦法的,我試過了。天河系中的人類排名末尾,就算怎么掙扎,也看不到希望的。”
“事到如今,只有沖了。”
“人類彼此都不能團結到一起,如何能夠沖出去?”沃夫無奈地搖了搖頭,“堅守者騙了我們,騙了阿麗婭,讓我們陷入了深淵之中。”
“那名堅守者,叫什么?”秦飛十分好奇,他巴不得沃夫現在就能跟他說,然后解開他心中的疑問。
“他叫拉塞爾,是我見過最帥最富有魅力的男人。”沃夫說道,“他只要一張嘴,沒有人會質疑他的行動。”
秦飛愣道:“不會吧……”
“這個人幫助了我,讓我才有機會和威爾達成了更深層次的交流,也是因為他,才讓我得到了區冠軍。”
“拉塞爾,我貌似聽過這個人的名字。”秦飛努力拼湊著大腦里面的碎片,“他在堅守者里的職位可不低,不過我也沒見過本人。”
“你就是堅守者吧?”威爾把眼睛湊到秦飛的臉上,大大的眼睛忽地瞇成了一條縫,“你可不會說謊。”
“我……”
“搞不懂,你怎么會和這樣的人來第二區?”
張云捷聽了沃夫的質疑,微笑道:“我信任他,再者說當前的局面,沒有人會想來攪這淌渾水。”
“但是你來了。”
“當然,沒有隊友怎么參加大賽?”
“呵,我困了,睡了。”沃夫往地上一躺,閉起眼睛就開始打呼。
男人說道:“那大家都睡吧,第二天再說。”
張云捷腦中繃著的弦一松,一股難以拒絕的困意便涌上了心頭。
緊接著幾個人就在客廳的地上睡著了。
張云捷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盤著腿,坐在青青草地之上。
這里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但他仍看得清四周的景色。
約三十平米的孤島外,洶涌的浪花拍打著岸邊的泥土,濺起的水沾到張云捷的臉頰,涼得令他打了個哆嗦。
這里是哪?
他不禁問自己,為何會來到這一方的天地,周圍是看不到邊際的水,而自己被困在孤島之中,無法進退。
張云捷盤腿閉眼,想要擺脫這個幻境,可入定了不知多久之后,睜眼一看仍是在這里。
他嘗試著來到岸邊,光著的腳丫碰到了冰涼的水,它們突然化成人形,用一雙雙的手抓住張云捷的腳,想要把他拖到水里去。
“什么東西?”張云捷后退了兩步,剛才的幻想便消失不見了。
“你好,我。”
張云捷轉過身去,看到了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和多厄的戰斗,可是我救了你。”
“你是寄生獸嗎?”
張云捷想到了沃夫和威爾,但又覺得不那么相似。
“我就是你,是你力量的具現化。隨著你越來越強,我們之間的交流就會變得越來越頻繁。”
“我覺得自己的力量進入了瓶頸。”
“我也幫不了你,我只是來提醒你,不覺得這座島比剛才更加地小了嗎?”
張云捷站著的陸地,已經變成了岸邊,就在兩個人交談的這短短時間內,島的面積縮小了三分之一。
“張云捷,醒醒!”
威爾用他的嘴巴咬了一口張云捷的手掌,后者猛然起身。
十一只眼睛盯著他,異口同聲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
張云捷找了個椅子坐下。他的臉色煞白,全身是汗,整個人看上去狀態非常糟糕。
秦飛說道:“最近太累了,你需要先把傷養好,再從長計議。”
“他說的對,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威爾贊同道,“沃夫沒什么干勁,我也沒法戰斗。”
早餐是蟲餡餅,一種混合了多種昆蟲的高能量食物。
味道出乎意料地好,張云捷吃了兩塊之后,大腦放松了下來,讓他不再去想幻境中的事情。
“沃夫,我們出門吧,好久沒有呼吸過新鮮的空氣了!”
威爾突然出現在沃夫的背后,蓉蓉“呀!”地一下驚叫出聲,然后指著那只大眼睛說道:“這,這東西是什么?”
“小女孩真沒禮貌。”威爾把嘴巴放到沃夫的頭頂,“我叫威爾,是一只寄生獸。”
蓉蓉撇著嘴說:“真嚇人。”
“這就是我不想讓他出來的原因,只是現在無所謂了。”沃夫抓住頭頂的嘴巴,放到肩膀上。
秦飛笑道:“那不是挺好的,不用在意別人的目光。”
“我睡覺去了。”沃夫煩悶地起身,往客廳走去。
“去哪?”
張云捷抓住沃夫的手,“今天跟我們出去探查外面的情況,你對第二區應該比我們要熟悉,我們需要準備逃跑路線了。”
秦飛留在村子內,準備第二次聯絡用的通訊裝置,張云捷則帶著沃夫去探查周圍的情況。
他們兩個人離開山洞,沃夫還是一副沒有精神的樣子,不過有威爾在,張云捷也不需要沃夫做過多的解說。
下山之后,沿著河流一直往下游的方向走,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遇到什么阻礙。
“前面就是港口了。”
走了一天的時間,張云捷感受到了海風,沃夫所指的方向,撥開厚厚的葉子就可以窺到大型的港口。
獵人派了重兵把守,居所也建在了港口邊,儼然是一座小型的城市的樣子。
“這是唯一的出海口。”沃夫說道,“我就是在這和白色惡魔交手,最后輸掉的地方。”
他越說聲音越低沉,看得出來沃夫是不甘心的,可那一戰帶給他的沖擊實在太大,到現在都緩不過來。
如果說武斗家要背負這樣的命運,未免也太殘酷了。
張云捷問道:“還有其他辦法嗎?”
“在離港口五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大型機場。”
兩個地方,選擇哪里都無法避免會和白色惡魔交戰。
硬闖是不現實的事情,只能靠決斗來解決問題了。
禁閉室里待了幾天的小芳,臉色不太好,她僅僅喝了幾口水來維持身體的最低需求,所有的飯菜都被她倒進了馬桶里。
根本沒有胃口去吃東西,擔心縈繞在她的心頭,變成了一片揮之不去的烏云。
這時,禁閉室的門被打開。
“還沒到時間吧?”小芳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腿,頭埋在大腿的中間,看向地面的一抹光亮。
“第二區沒價值了,獵人剛剛輸掉比賽,他們要把第二區轉讓給諾普人了。”
小芳抬頭,看向門外站著的那個人,皺眉道:“你說什么?”
“交接儀式不出所料是今天結束,所有的獵人會撤出第二區,諾普人則會進駐那里,并且毀掉所有的東西,用來重建他們的地盤。”
“你是……”
“喔對了,忘記自我介紹,我叫克蘭-拉塞爾,是你的新直屬上級,希望你禁閉結束以后可以到我的辦公室來,我會給你新的任務。”
“拉塞爾,我聽說你去過第二區。”
“我去過,那里無藥可救,所以我回來了。”
拉塞爾背著光,但小芳仍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五官。
聽到他充滿磁性的話語之后,小芳覺得自己輕飄飄地,如同被人抱在懷里,瞬間忘卻了心中的煩惱。
“我需要你,小芳,有的事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