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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是佳辭
  • 阿猛崽
  • 3000字
  • 2021-12-29 18:20:54

3

牌局在旅館地下一層的棋牌室舉行,德州撲克,賭膽大心跳。

參與者大多都是被臺風(fēng)困在旅館里的客人。

青溪不是旅游勝地,這里的旅人,都是四處跑生意的小商販。

有事沒事就賭兩把,是他們商旅途中為數(shù)不多的樂趣。

牌局開始前,趙安陽還有點(diǎn)擔(dān)心。

本來今天晚上是要傅佳辭去牌局的,傅佳辭膽大心細(xì),又會胡攪蠻纏,這幫見慣套路的老爺們兒未必是她的對手。

但傅佳辭跟他鬧這么大,肯定不愿意去牌局了。

趙安陽認(rèn)為江岷聰明,讓他去牌局,結(jié)果開牌之前,江岷才說他不會打德州撲克。

傅佳辭一手拿著冰可樂,冷笑著問:“怕輸了么?”

這是江岷問過她的話。

怕輸么。

江岷從不考慮這個問題。

他繞過趙安陽,從傅佳辭的面前經(jīng)過,低頭瞥了眼她,語調(diào)平平:“我不會輸?shù)摹!?/p>

傅佳辭對著他盲目自信的背影翻了個美麗的白眼。

棋牌室的圓桌上已經(jīng)坐滿了人,只差江岷。

人越多,局越大,風(fēng)險和收益就越大。

江岷上了牌桌,趙安陽、傅佳辭、老四三人坐在鄰桌觀戰(zhàn)。

老四對趙安陽說:“這小子記性好能記牌,但德州撲克兒完全是比運(yùn)氣!咱們好不容易掙一單,可別讓他輸光了!”

這時,傅佳辭飲了口可樂,說:“未必。”

德州撲克中心理素質(zhì)極其重要,傅佳辭從沒見過比江岷心理素質(zhì)更好的人。

換做別人,碰到這種處境早就瘋狂了。

這位江同學(xué),心理素質(zhì)強(qiáng)大到可怕。

被綁架,被下藥,被困在這里,他始終沒急過。

開局情況并不好,整張桌子都贏過一遍了,唯獨(dú)江岷一把都沒贏過。

老四急了:“咱們這兩萬不會都被這小子拿來上注吧!”

大概過去了一小時,趙安陽看明白了。

江岷是在觀察,他在觀察每個人拿牌時的表情和反應(yīng)。

在輸了快五千塊時,江岷突然開始上注。

江岷上注的時候沒有任何停頓,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沒有人能從他臉上看到破綻。

他有一種超乎這個年齡的淡然。

趙安陽了解過他的背景。

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那百分之一的人類。

如果他父親沒有鬧出丑聞的話,他的人生幾乎是完美的。

對于完美的事物來說,任何微小的瑕疵,都是致命的打擊。

可他父親的丑聞,仿佛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他一如既往地上學(xué)、參加高考,并以只差滿分三分的成績,考取狀元。

回到牌局上,江岷已經(jīng)贏了本金的一倍了。

趙安陽對老四說:“明早走國道送他回津州。”

老四對趙安陽的話唯命是從,沒什么異議。

“小辭。”趙安陽轉(zhuǎn)而對傅佳辭說,“去,把他的身份證找來還給他。”

出乎意料,傅佳辭沒有抗議,她轉(zhuǎn)身上樓去客房找被藏起來的江岷的身份證。

過了快十分鐘,傅佳辭拿著江岷的身份證下樓。

牌局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江岷足足多賺了兩萬張紅鈔。

趙安陽老四兩個圍著桌上裝著紅彤彤鈔票的紙袋,激動不已,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

而贏了這些錢的人,正站在不遠(yuǎn)處的陰影處,雙手抱在胸前,修長的脖子微微彎曲。

他看上去不太舒服,喉嚨吞咽著,滾動的喉結(jié)格外凸出。

傅佳辭拿著他的身份證走過去,在他面前掃了眼他身份證上的名字。

“這名字聽起來就命不好。”

江岷……

有錢人家的孩子都起這么樸實(shí)的名字么。

江岷知道,他的修養(yǎng)對這個女騙子沒有任何用。

他伸手直接從傅佳辭手中搶來身份證,懶得跟她多說一句。

趙安陽和老四鉆到錢里無法抽身,傅佳辭覺得很無趣。

她問江岷:“打算報考哪個學(xué)校?學(xué)什么專業(yè)?”

江岷利索地收好身份證,面無表情地反問:“跟你有關(guān)系?”

傅佳辭被他冷言相對,十分淡定地回了一句:“好像的確沒關(guān)系。”

但她是小肚雞腸的傅佳辭。

女子報仇,一刻都不能耽擱。

她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穿著人字拖離開棋牌室。

傅佳辭前腳剛離開,江岷預(yù)感不大好。他對趙安陽說:“我先回房間了。”

江岷回到房間,亂糟糟的房間里果然不見傅佳辭。

外面狂風(fēng)亂作,雨水像鋒利的快刀一下下砍向被護(hù)欄圍住的玻璃窗,江岷轉(zhuǎn)頭向停車場跑去。

趙安陽他們的車是一輛白色的面包車,白色反光,在夜晚格外顯眼。

車輪胎里氣體消失的聲音沒有被雨聲掩住,傅佳辭的手上拿著一把瑞士軍刀,她就站在風(fēng)雨里。

她的粉底被雨水沖刷掉,黑色的波浪卷被雨水打濕后變成直發(fā)垂墜在她蒼白的臉頰兩側(cè),假睫毛和口紅倒是依然穩(wěn)固,只是眼線暈開了。

她渾身濕透,整個人如同從泥地里爬上來的女鬼。

傅佳辭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妝一定花透了,可她不覺得這妨礙她的美麗。

她自豪地朝江岷揚(yáng)下巴,顯擺了下自己手中的瑞士軍刀。

四個車胎都被她扎破了,明天別說要老四開車送江岷回津州,就連這小小的停車場,車都開不出去。

雨點(diǎn)砸在傅佳辭卷翹的假睫毛上,搖搖欲墜。

江岷明白,這個瘋女人是在報復(fù)他。

他沉了口氣,隔著雨幕,問道:“你到底要什么?”

傅佳辭拿手拂去睫毛上的水珠,眼底帶著一絲玩味的笑:“無聊,和你玩玩。”

雨下的很大,江岷身上也被淋濕了。

水珠不斷從他睫毛上下墜,他什么都看不清了。

“這不好玩。”

“江同學(xué)贏了那么多次,也該嘗試一下輸個徹底的滋味了。”

她說完,把玩著瑞士軍刀走回賓館里。

風(fēng)風(fēng)雨雨在她跟前,仿若無存。

江岷隨后回去的時候,趙安陽和老四裝完了錢。

二人正在房間里一邊吃泡面一邊吹噓。

趙安陽喝了口濃郁的湯,對老四說:“等咱們離開津州,哥請你吃大餐。”

老四諂笑道:“謝謝趙哥!”

泡面的味道讓江岷反胃。

一片巨大的陰影投在趙安陽面前,是江岷。

“你的同伴把車胎扎破了。”

趙安陽聞言,和老四對視一眼,他吩咐:“老四,你出去看看。”

老四看了眼窗外,狂風(fēng)暴雨拍打著窗戶,營造出了一種末日的氛圍。

他不情愿地說:“現(xiàn)在也沒辦法去換輪胎啊。”

趙安陽直接放下泡面,向外走去。老四急忙抓起折疊傘,緊跟在趙安陽身后。

他們在停車場檢查了輪胎,四只輪胎都被放光了氣,無助地耷拉在地面。

趙安陽又去前臺問能不能換輪胎。

前臺指了指外頭的風(fēng)雨:“就這天氣,你換了輪胎也開不出去。”

趙安陽倒也清楚前臺的意思,臺風(fēng)不停,高速公路不解封,就算有車也難開出去。

“我知道,你把修車行的電話給我,我自己問。”

前臺不耐煩地說:“你這人怎么這么倔呢?”

趙安陽脾氣很好,他說:“有電話就把電話給我吧,我自己查。”

前臺見趙安陽是個小伙子,邊找電話簿邊說:“現(xiàn)在年輕人都不聽勸。”

趙安陽沒接他的話,前臺拿出電話簿后,他就在前臺一個電話一個電話打過去。

臺風(fēng)來臨,修車行都關(guān)門了,沒有一通電話能打得通。

趙安陽不死心,一直打到最后一個電話還是沒有回應(yīng)。

他不得不放棄。

趙安陽對老四說:“有煙嗎?給一根。我心煩。”

老四稀疏的眉毛皺起,不解說:“趙哥,不就是車壞了,沒法送那小子去填志愿嘛,老實(shí)說,是他自己跟著咱們來的,咱們可不負(fù)責(zé)替他善后。”

老四話音剛落,江岷從燈光晦暗的走廊里出來,前臺的空間本來就不大,多一個江岷,更是晦暗。

老四習(xí)慣性地遞煙給江岷。

在這個前路未明的情況下,他很煩躁,煙能讓他暫時放空。

但江岷拒絕了。

他不抽這種煙。

他淡淡地問趙安陽:“現(xiàn)在怎么辦?”

趙安陽的煙只剩一個煙屁股了,他把煙碾滅在煙灰缸,揉了把額前半濕的劉海,說:“沒管住小辭是我不對,我替她給你道歉。”

替傅佳辭道完歉,他抬頭認(rèn)真的看向江岷:“看天意了。”

江岷問:“能把我手機(jī)先還給我嗎?”

趙安陽和老四互看一眼,老四說:“你別得寸進(jìn)尺!”

江岷笑了笑:“何必這么激動?”

他這平平靜靜的一問,反倒讓老四發(fā)怵。

繞過老四,江岷來到與趙安陽面對面的位置,他微微低頭看著趙安陽的眼睛,不緊不慢地說:“我說話算話,只要明天能回到津州,就當(dāng)沒見過你們。”

趙安陽拍拍他的肩膀,長嘆一口氣:“小子,這不是我想不想送你回津州的問題,這得看老天,你明白嗎?你能讓老天聽你的,明天但凡天氣好一點(diǎn),我都能想辦法送你回津州。”

江岷看向窗外,神情讓人捉摸不透,他篤信地說:“明天臺風(fēng)會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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