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無緣無故在地室里被關了幾日,心中甚是惱怒,本想逃走,又想到范清渠就在這里,又逃不得,每日里阿羅送飯來總想套他些話,誰知那阿羅人雖小,卻機靈得很,每次放下飯菜就走,半句話也不肯多說。
郁悶了幾日,正無處發火。這日郭什突然來了地室,李飛一見她,頓時火冒三丈,沖著郭什大喊:“要殺要剮你倒是給句話,這么關著我什么意思?”
郭什解開他身上的繩索,冷冷說道:“跟我來,帶你去見范清渠。”
李飛本來想著,等恢復自由定要給她點教訓,這一來倒弄的他不好意思了,又不知道她說的去見范清渠是真是假,只弱弱地問道:“真帶我去見范清渠?”
郭什回頭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信不信由你。”
既如此,李飛只得跟著走。
來到一間寬敞的房間,只見房中有許多竹簡,想來這是書房了。又見席上坐著一個老者,約摸五十多歲年紀,須發已有半白,不過看面色倒是和藹可親。
郭什說道:“這就是你要找的人。”
苦找了一兩年,此刻人就在眼前,李飛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愣愣地看著范清渠。而范清渠也上下端詳了李飛半天,才問道:“你叫李飛?”
李飛點點頭。
范清渠又問:“李陵是你什么人?”
李飛道:“是家父。”
范清渠這才抱住李飛,老淚縱橫,說道:“是你!果真是你!錯不了,這眉眼和你父親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聽到范清渠如是說,李飛才哭著拜了下去:“侄兒拜見范叔叔。”
范清渠拉著李飛的手將他扶起來,又端詳了一會兒,歡喜地說:“像,真的像。”
看到到父親的故人,自然又想起父親,李飛不覺地鼻子發酸,眼眶濕潤,忍不住抽泣起來。
范清渠嘆了口氣道:“前些日有幾個匈奴人來,你父親的事,我已聽說了。”
“范叔叔,我不認識那幾個匈奴人。”
“我已知道了。”范清渠道。
“我和你父親浚稽山一別,已匆匆三十載,沒想到此生竟不能再見。”
“父親雖不能回來,但他甚是思念故土,未嘗忘過自己是漢人,我們兄弟三人皆有漢名,大哥李忠,二哥李成,而我,父親取曾祖‘飛將軍’之號,給我取名李飛。”
“哎........”,范清渠又是一聲長嘆,“你父親一生命運多絳。”
“所幸我外祖父且鞮侯單于和我母親對我父親很好,他在匈奴并沒受什么委屈,范叔叔不必掛懷。”
“想當年我剛認識你父親的時候我們都正當少年,一轉眼我也老了,李兄得子如此,想來也沒有遺憾了。”
“對了,你此來漢朝是有什么事吧?”范清渠又問。
李飛道:“父親臨終前讓我來找范叔叔,但是讓我侍奉母親終老之后才能離開匈奴,不然侄兒該早些來看望范叔叔的。”
范清渠道:“你父親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
李飛道:“父親想和范叔叔借一件東西一看。”
“那幾個匈奴人來時說是要拿你父親留下的一樣東西,想來這件東西很重要,幸而我沒給他們,或許你父親讓你來也是和這件東西有關?”
李飛道:“父親并沒有告訴我要拿什么東西。其實,外祖父死后,即位單于并不信任父親,現在匈奴單于壺衍鞮年幼,實際權力掌握在大閼氏手里。或許在我南下的時候匈奴早已派人跟蹤我,我卻一直沒有察覺。”
范清渠道:“不妨事,我已將他們打發了。你跟我來。”
說著將李飛領到書房。墻角處有許多竹簡,范清渠一一將它們移開,墻體內露出一個暗格,拉開暗格,里面有個小盒子。
范清渠拿出盒子,遞給李飛,道:“這是你父親十幾年前托人帶給我的東西,你看看是這個么?”
李飛接過盒子,打開一看,竟是一面退了色的血旗!
這并不一面完整的旗子,而是旗的一角,并且因為年歲已久,血跡已經變得暗淡。
這應該是父親當年征戰時用過的旗,但是這有什么寓意呢?
李飛看不明白,轉過頭來疑惑地看著范清渠:“父親可還有別的東西留下?”
范清渠搖搖頭:“沒有。這么多年你父親只讓人帶過這一件東西給我。”
“這還是當年蘇武大人回漢時你父親托他帶回來的。當年我和蘇大人都仔細看過,看不出來什么,蘇大人也說這就是你父親留給我做紀念的。我也就不去多想了。如今看來它或許真有特別的意義,也許只有你能看懂。”
李飛搖著頭說:“我也看不懂。”
范清渠道:“不急,你慢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