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天庭都能和馬運騰合作，其他世界各地的認知勢力自然也可以。

馬運騰微微頷首，似是對這問題早有預料，肅然警告道：“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了，你今后若是碰上人格覺醒者，哪怕是強制登出認知世界，也絕不能被對方知曉自己的現實信息，因為大家在認知世界彼此誰也奈何不得誰，但是一旦回到現實，他們就能采取物理手段對付你。”

吳奇面上點頭認同，心里卻是苦笑，暗自吐槽：自己的現實信息怕不是早就被你掌握了，這該死的安全感……

想明白這點之后，吳奇自覺以后在面對馬運騰時不能再如此隨心了。

接著吳奇又問道：“既然在認知世界，人格覺醒者彼此都無法奈何對方，那為何還要強制登出，難道他們還能在我們不開口的情況下得出我們的現實信息嗎？”

馬運騰微微頷首，目光微凜，沖著吳奇舉起兩根手指，道：“有兩個辦法可以，其一這個人格覺醒者和現實世界的某些巨頭有聯系，你也知道，現在的網絡空間幾乎就沒有秘密可言，雖然各地都有自己的信息安全管控措施，但總有一些人或勢力能夠突破這些防火墻。

所以一旦被他在認知世界掃描到，只需隨便一條短信，但凡你能接收到，不管點不點進去，他其實都已經定位到了你。”

吳奇聞言一時無語，卻也明白這正是認知世界和現實世界對掌控網絡空間勢在必得的原因，一個可以突破雙方邊界的第三空間，或者說是戰場……

馬運騰繼續道：“第一種方法說到底還是以現實手段實現的，這比較好理解，但第二條說到底卻是認知世界自己的手段。

你也知道我和天庭有所合作，那你覺得天庭是如何找上我的？”

吳奇沉吟一會，注視著馬運騰，用推測的語氣回答道：“是楊戩吧，這是你和天庭的唯一的共通點。”

馬運騰笑著點了點頭，道：“越是強大的覺醒人格，其在認知世界的影響也越強大，但凡有點實力的認知勢力都不會放任這種存在流失，因此他們會以自己的手段不斷追溯這個人格，譬如天庭的封神榜，北歐神話的英靈殿等等都是這方面的應用。

所以通過掃描你的覺醒人格，即使是看不到你人，他們也能猜出你是哪個勢力的。

另外，據玉帝所說，某些實力強大的創世神只要在自己的認知輻射范圍內，但凡有人覺醒自我人格都會被他們知曉，這也是獨屬于他們的權能之一。”

所以說，認知勢力設立正規編制不是心善了想給你發工資，更主要的是為了防止你跳槽，而且這種合同還是終身制……

吳奇不由苦笑，道：“還好我覺醒的人格不隸屬于任何勢力，即便是有勢力的，我也能把他斬了。”

馬運騰一時無語，他實在很難想象，吳奇這種自我訴求如此離譜的認知竟還會有其他人格愿意接納……

按理來說，雖然這種自我旺盛的認知覺醒的可能性通常也比較高，但別忘了，自我覺醒必須在認知世界，沒有其他人格幫助的話，即便覺醒了也會被困在認知世界一生。

吳奇見馬運騰突然看著自己一言不發，心頭有些發毛，便提問起另一件事，道：“佛祖入魔，靈山這么大的認知勢力變動，應該會對現實世界產生影響吧？”

馬運騰略有所思，搖了搖頭，道：“暫時還不清楚，認知世界和現實世界雖然相互影響，但認知取決于接受的信息，只要是信息便都有滯后性。”

吳奇聞言笑道：“那我們看來還有時間。”

馬云騰卻不以為意，道：“也有可能是佛祖雖然入魔，但是這股改變的認知被鎮壓了。”

“那這豈不是更好，看來靈山還有得救。”

吳奇聞言眼睛一亮，首先便想到了三藏，小姐姐一看就不是會對佛祖言聽計從的人，佛祖入魔這還不得反抗一下？

馬運騰不置可否，抬頭看了看眼前已經出現建筑輪廓的圖書館，示意：“到了再說。”

吳奇應聲跟上。

兩人來到圖書館，徑自乘坐電梯爬上頂樓，最后來到一處計算機機房。

光是站在門口，吳奇耳邊便環繞起排氣扇超大功率運轉的呼哧聲響，其中還夾雜著絲絲悉悉索索的電流信號。

三名保安人員見到馬運騰，很是識趣的讓開了道，將二人領了進去。

房間內的一切布置看上去都是那么呆板而透明，但實際這都是為了最高效化的管理。

入眼一排排足有三米多高的黑鐵皮箱，整齊劃一坐落于纖塵不染的玻璃地板上。

玻璃地板下則是為了最大程度保證龐大供電量而特別設計的超高壓電網。

那些看上去眼花繚亂，密密麻麻的線路，實則只要靠近一些就能發現，這些線路早已被打好了標簽，整理得根根分明，安排好了各自的歸屬。

吳奇觀察一會，看向馬運騰，好奇道：“這機房不會是管理存儲souler信息的數據庫吧？”

馬運騰點了點頭，詫異道：“沒想到你還知道，看來那資料上寫著的，你對電器計算機不甚了解果然是假的……”

吳奇聞聽此言，不由苦笑，自己確實對這些不了解，但到底是來城里上學了，不懂那更得自己去惡補。

而且，你小子果然是把我的資料信息挖得一清二楚了。

自己果然不該對外人保持期待……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

定睛一看，來人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頭發亂糟糟蓋下來的像被淋了一盆泡面，若非看其胸口屬實波瀾壯闊，吳奇幾乎無法猜出這人性別。

“小馬，你可回來啦。”

這不修邊幅的，臉色糟糕的女人剛和馬運騰打了個招呼，便擺正厚厚的眼鏡，將腦袋探出窗戶認真的搜索起來，嘟囔道：“我的泡面，老干媽，快樂水，薯片呢？”

“啊，你不會沒帶吧？”

像是明白了什么，女人兩片薄薄的淡唇仰天張開，大失所望。

馬運騰不以為意，只是笑了笑，道歉道：“因為今天邀請了客人，事情也比較急，所以……”

“唉，算了，我就不該指望你的。”

女人喪氣的垂下頭，如同一頭剛爬出枯井惡鬼。

接著，她像是注意到了什么，飄悠似的行到吳奇面前，認真打量了一遍，道：“這就是你說的新人嗎？看起來怎么傻乎乎的？”

吳奇聞言一時汗顏，心中暗自吐槽：這鬼一樣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但還是面上平靜作出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吳奇，哲學系一年級。”

許是吳奇的一本正經讓她有點不太適應，女人將歪著的腦袋擺正，又將遮住視線的亂發用一條橡皮筋扎好，回道：“尹若悠。”

吳奇點了點頭，對方這可總算是露了臉，眼睛很明亮，不加梳洗的臉蛋上帶著一絲小家碧玉的憐人魅力，就是嘴邊摻著的星點紅油渣子實在大傷觀感。

雖然只是初次見面，但吳奇心底已經把對方歸為不太好交流的那類。

尹若悠又審視了一遍吳奇，好奇道：“會被小馬拉來當苦力，你應該也是人格覺醒者吧？”

吳奇聞言嘴角微微露出一絲苦澀。

自己的預感果然很準。

馬運騰也是有些尷尬，道：“別說這些蠢話了，下面還會有人來，你趕緊先去梳洗一下。”

“唉，知道了。”

尹若悠像是應付老媽子一樣敷衍了一句。

不過這時，說曹操曹操到。

門外保安大哥又領了四個人進來。

“我回來了！若悠你在嗎？我從商店街帶了吃的回來！武大郎的燒餅，一起吃嗎？”

明明是枯燥而單調的機房里響起充滿活力的聲音，女人像是遇到了什么開心的事情一樣，臉上掛著美麗的笑容。

二點剛過，套著一件干練黑大衣的女人，神采奕奕地走了進來，像是回到家中。

她梳著一頭看上去讓人神清氣爽的短發，明艷的臉蛋上透著一股令人不得不去正視的威嚴。

在此之前，她剛完成了最近學生會的新成員招募工作。

“白菜姐。”迎接她的聲音從機房中傳出，若悠像是乳燕還巢般撲向門口。

與女鬼一樣的尹若悠正相反、仿佛是正能量化身的女子踏著輕快的步伐走了進來。

那被稱呼為白菜的女子笑著抱住尹若悠，而后目光投向馬運騰和吳奇這邊，用令人平靜安心的口吻道：“看來人都到齊了。”

吳奇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了這人，學生會的的副會長白彩屏，自己還和她有過一面之緣，因為學生會組織的新生接待活動。

不過不熟就是了。

吳奇也壓根不在意對方是否認識自己。

只是，

“這新人好面熟，我想想，哦，是那個在車站不會用學生卡打折的吳奇？”不愧是學生會的副會長，白彩屏的認人水準簡直驚人。

吳奇聞言卻是有些尷尬，辯解道：“謝謝，我只是那時候還沒學會電子支付。”

自己明明在學校就是個小透明，這種事情有必要也記住嗎？

吳奇覺得鄉下人被冒犯了。

白彩屏聞言愣了一下，想來也是沒見過吳奇這般落伍的人，于是很快理解吳奇的心情，愉快道歉。

“這種水平的新人真的可以信任嗎？”這時白彩屏身后又跟著走進來了一道高瘦的身影。

眼前的男人穿著一件花襯衫，套著馬甲，一頭略顯紅褐色的偏分短發，左耳還打著耳釘，正用一臉不屑的表情盯著吳奇。

吳奇只覺得這人不太好處，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隨時可能引火燒身。

“……恩。雖然忙得腳不沾地，但是新人我不相信。和平時一樣，若悠負責事后處理，剩下交給我們就好了。”

跟著進來的是一位打扮得斯斯文文的青年，雖然戴著一副眼鏡，但那一雙銳利的眼睛卻仿佛能夠直戳人心。

“同意，要是信他，說不定會從背后捅我們一刀呢。畢竟咱們都不是能一邊留心背后一邊專心做事的人。”

那個紅發男附和道。

“……我倒是可以做到。天橋，若遙，你們只是暫時沒那個閑心罷了。”

伴隨沉穩的腳步，馬運騰靜靜將吳奇擋在身后。

那叫林若遙的眼鏡男在進來的過程中只是瞥了一眼吳奇，心思便全放在了若悠身上。

“吃完記得嘴擦干凈。”

“這事沒必要說。等今天的工作結束……哥，身體怎么樣？累了的話可以先休息休息。”

“哼？別這樣。我沒什么需要你擔心的，今天和平時沒什么不一樣啊。我看起來就那么累嗎？”

……

乍一看這兩人的氣場可謂是南轅北轍，但眼前這一副和和睦睦的互動，卻是叫人感到訝異。

吳奇在一旁也是差點尬死，心中訝然：這兩人竟然是兄妹……

“……停，我不想回到這里還為那些破事勞心費神。呃，今天還要進去靈山的達識對吧？沒問題，趕緊開始吧。”

若遙許是被自己妹妹折騰煩了，借口催促道。

“加油。”

若悠給自己打完氣，飛速朝機房里側跑去，整個人充滿了干勁。

吳奇只是看了一眼，便面色古怪的收回了目光。

他一個獨生子，實在無法理解這種兄妹互動。

剩下幾人卻沒有動的意思。

“怎么了，登入資料我都安排好了？”

機房里傳來若悠的呼喊聲。

“……”

那看上去要爆炸了的天橋點點頭，但臉上卻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一動不動盯著馬運騰身后的吳奇。

吳奇倒是想早點滾蛋，不過馬運騰這貨把自己的去路給堵了。

他只能忐忑不安的等待這種無聊的對峙早點結束。

這時，

“我的燒餅，再不吃就涼了，剛好五個。”

白彩屏拎起袋子晃了晃。

天橋板著臉點頭。

看他這幅模樣，白彩屏喜笑顏開，對著吳奇兩人暗示般的眨了眨眼睛。

于是眾人決定先喝茶吃燒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