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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甜尾

這場大戰持續了七天七夜,以老冥王與龍淵兩敗俱傷收尾。柳扶余只是個幫忙的,大戰中又有龍淵護著,因此并無大礙。

當老冥王被消滅的時候,花朝也倒在了地上。

在龍淵怨氣將散的時候,他告訴柳扶余,“冥王走了,那丫頭與老冥王之間的靈契也算斷了,靈契一斷,那丫頭便也活不成了!”

柳扶余雙拳緊握,他很堅定地,“若我想救她呢?可有法子?”

龍淵一愣,似乎活這么久,從未見過有人目光這般堅決。他本是守護八荒的神,冰冷無情。他活著的原則就是將那些威脅到世間和平的人處理干凈,越是徹底越好!

也許是關的久了,重見天日就將那些所謂的真情看得彌足耀眼!人之將死,他竟難得寬容。

“罷了!告訴你也無妨,只是這丫頭無論做人做仙都死過一次,你去找天山,他應該有法子,管不管用我就不知道了!”

“謝謝!謝謝!”

龍淵散了,連帶著對老冥王的恩怨一道散了!黑云海上不再有妖邪,一切歸于平靜!

柳扶余帶著花朝來到了天山,天山老人似乎早就料到柳扶余會來找自己,已經命仙童斟好茶在觀中候著了。

“師父!”

“我不是你師父。你是九天上的帝俊,我高攀不起!”

柳扶余依舊恭順,“在人間,你曾授我道業,自此無論天上地下,你都將是我的恩師。”

天山老人咽了口氣,才道:“好!既然你還認我,那你現在就放開她!你我師徒還可以心平氣和的談談。”

柳扶余不解,但很快清醒過來,“師父,瑤瑤好歹同您是忘年之交,你為何這般不待見?”

“你不明白?”

“恕徒兒愚鈍,我不明白!”

“好,那我告訴你,她現在非神非妖非仙非人,早已不再是她自己。我雖不管三界之事,但也不容許這樣的東西存于世上,更容不得你帶著她到我面前來晃。”

柳扶余不可思議地看著天山老人,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他,戾氣,暴躁又絕情!

天山老人的態度讓柳扶余寒心,他替花朝不平,咬著牙說:“她可是你的忘年之交,如此絕情絕義的話你如何說得出口!”

“在我心中,當年的馨瑤小友已經死了!”天山老人緊合雙目,“鴻蒙之劫,或許更早!”他嘆著氣,“天柱山之后,我不該讓你下凡的!”

“所以,自上次你收到瑤瑤的靈信,決定去黑云海之時,你就沒打算放過她是不是?你故意透漏些關于詛咒的危害,你明知道我對她的芥蒂,所以故意引誘我對她下手!”

天山老人兩目空茫,悠悠一聲長嘆,“最后,你不還是讓我失望了嗎?”

柳扶余雙拳緊握,恨恨盯著眼前的老者,“還是瑤瑤懂你!你除了坑還是坑!有你這樣的師父可真丟臉!”

柳扶余暗自自責,禁地之行,花朝明明是不放心自己才執意跟著去的,可最后自己在做什么?在黑峪溝一門心思地想要置她于死地。

可就算是這樣,那個愛他的傻丫頭,在識破了他的意圖之后還是愿傻呼呼地返回來幫他脫險。現在想來,他可真不是個東西!

雖然花朝每次都不憤地說“我從不受委屈的!”但哪次不是放低身段受盡委屈,到最后積了一肚子苦水也都只能默默下咽。

“都說我不是你師父了!若是覺得隔應了,現在改口不算失望!”

“真的要做的這么絕嗎?真的不像你!”

“你以為你能了解我多少?我素來如此。”

“當神仙并非就要絕情絕愛,相反,有情有意才是神明不滅的真諦!枉你活了這么久,還是不懂。呵……忽然也不恨你了,只是覺得你愚昧又可悲!”

柳扶余朝著天山老人連拜三拜就欲走。天山老人卻喚住了他,“陰山那邊,怎么樣了?”

“既然擔心,何不自己去看看!”

天山老人看著他,神情復雜,“老冥王一死,陰山的禁足咒就會解除。狗血棺材的月華落下,黑水傾覆,那些妖魔鬼怪根本就抵抗不了狗血棺材的月華,為免節外生枝,你應該先處理這事才對。”

“你真在乎過天下大亂嗎?”

“這是正事!”

“救瑤瑤就不是正事了?我什么都干了,你閑著干嘛?你修仙就是修著冷眼旁觀,見死不救的么?你對得起那些供奉你的信徒嗎?”

天山老人嘆氣,終是忍不住,說:“陰山的詛咒不會滅!雖然你殺了老冥王,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只要瑤瑤活過來,詛咒就不會消失!”

柳扶余頓足,“所以,這就是你見死不救的原因?”

柳扶余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花朝吞噬了花妖,早與花妖為一體,那么詛咒就是刻在她骨子里的。陰山陰盛地邪,極易附著地靈,復活花朝,就是在復活地靈,最終結果也是復活詛咒!

“不論你如何看我,你都應該明白!阻止,杜絕才是明智之舉!”

“我沒有你那么明智!”

“你還是要復活她?”天山老人氣的直抖,“她現在本來就什么都不是了,你還要將她折騰成什么樣子?”

“原來的樣子。”

“什么?”

“我說,我要將她變成最初的樣子!”柳扶余說,“若水初遇,人間初遇,那才是真正的她!”

“很難!”

“還是有辦法的吧?”

天山老人悶了半天,才不情不愿道:“告訴你也無妨,這丫頭體內的力量太強,你要真想救她,就必須劈出她體內的詛咒。”

這些,柳扶余自然懂,“只是要怎么做?”

“狗血棺材就可以。只要你運用得當,就可以。只是風險極高,稍有不甚,就可能出現意外。”

話到這份上,柳扶余知道天山老人已經下定決心幫他了,便也耐心受教,“您不防詳說!”

“陰山已經是被神明遺棄的禁區。你道行深,就由你起頭啟動狗血棺材的封印之術,如此一來,那里的兇神惡鬼終身便逃不出陰山。”

柳扶余片刻猶豫,“那些附在幽冥鬼樹上的惡靈倒也罷,但八荒玉凈瓶內的那些,我已經允諾過它們,此役之后,容他們的魂靈回歸六道。我若依了你,豈不食言!”

天山老人哼唧一聲,“說什么情深意重,到頭來不還是違背不了自己的原則?我還能不了解你。”

隨后他白了柳扶余繼續說:“我既說了這法子,自然不會讓你背信棄義。此番你將你身上這丫頭也帶過去,狗血棺材封印開啟后,將她還有允諾過的那些鬼怪都召回玉凈瓶,將瓶子一并帶回陰山,到時我會用誅邪術誅殺一切逃離陰山的妖邪。玉凈瓶阻斷術很強,就算身在陰山瓶中的精怪不會受到任何影響,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護住他們。在誅邪術啟動完畢后,你再將瓶子帶出來即可。”

柳扶余沉默半天沒有說話。他知道誅邪術起的是剝離的作用,誅殺原本屬于陰山里有關老冥王制造的惡靈,保全玉凈瓶中龍淵留下的精怪。血魔原本屬于玉凈瓶,花朝身上流的是血魔的血,自然也受玉凈瓶保護,這個邏輯不難想通,但花朝身上的詛咒太強,雖說玉凈瓶有龍淵的阻斷術,但難免還是……

天山老人看出柳扶余的顧忌,他說:“這過程中,那丫頭是要遭些罪的!但也只有這樣,才能將詛咒連帶著花妖從她身體里剝離。除此,絕無他法。”

“到最后,留下的就是血魔的跟瑤瑤自己的……”柳扶余聲音顫抖,甚至帶著哽咽,“之后,讓玉凈瓶中所有的精怪回歸六道,瑤瑤,就真的永遠只是瑤瑤了!”

柳扶余看著靠在身上毫無生氣的花朝,萬分心疼,這過程,幾經周折,經歷剝體抽魂,定然痛苦!他舍不得看花朝經受這樣的罪,但他沒辦法!就像天山老人說的,“除此,絕無他法!”

“到那時,瑤瑤會醒嗎?”

“血魔跟這丫頭的仙身都沒了,到時你就以仙荷塑仙身,只要她的本元還在,以她之前在人間積攢的香火,我想,蘇醒都只是時間問題!”

“好!”

一滴淚“啪嗒——”落在花朝臉上,“我試——”

最終,所有的事情都在計劃中進行著,各方面都很順利,妖身被滅,詛咒被除,八荒玉凈瓶中所有的精怪都找到了自己的歸宿,唯花朝,還沒有醒!

所以柳扶余首次動了私心,有史以來,第一次動用術法給他所有的信徒托了一個夢,夢境內容大致是說他與馨瑤上神已結為仙侶,是正式夫妻,可以合廟供奉!

夢境內容簡單直白,毫不含糊。就好比人間夫妻婚前的一封請柬,昭告天下,帝俊與倪馨瑤已舉案齊眉,自此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是我的人了!

普天同慶,抬神改廟,帝俊與倪馨瑤合臺供奉,寓意好事成雙!自此香火更旺!

柳扶余看著陰山上空懸倒的棺材,看不出情緒。

林彥俊走了過來,嘆氣說,“你對她的真情天地撼動!最近做的事真的是沒一件像你自己的!”

柳扶余沒有說話。林彥俊又說,“對了,這棺材要掛多久?照這樣一直下去也不是事,得想辦法解決。”

“差不多了。待陰山邪氣不剩,那些邪株惡靈不再適應此處,我再將幽冥湖的黑水連帶冥界禁地的那些東西一并封鎖在棺中就可。”

“那魔界那邊有沒有想好怎么處理?”

“魔君很識時務,以他的實力,也就背后搞些小動作,并未造成實質威脅,魔界有他這樣的人看著也好,換了其他人我倒還不放心。只要他臣服天界,無論真心假意,不予理會!”

“帝俊,帝俊!”

靈音入耳,是不庭山麒麟發來的靈信,柳扶余雙指搭在太陽穴,問靈信那頭的人:“何事?”

麒麟聲音有些激動,他顫抖著說:“是……是瑤瑤,瑤瑤她……她醒了!”

“……”

“帝俊?帝俊?你在嗎?還在聽嗎?”

柳扶余沒說話,他很激動,他不知道該以什么表情來回復這期待了很久的一刻。想哭,也想笑,面上的肌肉微微牽動著又平復,牽動著又平復……

林彥俊疑惑地看著他,“你怎么了?”

“我……”柳扶余一時竟不知怎么回答,他傻呼呼地,“我,我老婆醒了!”

“啊?”

才回過神,柳扶余卻早已一溜煙不見了。

——

不庭山,四季咸宜,仙荷常開。自花朝醒來,偌大的仙府就比以前熱鬧了許多。柳扶余改變了以往所有的習慣,他不再一味清冷打坐,就算修行,旁邊也是跟著一人。

他們出雙入對,時而弄荷,時而植株。會在蓮荷的船里嬉鬧,會在月夜下浪漫對酌!

他們也會工作,每每信徒祈愿,夫婦二人就會第一時間下凡,攜手共進。他們的日子過的很充實,也很滿足。

一輩子,永永遠遠,眼中有彼此,心中有熱情,執子之手,長長久久幸福開心,浪浪漫漫!

在此,花柳夫婦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一經供奉,幸運翻倍!

《全文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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