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胃里殘留的紅酒能讓他在7點左右醒來。但他的身體還在消化昨晚上狂歡豪飲的酒精,他的腦袋欲裂,走幾步搖搖晃晃的,稍微用力的呼吸,肚子里便翻江倒海??磥斫袢帐菬o法吃東西了。這是他喝酒后的一個毛病,吃不下東西,吃了就吐,吐得昏天黑地。
他一個人搬走了,搬到荒郊最好,沒有親戚朋友,一條到晚與嗜血狂魔打交道。
那樣他就不用擔心變異人的追殺了。
說起來也好笑,一個以獵殺變異人為生的居然被變異人耍戲。他想歇歇,他就起先干脆住進旅館,大睡3天,休養生息,然后見天光亮了又暗了,他受驚的心逐漸平靜,開始思考變異人鎖定他的原因。
他的思緒走得很遠,反反復復地琢磨最近幾個星期以來發生的事,想找到一把鑰匙,解開每一個謎,弄清楚為什么會暴露行蹤。
無論是在美國夜夜笙歌,還是在國內逛KTV酒吧,他都是很少使用真實姓名的,也沒有固定地址電話,像他這種人不想出名的,否則只能中午出門,早晚都會出事。
他想把頭腦中的事情捋順,就像想吞下一只球形門拉手一樣難。他想,一定有個答案,能夠讓他排除不祥的念頭,不去相信一切都是心血來潮,僅是命運無常而已。
他坐在搖椅上,正面對夕陽,今日太陽最后的余暉,輝煌而壯麗。他看著看著,不禁感嘆自然的美妙,生命的神奇。
但他仍舊不懂哪里露出了破綻,不是因為那個小子差點命喪黃泉。不過,追殺他的三人中一人死亡,那小子的概率會成為一個變異人。
真是命啊!想著他已經昏昏欲睡了,雙臂交叉放在胸前,一遍一遍反復琢磨,把所有的事攪在一起,得到了某種預感,但他還一下子說清楚到底預示著什么。
100多年前,他還是一個普通的北伐戰士。當時,他正在湖南跟隨著北伐軍剿滅軍閥,那是一個斗志昂揚的時代。他不是什么大人物,要靠自己在戰爭中苦苦掙扎。
他正在參加戰斗,躲進一處戰壕,可能還有其他人。問題是那個戰壕跟其他的戰壕似乎不同,沒有一絲的粉塵,所有的顆粒狀的東西都靜靜的匍匐在地,哪怕激烈的炮火就在身邊響成了交響樂,這里的泥土依舊一動不動。
他甚至感覺不到震動。一切出奇的怪異,比起不遠處的槍林彈雨,此處的怪異更令他汗毛直立。
炮火持續了三分鐘,他倚著戰壕三分鐘。他抬頭見到了尼龍、羅伯,還有佩里。他們的名字深深的印刻在他的腦海,因為他永遠記得他們的眼神。
當炮火停止,即將發起沖鋒的時候,他的時間戛然而止。
他可以看見周圍事物奇妙的變化,可以看見戰友中彈倒地的瞬間,可以看見他的身體慢慢分解,直至消散,他卻發不出絲毫的聲音。
他想喊出兩句國罵,可惜沒個機會。等他再次蘇醒過來,那場戰爭已經結束,他躺在死人堆里,渾身血污,結成了血痂。
他知道那些血不是他的,他的身體完好無損。他爬出來,憑著記憶回到駐地,大部分人都陣亡,有人看見他活著回來,興奮的手舞足蹈。
也就是從那時開始,他發現他死不了,先別說子彈躲著他,即使中彈了也很快會痊愈。他越戰越勇,越是危險的攻堅戰他越喜歡上,直至北伐戰爭結束他成了隊中的英雄人物,人人對他頂禮膜拜。人人相傳,跟在他后面沖鋒,永遠不會被擊中,人稱“蛋神”。
戰爭結束后,他回到家鄉,一處僻靜的小鎮,準備做點小生意安然度日。他最后在一間藥店找到了一份抓藥的活兒,平時干活的時候她總是喜歡低聲吟唱著一些傷感的民間歌曲,伴著這樂曲,一些人來抓藥感覺氛圍十分的不吉祥,私下里紛紛督促老板趕緊打發他走人,一聽見吱吱呀呀的歌聲渾身難受。于是,老板多發了一個工資,將他打發。
幾天后,老板突然告訴他,他走后他的老婆夜里被不明生物給咬了,幸虧家丁發現的及時,才挽救了她姓名,否則天就塌下來了。
出于軍人的正義感,他說我來幫你家看家護院。這日,他正在藥房吃面,忽然耳朵里響起滴滴的聲音,由遠及近越響越激烈,他一臉懵逼,抬頭看見眾人神態自然。
“你們有聽見什么聲音么?”他高喊一聲。
沒人搭理他。
這時,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走進,他一見女人聲音成了直線,而他的腦海中卻不自覺冒出狩獵開始的指令。他徹底蒙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他中了邪術不成。
他想走過去打個招呼,問明情況,靠近她不足一米的時候,身體肌肉反射性的拉扯他后退,無論如何不再前進半分,不管他怎么用勁,都不能再前進分毫。雖不知道怎么回事,出于直覺,他覺得不對勁。
因此,從那天開始,他一頭扎進了跟蹤該女子的迷惑操作中,簡直到了癡男的程度。他準確掌握了該女子的日常出行。她沒有工作,住在一個獨門小院中。也沒有朋友親人,一個人獨來獨往。每條清早七點出門,到深山靜坐兩小時,回來吃完八寶粥,回屋。
下午兩點鐘出門,到酒樓里雅間喝幾壺酒。酒量可以,不見醉。七點鐘到雅福居吃飯,滿滿當當一大桌子菜。大約一個小時后,她重新回到家,再不會出現。
他悄悄爬進墻頭,偷看她洗澡,一個大木桶冒著蒸汽,她披著一件透明的白紗衣服,到了桶邊衣服乖巧的滑落,那曼妙的身體緩緩進入木桶。
他真希望他就是那木桶,真想用自己的聲音低唱一首《寶貝,讓我做的男人好么?》。他看了一會悄悄又走了。我悄悄的來正如悄悄的走,除了美好的幻想不留下一點丁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