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爾!這些是潰退下來的人嗎?”我指著那些正往這里跑的人道。
保爾順著我指著的方向看去,回頭看向哈比卜。像是想從他那得到答案。
哈比卜立即回頭看向自己的手下,讓那人去查一查。而我看著那退下來的人越來越多。他們顯得慌張并且疲憊,有的互相攙扶著往這里退過來。
哈比卜看著這些人眼睛一亮,他對保爾道:“你剛才說人手不足。你看,這不是已經(jīng)到了嗎?”
“你要靠這些人打?他們已經(jīng)疲憊不堪了,你看不出來嗎?”保爾生氣的說到。
哈比卜搖搖頭無所謂的道:“現(xiàn)在關(guān)鍵的就是守住這里。其他什么的都不重要!不重要!”
就在兩人為這些潰敗下來的人到底可不可用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了刺耳的尖嘯聲。對于這個聲音,在場所有的人都應(yīng)該不陌生。因為這是炮彈的聲音,從格羅茲尼開打伊始便一直有。特別是俄羅斯人開始進(jìn)攻前,更是對整個城市進(jìn)行了飽和的炮擊。
“隱蔽!炮擊!快隱蔽!”我們一個個大喊著跑開。
炮彈順著那些正在往這里跑的人向著橋頭炸來。所過之處就像是犁地一樣,道路被掀起,建筑被炸的四分五裂。而那些人的下場可想而知。
“吉普賽人!快去河堤下面。去河邊!快!”保爾一邊跑著一邊喊到。
我拉起坐在那的葛朗臺快速跑向河堤。炮彈覆蓋的很快,沒跑出多遠(yuǎn)炮彈便落到了我們剛才站的那里。一聲聲的巨大的爆炸聲傳來,就像有一面大鼓在自己的腦袋里猛敲著讓有無法忍受。而氣浪則像一陣陣猛烈的狂風(fēng),讓你根本無法正常的移動。
我拉著葛朗臺直接被氣浪掀到了河堤下。直接摔了個七葷八素,不過至少我們到達(dá)了目的地。我艱難的爬了起來,將葛朗臺拖了起來臉上全是血。
“媽的!葛朗臺!你怎么全是血?”我叫到。
葛朗臺緊張的四處摸了摸,最后摸了一下腦袋。“媽的!是摔的。沒事。”說著他看向我,“你還是看看你自己吧。”
“什么?你說什么?”巨大的爆炸聲使我根本聽不清他在書說什么。
“你眉肱破了。”他喊到。
我剛要自己摸摸,只聽河堤上連續(xù)三次強烈的爆炸,一個人影直接被炸飛到了河里,從身體被撕裂開個各種零碎飛濺在我們周圍。
俄羅斯炮擊非常的猛烈,炮彈一顆接著一顆,一顆挨著一顆的落下,根本就是不想讓人有躲避的機(jī)會。我抱著腦袋縮在那不敢動彈,突然我發(fā)現(xiàn)這座我們奪取的橋在如此密集的炮火下任然屹立不倒。甚至就沒被炮彈炸到過。這肯定不是巧合,俄羅斯人肯定是有意識的避開了橋,他們估計還想用這座橋。
“保爾!”我對著不遠(yuǎn)處一樣趴著的保爾喊到。
他沒有聽到,葛朗臺卻抬頭道:“這時候你想做什么?”
“你去橋下。你看這橋就沒被擊中過。快去!”我指了指橋道,說完我便試著往保爾那邊過去。
這段距離不長,但卻并不好走。一是我摔下來,此時還有點頭暈?zāi)垦#钪匾氖谴丝痰貏由綋u、不時還有被炸起的泥土和一些建筑的碎塊鋪天蓋地而來。我跌跌撞撞的來到了保爾的身邊,指著那座橋把我的想法說給了他。
保爾抬眼看了看橋立即道:“全去橋下!快!快快!”
我們一幫人相互攙扶拉扯著跑去了橋下。我們剛進(jìn)橋沒一會兒,炮擊停了下來。但還沒等我們抱怨白跑一趟時,尖嘯聲再次傳來,又是一陣密集的炮擊,這次不僅沒有抱怨,反而讓我們都慶幸我們離開了那跑到了橋下。因為那些炮彈像長了眼睛一樣,落在了躲在河堤下的車臣人的頭上。一些試圖跳進(jìn)水里來躲避的人也沒有逃過,因為同樣一些炮彈落到了水中。
“該死的!他們的炮怎么這么準(zhǔn)?像是長了眼睛!”我罵到。
保爾冷笑了下沒說話,而炮兵出生的葛朗臺開口道:“很簡單!如果不是俄羅斯人提前就設(shè)置好了射擊諸元、就是有人在引導(dǎo)后面的炮兵。”
我突然明白為什么俄羅斯人突圍了,“俄羅斯人是把我們所有人趕到一起,炸完之后一鍋給燉了!”
保爾搖了搖頭,“我不認(rèn)為他們開始就是這樣想的。他們最初肯定是想切斷這個重要的交通線。但是車臣人的反應(yīng)超過了他們的預(yù)計。你們也都看到了為了奪回這座橋,車臣人付出了什么樣的代價。我們之前在的城東那里的人估計全投入到這次戰(zhàn)斗中,攻擊的攻擊、阻援的阻援。然后再一起被炮彈炸。”
“那東面不是全部落入了俄羅斯人的手里?”我繼續(xù)道。
保爾點點頭說:“肯定是這樣。這也是他們?yōu)槭裁床徽虻脑颍麄円呀?jīng)沒了壓力。車臣人損失慘重,城東徹底失守。留著橋正好他們自己用,繼續(xù)朝市中心進(jìn)發(fā)。”
聽了保爾這么說,我們相對無言。從每個人的表情都能看出大家都在害怕。猛烈的炮擊大概持續(xù)了五分鐘。炮擊結(jié)束后,我們從橋下迅速走出。因為按照慣例俄羅斯人進(jìn)攻的部隊很快就要來了。
當(dāng)我來到河堤上,我所看到的景象,讓我有種不想再做任何抵抗,只想離開這里的沖動。此時天已經(jīng)亮了,應(yīng)該是早上而不是凌晨了。外面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樣,之前是破敗不堪,殘垣斷壁,而現(xiàn)在則是廢墟。徹徹底底的廢墟,原本還可以分別出哪里是街道哪里是房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分別不出。有的只是一堆堆的殘骸、而道路則同樣布滿了殘骸,有房子的,也有路面本身被炸開四散的碎片。
更重要的是人員的損失。我不知道這里還有幾個人。現(xiàn)在只有熙熙攘攘的一些人從各自隱蔽的地方爬出來。幾乎都面無表情,像是被炸傻了。尸體.這個詞現(xiàn)在就在此時可以說是個具有褒義性質(zhì)的詞。因為尸體多少意味著完整。而我看到的很多都是莫一部分的碎塊。比如半只胳膊、半截軀干,還有一些已經(jīng)不知道是什么部分的東西。
身后河堤下的河里,也漂著不少尸體。河堤上很多地方更是血跡斑斑。之前俄羅斯人修筑的簡單的工事此時已經(jīng)幾乎炸沒了。
哈比卜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鉆了出來,還在那試圖招呼人員想要組織防御。但沒什么效果,活著的人眼中只有我身旁的這座橋。他們要通過這座橋,離開這里。
我看向還帶著四個活人的沙米利,他同樣沒有理會哈比卜。而是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保爾。我們怎么辦?”我看向保爾問到。
保爾回身看了眼橋?qū)γ娴溃骸俺贰6疫€得快點撤。”說著他指著背面天空中的幾個小黑點道:“看到了嗎?俄羅斯人的直升機(jī)。他們進(jìn)攻已經(jīng)開始了。”
“那還說什么?等著俄國人給發(fā)錢嗎?快走吧。”葛朗臺叫到。
我看保爾點了點頭,便準(zhǔn)備伸手去扶葛朗臺。就在這時,從河對岸出現(xiàn)了一大批武裝人員,是車臣人。
“他們這是要干嘛?繼續(xù)打嗎?”我低聲說到。
葛朗臺冷笑了下道:“就這么點人還不夠俄國人塞牙縫的。我們快撤吧。”
我看到保爾已經(jīng)跟著一些潰敗下來的人員在往橋上走。于是我扶著葛朗臺,瓦列里還有維尼亞跟在我們身后朝著橋上走去。
這伙人很快從我們身旁通過,貌似沒有阻止大家撤退的意思。我數(shù)了一下他們的人數(shù),也就二十幾個人。我順著他們跑去的方向看去,他們直接找到了還在那召集人手的哈比卜,和他說了些什么。哈比卜明顯顯得很激動,他指了指周圍說了好一會兒后,顯得很不甘心的往橋這邊走來。而其他那些車臣人則在招呼此時還在陸續(xù)往橋頭退來的車臣人快點撤退。
我一邊扶著葛朗臺撤退,一邊看了看北邊的天空。此時那些黑點已經(jīng)沒有了,難道沒朝這里飛過來?我正想轉(zhuǎn)頭問問保爾時一顆炮彈在我們身后的橋頭炸開了。
“俄國人的坦克!他們打過來了!快撤!”瓦列里一邊喊著一邊幫我一起架起葛朗臺往橋?qū)γ媾苋ァ?
很快身后的槍聲密集了起來,沒過來多久的那二十來個車臣人,在簡單的放了幾槍后便和哈比卜一起迅速的到了橋上,往對面撤退著。而他們身后還有一些人落在后面正奮力往這里跑著。
我認(rèn)出了其中一人的身影,我轉(zhuǎn)頭對前面的保爾道:“快看,是美國佬他們!”
保爾轉(zhuǎn)頭只是簡單的看了一眼,對我們道:“先過橋。快點。他們自求上帝保佑吧。”
而當(dāng)我們剛下橋,求上帝保佑的便變成了我們。因為,就在我扶著葛朗臺下橋,還未站穩(wěn)腳跟。我們的右前方,也就是西北方。傳來了密集的槍聲。并且迅速朝著我們這里移動過來。
保爾看向傳來槍聲的方向,我看到他臉色相當(dāng)難看。“該死的!看來今天要斗個你死我活了。”他低聲的說到。
“不會是俄羅斯人已經(jīng)包抄過來吧?”我繼續(xù)一邊扶著葛朗臺往前走一邊道。
葛朗臺加快了腳步,“這還用問嗎。沒想到這么快就過來了。”
我想起了之前的直升機(jī),“是直升機(jī)。這類似美國人空降部隊的蛙跳戰(zhàn)術(shù)。他們肯定已經(jīng)摸清了車臣人哪里防御薄弱。而且從凌晨到現(xiàn)在又損失了這么多人,不可能短時間內(nèi)維持和穩(wěn)固住之前的防線。這正好可以被他們利用,跳到我們薄弱的地方截?fù)粑覀儭!?
“沒那么簡單!”保爾小跑著追了上來,“俄羅斯人會比你說的截?fù)舾訁柡ΑK麄兪莵韲鲁吠说娜说模⑶艺紦?jù)這半邊的橋頭,還能防止橋梁被車臣炸掉。”
“那我們怎么辦?”我問到。
保爾停住腳步又觀察了下方向和傳來槍聲的地方道:“準(zhǔn)備戰(zhàn)斗。我們又要突圍了!”
“要不要和美國佬一起?”我指了指后面繼續(xù)道:“他們就快過來了。”
保爾順著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我們確實需要人手。你去把他們帶過來。我們在前面那條路的拐角等你。”
我看了看保爾在指的方向。那里是一個T字路口,路口處有一個還有半截的建筑的在。我看向保爾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朝著美國佬他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