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主播的直播間到榜首了】

【把五區目前的風云人物聚在一起，游戲要搞大事啊！】

【零區很多主播為看直播特意轉來了五區……我不理解】

他們回到男孩家時，已是傍晚。

戚向晚沒能把樹藤帶回來。五分之四的軀體被砍下后，樹藤趁他和男孩說話的間隙，腦袋化作齏粉逃走了，徒留一地干藤。

謝東陽面色不改，收拾東西繼續下山，剛才一切全當無事發生。

“你不想問么？關于那個妖精。”戚向晚說。

“它是妖精？哦，很正常，我還以為是新生物。”謝東陽在微微驚訝后恢復平靜，“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雖然教科書上沒有說明，但中外傳奇人物的故事告訴我們，科學的盡頭是神學。”

他說話時一副看破紅塵是非的小老頭模樣，與他的外表十分違和。

戚向晚思考片刻，只點頭道：“你的想法很特別。”

“世界上本就有神明，我親眼見過。”

謝東陽抬起下巴，瞪著雙眼，沾了一層灰的臉上浮現出輕蔑，舉起那條用來探路的枯枝：“我，食靈行者，此世不化之惡，亦是奉天命為人類帶來光明的探路者。光暗交匯之時，即我降臨時刻……我命令你，替我去開門！”

……厲害。

戚向晚拍了拍手，表情一言難盡。

此刻他無比確定，謝東陽必定來自城市，上學時他的同學里就有不少相同癥狀的人，持續時間一般很長。

“遵命。”戚向晚嘆了口氣，接過鑰匙去開小鐵門。

然而下一秒他便閃開了，好險，差點被扔出來的黑影砸中。

那個黑影重重落地，原來是個黑衣服黑褲子的老大叔，蹭了一身灰，試了幾次才晃頭晃腦地爬起來，嘴里喊著誰的名字：“小倩，小倩……嘿嘿，我又來找你玩啦……”

戚向晚不明所以，對上院子里趙榕的冷漠眼神，扔老人出來的是誰，顯而易見。

“……我娘叫田倩。”謝東陽表情冷得能掉冰渣。

“你們哪兒來的？”老人終于發現他們的存在，因喝到神志不清而亂講話，“你們也來拆散我和小倩……走開……”

謝東陽冷著臉一腳踢開他：“滾！”

那老頭措不及防被踢倒，眼見男孩似乎還要踹他，酒醒了七八分，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謝東陽注視老頭的背影消失，這才放下干柴，去洗山上挖到的土豆。戚向晚煮了點米，浠水似的米面飯，不多，夠每人一個碗底的量。

他撫老婦人出來坐下，轉而去問趙榕那老頭的事。

趙榕在他們上山時把屋子里外收拾了一下，地掃得干干凈凈，還幫他們收起晾干的衣服。

甚至抽空打了只鳥來改善伙食，這時鳥已被拔毛下鍋煮開了，趙榕去院里摘了把調料，伴著番薯葉燒鳥湯。

小姑娘被他的多才多藝所折服，雙眼亮晶晶地盯著裝湯的鐵盆。

鳥湯味道竟然還可以。

趙榕斟酌詞句，以自己的理解來表達：“我煲湯，他糾纏老人家，老人家不愿跟他走。”

戚向晚給每個人裝完飯：“……還有嗎？”

“不是第一次了，”謝東陽說，“那老頭姓劉，以前好像認識我娘，愛喝酒，有老伴了，卻總是趁我不在家時來拐她。很煩，打不走，罵也不管用。”

趙榕拋給戚向晚一個空酒瓶：“他留下的。”

玻璃酒瓶小而精致，不同于平常喝的酒水，更像是逢年過節送的禮品。

鄉下很少能見到這樣的玻璃瓶子。

“開門啊——”

刺耳尖銳的女聲在外頭響起來。

鐵門沒關緊，被她輕易拉開，驚飛了一只門后睡著的雞，它撲騰撲騰地溜走，雞毛飛到她臉上。

大娘呸了幾下，撈了一手雞沒抓著，罵聲響亮：“田倩你出來！算算賬，幾次了，偷漢子算什么好女人家！”

她定睛一看，才發現那么多對眼睛靜靜地注視自己，而田倩就在院子里，傻愣愣地等兒子喂飯，旁邊還坐著兩個陌生的成年男人。

陳叔說他們是外地來的迷路旅客，見過世面，懂不少東西。

她的底氣瞬間弱了不少，強撐著膽子道：“我看見了！我老公在你家里出來的，回家時醉得不輕！你這回怎么解釋？”

這大娘有點面熟……哦，是那晚給他們潑水的女人。戚向晚放下碗，去看母子二人的反應。

田倩張著嘴，嘴里裝著未吞下去的飯，聞言笑了，笑得嘴里的米都掉下幾粒。謝東陽輕聲讓她咽下去，勺子又送到她嘴邊。

簡而言之，都把大娘當空氣。

大娘氣急敗壞：“賤人！問你話呢！以前傻了現在聾了是吧？聽不到話嗎？什么時候徹底殘廢啊？我告訴你，無論你使出什么手段，除非愿意賠償，否則你那養子別想去上學……”

“你想要什么？”趙榕一邊問，一邊抽出槍對準了她。

大娘張著嘴瞬間卡殼。

她牙齒打顫，驚恐道：“你、你……先放下……”

“說啊，剛才不是還好好的么？”戚向晚好奇地看著她。

“也就，也就……把你們的柴和菜都拿來，肉也來一點，鍋你們也用不上，賠給我剛好……”大娘聲音越來越小。

戚向晚禮貌道：“繼續說啊，把全部家當都給你，對嗎？”

那把對準她面門的槍未移開半分，趙榕從頭到尾都沒有表情，在她眼里，卻比索命的黑白無常還要嚇人。

……他是認真的。

瀕臨死亡的恐懼爬上心尖，她徹底說不出話了。

戚向晚扔給她那個精致的空酒瓶，看她手忙腳亂地接住，“你丈夫留的，帶回去吧，在這里只會臟眼睛。”

小姑娘嚴肅地點頭：“臟眼睛！”

“接下來，離開這里，來一次打一次哦。”戚向晚說。

大娘深深地看了一眼田倩，抹了把額頭的冷汗，腳步虛浮地走了。

戚向晚瞥了下趙榕的姿勢，評價道：“不錯，挺帥的。”

趙榕收起槍，深感同意：“確實，畢竟是我。”

戚向晚懷疑自己聽錯了：“……啊？”

男孩端來一盆水清洗碗筷，悶悶道：“這種事情經常發生。”

“他們兩一伙的，老頭三兩天來一次，他走之后，他老婆很快也上門，以各種理由搶我們家的東西。雞、雞蛋或者鍋鏟，總是要帶一件走。”

“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不要靠近他們。有次被我找到機會打了她一頓，她就跟村長說，不讓我去上學，還是后面蘇老師請求，才讓我重新回去……”

小珊瑚從后面輕輕抱住他：“不苦啦，你媽媽在這里，我們都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