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終于結束了新兵連枯燥無味的苦日子,迎來了五味俱全的連隊生活。
12月31號,早上終于不用出早操了,不過我們還是很早就起來了。起來打背包,收拾東西。
我們班的所有人明明都和班長去了一個中隊,沒有什么分別的話要講,但是昨晚我們還是很晚才睡的。班長說今天早上會很忙,所以要早點起來把背包打好,能收拾的東西先提前都收拾好。
早飯之后我和安志悅去和班長取槍了,但是我們幾個人根本拿不了那么多,又從別的班叫了幾個人過來。我們連飯都沒來得及吃。
把所有的東西搬到了我們宿舍樓下,董排已經從我們要去的那個中隊,調到了一個執勤分隊,所以不跟著我們走了,班長還有很多事,然后又有兩個人在衛生隊,所以我們班六個人要搬九個人的東西。
然后又把所有東西搬到了教導隊樓前,過了一會兒,居然把卷磚那些訓練器材也都帶了過來。
我們集合宣布我們要去哪個中隊,我們這個時候才確定下來,我們班的八個人確實是都跟著班長去了一中隊。
分完之后,把東西都裝到了軍卡上,我們在教導隊樓前又休息了會兒,一個中隊一個中隊的出發。班長在車上看槍,武器這種東西可不能大意,每次使用前后都要進行檢查,如果要放在哪里的話一定要有人看著,而且槍不離身,彈不離手,槍彈不結合。
十一點多,我們終于出發了,下午我們到了中隊。我們中隊是在一個勞改農場里,據說這里壞人比好人多,關了很多犯人。
這里就是一個天然監獄,四面環江,加上我們支隊的三個中隊都駐扎在這里,所以犯人是很難逃跑的。
在去的路上,我和來當兵時是一樣的想法,找我爸爸讓我找的銀行,更主要的還是在找網吧。
我爸爸跟我說,除了新兵連和以后的集訓以外每周都有外出。所以我想,到了部隊里等放假的時候我找個網吧,先保持一個差不多的水準,等到退伍后再回去找兄弟們。
雖然杭州的比賽可能以后都不會再有了,但是邁向職業電競的路還有很多,我回去之后會再一次向家里人提出來我要打職業電競,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將會進行我人生中的第一次離家出走,時間不長,也就兩年。因為退伍后就二十歲了,再過兩年二十二歲,再打電競已經不怎么打的動了。
好天真的想法,太天真了,現在想想這個想法豈止是天真。先不說當兵這兩年是不是像我爸爸說的那樣能夠外出,就算有外出,一周就只能打那么幾場,怎么可能還保持巔峰狀態。
下連之后就已經又一年了,還有一年零八個月就退伍了,別覺得夸張,我在到了新兵連第二天就說過,我們還有七百多天就退伍了。
有一個人,我在新兵連的時候就遇見了,之前我也想說,但是我覺得在這里說他更合適。
說他,還是要先回到新兵連。
關于他的事,我在日記里沒有記,所以我也忘記了具體是什么時候見到他的了。
那天,我們正在新兵連大門口那一塊訓練,然后門口進來了幾個人。
我們一開始沒有關注他們,過了會兒下課了,我們在路牙子邊上坐著休息,然后那個人過來了,跟我們班長聊了會兒天。這時候我才看見他,我當時看見他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臉,第一感覺,這是一張比較帥氣的臉龐,但是隨后我一陣冷汗,戰友們和我說話我都沒有聽到。
為什么?因為這張臉我以前見過,不僅見過,而且還很熟悉,我們之間還有很深的過節,我差點被他用刀砍到,后來他又差點被我們打殘。
第一次見到這張臉,是很久以前了。雖然是很久沒有見到他了,但我還是很清楚的記得他這張臉。
后來我們在老樓前躲著的時候,又看見了他,他問我們有沒有煙,我們幾個人都沒有。當時他就兩只眼睛直直的看著我,我心里一顫,他的警銜是個上等兵,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當兵了,而且還那么巧,也在這個支隊。
不知道他是裝作不認識我還是真的不認識我了,一直都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也沒有因為我是個新兵而故意找我麻煩。
過了些天,我們下連之前的那天晚上,有一個元旦晚會,這時候我才知道,他就是去新兵連給我們表演節目的。
我們下連的那天,他和我們中隊的一個四期士官,也就是我們的鄔排,在一起聊天。然后我們回中隊的時候他也跟著我們走了,他也到了一中隊。
我一直都沒有注意他,下車后,我班長帶我們運行李,我們到了中隊的籃球場集合分班。我們班的六個人只有兩個分到了一班,其他我們幾個人都跟著林亞偉班長到了五班,還加上了新兵連時我們排九班的一個戰友。
中隊不像教導隊一樣,很多地方都不一樣,我第一天發現的不同就很多,中隊晚上真的會看新聞聯播,而且看完新聞聯播還要做點評,中隊不是十點熄燈,中隊不用熄燈后加班搞體能(這是我一開始的錯誤認識,只是一開始沒搞體能),中隊幾乎每天晚上都要點名。
那天晚上點名的時候,我們中隊指導員陳指,讓中隊的很多人做了自我介紹,其中有一個就是這個我以為很熟悉的人。
那個人站了起來,他做了個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趙朝暉,是個上等兵,同時也是二班副班長。”他還說了點別的東西,不過我只記住了這些,因為我聽完這些之后其他東西都聽不進去了。
趙朝暉,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這個人,就是我們那個龜殼上單趙朝陽的哥哥,當初我去帶趙朝陽走的時候,他還差一點砍傷了我。
我當時的內心特別亂,頭上也冒汗了。他怎么會當兵呢?還和我是同一個支隊,甚至還是同一個中隊,他那種人怎么可能會混到副班長,部隊里挑班長副班長的標準到底是什么?他是個老兵,還是二班副班長,會不會公報私仇?
還好我不在他們班,我應該會好一點,他應該不能直接找我麻煩。
后來我終于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那天是我緊張聽錯了,他確實是叫做朝暉,但是他不姓趙。而且他是河南人,更不可能是我知道的那個趙朝暉了。
聽我的副班長說他也打過電競,而且還有一支隊伍。我心里想,會不會是趙朝暉戶口有變更,然后又因為在這里沒有人認識他,不知道他的過去,所以他在這里裝Bi。就他那個技術,我們隨便哪個人都能虐他,他怎么可能打電競,肯定是打過幾次網吧的小比賽就跑到這里自吹打過電競。
我花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才發現,原來他真的不是趙朝暉。當我知道了真相的時候,我驚呆了,怎么會真的有這么像的兩個人,不僅是長相,就連說話的聲音還有生氣時的表情都是那么像。
如果是有血緣關系的兩個人音容相貌特別像,那我還能理解,可是這兩個人完全沒有半毛錢的關系啊。就連同父異母的趙朝陽和他都不是特別像,一個完全沒有交集的人居然會這么像。
在這里我要和朝暉班副道個歉,對不起,你別生氣,這都是一個誤會,另外,我沒有見過趙朝暉別的表情,每次見他的時候他都是一副很生氣的樣子,所以只有這個表情我的記憶最深,再想起你生氣的時候,我不自主的就把你們兩個想到一起去了。
道歉,還有一個人我要說對不起。就是我剛下連時的副班長,王班副。他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上等兵,但是我第一年的時候不太喜歡他,因為那時候我總感覺他好像在針對我一樣,有事沒事搞我一下。所以我那時候很煩他,他給我的任務好多次都是隨便應付著完成。
可是到了第二年,他轉了士官之后,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變得特別友善、親切。班副,對不起,同時我還要對你說一聲,謝謝。雖然你搞我是事實,但是你也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不管怎樣,我還是要對你說一聲,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