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請問你們舞樂坊，平時會去軍中，給士兵們表演節目嗎？”楊曉問。

張知舞一愣，旋即道：“楊大人恐怕有所不知，太常寺舞樂坊是專屬皇家之機構，除大型慶典、宴會之外，并無其他表演場景。”

“那你愿不愿意，給士兵表演呢？”楊曉笑問。

“為何要給士兵表演？”張知舞不解，“那豈不是對牛鼓簧耳？”

對牛鼓簧和對牛彈琴一個意思，出自《莊子》。

楊曉沒做過多解釋，正色道：“既然你要拜我為師，是不是就得聽我的安排？”

“那是自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楊曉黑臉，咋還整差輩了？！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答應收你為徒了，不過，有言在先，在你出徒之前，我讓你給誰表演節目，你就得給誰表演節目，權當是一種修煉，可否？”

“一言為定！”張知舞興奮道。

“你回去收拾行李吧，明早出發，去金堤關，把你帶去江都，我怎也得跟你爺爺通報一聲才是。”

“好嘞！師父！”張知舞屁顛屁顛地走了。

當日，張知舞便向太常寺卿提交了辭呈，太常寺卿雖是張知舞上司但也知道她是張須陀的孫女，又風傳和小晉王看對眼了，興許是小晉王要帶她走，哪兒敢阻攔，只得簽字放行。

次日早上，楊曉的隊伍，又加入了張知舞。

張知舞不虧武將之后，喜歡唱、跳、RAP，也會騎馬，騎術還相當不錯，騎行跟隨驍果軍，亦毫不吃力。

中途休息的時候，楊曉作為師父，正式教授張知舞第一首曲子。

歌名叫做《當兵的人》。

一個字都不用改，這首歌的歌詞，古今通用。

到了金堤關，孫女來了，張須陀自然高興。

聽說孫女要跟楊曉去江都，張須陀更高興。

高興的點，和王世充、來護兒兩個老家伙差不多，懂的自然懂。

吃完了飯，楊曉借著巡查關前防務的機會，帶著張知舞來到一處營寨，組織軍士們集合，讓張知舞登臺表演。

張知舞非常不適應這種野外演唱會的模式，忸怩半天才站上點將臺，為軍士們唱了一首《當兵的人》。

效果不言而喻，雖然士兵們嘴笨，不能一次就學會這首歌，但當張知舞唱完之后，士兵們共情到熱血沸騰，主動高喊：“大隋萬歲！誓死保家衛國！”

楊曉很滿意，把這首歌的歌詞留在了金堤關，并告訴秦瓊，如果瓦崗軍再來襲擾，就讓陣前士兵們齊唱《當兵的人》，不但能提升己方士氣，興許，還能把瓦崗軍嚇跑。

次日，小分隊離開金堤關，原路返回，因為此前大海寺一戰，瓦崗軍損兵折將、元氣大傷，不得不向豫北的老巢根據地收縮兵力，以至于從滎陽到商丘一線，成了真空地帶，楊曉到了商丘（梁郡），順便告訴楊汪，趁機攻占沿途郡縣，重新建立起和洛陽之間的交通線。

……

長安城這邊，楊曉走后，屈突通按照楊曉的指示，在民間選了十名處子美女，許以其家人重利，并免除徭役，派兵將這十名美女，與上千牛羊、五百匹錦緞，大張旗鼓地送去晉陽，并傳達代王楊侑口信，說是為了獎勵李淵父子夏天的時候，抗擊突厥入侵之功勞。

與此同時，屈突通派人秘密潛入突厥，給始畢可汗一封密信，說隋朝為表達與始畢大汗的修好之意，特獻處子美女十名，牛羊一千，錦緞五百匹，不日將由唐國公送達，請大汗查收。

等到十美女出發之后，隔了三天，屈突通再次向李淵傳達口信，說搞錯了，上一批不是給你的，是給始畢可汗的，請唐國公護送其入突厥，給你的獎勵，不日送達。

李淵此時，尚不想與朝廷翻臉，更不敢得罪突厥，只得乖乖將已經到手的美女、牛羊、錦緞送出雁門關，交給突厥前來接收的部隊。

屈突通也沒忽悠李淵，又給了他一份同樣的賞賜。

數日之后，十名美女到達突厥牙帳，始畢可汗一看都是嬌嫩美人，大喜過望，當晚便……卻發現，和隋朝密使所說的不一樣，竟都是二手貨。

始畢可汗有些不高興，回來和義成公主（隋朝和親過去的宗室成員）抱怨，義成公主之前也接到了屈突通使者的密報，知道該怎么做，就在始畢可汗耳邊吹枕邊風，說肯定是唐國公李淵見色起意，把這十名美女給霍霍了。

始畢可汗不信，便問與十名美女同來的隋朝使者，使者實話實說，說他們的隊伍，曾經在晉陽逗留過三日，十名美女，都進過唐國公的晉陽官邸。

始畢可汗就很生氣，想發兵攻打李淵，但因為之前有過密約，李淵已向始畢可汗稱臣，為了大局，始畢可汗忍住了，但心里卻對李淵這人的人品產生了極度懷疑。

……

這事兒發生的時候，楊曉的小分隊已經順利回到江都，稍作休整，楊曉并沒有急著去找竇彥驗收戰艦，而是先去了江都太守府，找到王世充，讓他代為向明皇帝轉達一封楊曉的信。

“我能看嗎？”王世充笑問。

楊曉遲疑了一下：“鄭國公最好別看。”

“好，那便不看！你先和珞珈玩會兒，我這就入宮面圣。”

王世充換了衣服，進宮去找楊廣，楊曉在客廳中等待——王珞珈在后廚給他燒午飯呢！

“公子……回來啦？”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楊曉轉頭看過去，是小蠻，滿面紅光地端著茶水進來。

“是你啊，好久不見。”楊曉到，這一晃，已是半個月光景。

“嗯，公子請喝茶。”小蠻將茶盞放在桌上，偷眼看著楊曉飽經風霜的臉，一路騎行，曬黑了不少，顯得更有男人味道。

楊曉從臨座拎過來包袱，從里面拿出一根金簪：“喏，我在大興街市買的。”

“公子是給我帶回來的嗎？”小蠻驚喜地問。

“對啊，來，給你帶上。”楊曉起身，繞到小蠻身后，給她別在了發髻上。

像這樣的簪子，楊曉一共買了十根，回來送禮之用，反正花的是屈突通的銀子。

小蠻正要回身感謝楊曉，卻見自家王大小姐，正用頭托舉著一盤綠油油的菜，面色陰冷地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