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方古典學術史(第二卷)
- (英)約翰·埃德溫·桑茲
- 11610字
- 2021-12-24 10:32:53
第四章 佛羅倫薩的早期梅第奇時代【43】
在“上流人物”Ottimati或謂各大行會之首領的治理下(1382—1434年),佛羅倫薩有不少顯達人士表示出對于古典學識的興趣。羅伯托·德羅西是赫律索洛拉斯的第一個佛羅倫薩學生,他的愛好包括翻譯亞里士多德著作,以及制作古典著作的精美副本,他將這些副本遺贈給學生們,其中就有科西莫·德梅第奇(1)。豪奢貴族帕拉·斯特羅齊曾邀請赫律索洛拉斯來佛羅倫薩,他要不是在1434年遭到放逐,那么作為學術贊助人或許會壓過對手科西莫的風頭。28年流亡生涯,被他用以研究哲學,并在帕多瓦翻譯希臘文著作。與此同時,科西莫在30年中(1434—1464年)成為贊助抄書員以及各級別學者的東道主,還發起了對柏拉圖著作的一次重要翻譯活動,并成立了圣馬可圖書館。科西莫的身邊,有抄書員尼科洛·尼科利(1363—1437年),他的800部鈔本,最終藏于梅第奇圖書館。他所謄抄過的最重要的副本,是他所收集的盧克萊修和普勞圖斯的著作(2)。他不僅是一名抄手,他還收集鈔本手稿,編訂文本,將之分段,加列頁頭標題,奠定了文本考據的基礎。他在維羅納和威尼斯尋訪書籍,指導梅第奇家族的代理人在異域斂聚手稿,與意大利那些最好此道之學人有意義非凡的書信往還,他是佛羅倫薩熱情洋溢的文人群體之核心。【44】盡管他是一位出色的拉丁學者,其書信與談話俱用意大利語,就連他唯一一部著述,關于拉丁文正字法的短論,也是如此。萊奧納多·布魯尼以為,他作為一名學生,所具之一切皆源自尼科利。73歲那年,尼科利在摯友特拉威薩利懷抱中辭世(3)。
安布羅焦·特拉威薩利(1386—1439年)早年進入佛羅倫薩嘉瑪道理會Camaldolese的天使圣瑪利亞Santa Maria degli Angioli修院。曾在赫律索洛拉斯幫助下自學希臘文,并對于研究刻律索斯托產生濃厚興趣(4)。1431年他出任嘉瑪道理會的會長后,參訪了意大利許多地方的該會之修院,但在對于古代手稿的發現方面遠不如博喬那么幸運(5)。應科西莫的要求,他懷著諸多不安,完成了一部第歐根尼·拉爾修的拉丁文譯本(6)。他寫信給學術友人尼科利時,其良知使他未能引用出耐維烏斯的一段誘惑的話來(7);在他長篇累牘的信札之中,唯一引述過的一位異教徒詩人,出自維吉爾的《牧歌集》(8)。他痛苦地體會到文學與宗教之追求上的沖突;在后來的身兼人文主義者的僧侶身上,便鮮有特拉威薩利這樣并侍二主般的焦慮之情了(9)。
在師從安布羅焦學習希臘文和拉丁文的弟子之中,【45】有詹諾索·曼涅提Giannozzo Manetti(1396—1459年)。他除了是一位商人和外交官,還研究神學,不僅能夠流利地(事實上有些冗長)以拉丁語演說,對于《舊約》與《新約》的語言也懷有偏好。馬爾蘇皮尼作為佛羅倫薩拉丁文書專員,在腓特烈三世帝的慶典上所發表的官方演說,被認為遠不及曼涅提在及時有效地回應埃涅阿斯·席爾維烏斯Aeneas Sylvius【譯按,即后來的教皇庇護二世】當時代表皇帝所提出之觀點時的即興演說。1453年,他由于梅第奇家族的猜忌而遭到驅逐,躲避在羅馬教皇尼古拉斯五世的宮廷中,繼而又投奔至那不勒斯的阿方索Alfonso處。他的拉丁文譯本,包括希臘文的《圣經》(10),以及亞里士多德的《尼各馬可倫理學》與《優苔謨倫理學》,此外還有《大倫理學》。他未能獲得所應得的持久聲譽,這與其單調乏味的拉丁文風有關,也緣于他“完全缺乏將純學術提升至藝術的能力”(11)。
我們放下這位以學問裝飾了佛羅倫薩卻蒙冤遭放逐的名字,轉向兩位終身擔任此城之拉丁文書專員的學者。萊奧納多·布魯尼(1369—1444年)出生于阿雷佐,那也是彼特拉克的生地,每日觸及杰出同鄉肖像的目光,便激發他追隨其腳步的豪氣(12)。他在佛羅倫薩跟隨赫律索洛拉斯學習希臘文,又以拉丁文專家而著名,并因此在1405—1415年間擔任教皇秘書,自1427年成為佛羅倫薩拉丁文書專員,直至去世。他在翻譯希臘文著作方面享有盛譽。他首先翻譯的是巴茲爾論異教徒文學之裨益的著作【譯按,當指《論可從希臘人的著作中獲取的有益思想》】(1405年),繼而譯出了德摩斯提尼《議色雷斯半島》(1406年)、【46】埃斯基納斯的《駁泰西封》Against Ctesiphon及德摩斯提尼的《議金冠》與《奧林提亞第三講》;還選譯了普魯塔克《名人傳》,以及色諾芬的《希倫篇》Hieron。此后又譯出了柏拉圖的《斐多篇》《高爾吉亞篇》《克里托篇》《申辯篇》《斐德若篇》(1423年)以及《書信集》,而更受歡迎的是他翻譯的亞里士多德《家政學》Oeconomics(13)、《倫理學》和《政治學》。《政治學》的翻譯,蓋由格魯斯特公爵漢弗萊Humphrey對其《倫理學》的推重所激發;他將親筆謄錄的副本寄往英國,題贈給公爵,但由于答謝得有些延誤,該書題辭轉而呈獻(獲得令人滿意的效果)教皇歐琴紐斯四世Eugenius IV(1437年)(14)。為譯此書,他采用了帕拉·斯特羅齊自君士坦丁堡獲得的一部《政治學》鈔本(15),此外可能還參照了友人菲勒爾佛的一個鈔本(16)。甚至有人推斷帕拉·斯特羅齊的副本,也是菲勒爾佛在1429年從東方帶回來的(17)。布魯尼的譯筆,今天看來過于隨意武斷,往往難以明確地推斷他對希臘文本的校讀情況,故而其翻譯的特色大多屬于“或一筆帶過,或以一己之見臆度”(18)。但是也正因此故,“頗有幾處出色的校讀”【譯按,這大概是說雖然僅憑猜測進行理校,卻反而因見識高明而洞悉真相】(19)。布魯尼稱原著系一opus magnificum ac plane regium【華麗甚至可謂貴氣的著作】(20),于是他有理由自矜于翻譯得流利順暢,以使歐洲的拉丁學人理解此希臘文杰作。此外他還翻譯了色諾芬的《希臘志》、波里比烏斯和普洛柯比烏斯。他甚至寫過一部拉丁文的第一次布匿戰爭史,以增補李維第二個十卷組的闕遺。【47】他還作了一篇希臘文的論文,涉及佛羅倫薩的起源與政體,一部拉丁文的對話,品鑒但丁、彼特拉克和薄伽丘的著作(21),一篇拉丁文的佛羅倫薩頌詞,取法于希臘修辭學家阿理斯泰德的雅典頌詞(22)。他的《書信集》以優美的拉丁文辭而著稱(23);不過其平生之代表作,乃是拉丁文的佛羅倫薩共和國史,凡12卷,至去世時方完成。布魯尼的葬禮演說由曼涅提發表,演說人在這位歷史學家額前安放了一個桂冠。其遺體存于圣十字堂,帶有拱頂華蓋的棺槨上躺臥著他的大理石造像,懷中放著他的佛羅倫薩史,這是伯納多·羅塞利諾Bernardo Rossellino的杰作。碑銘部分仿照普勞圖斯之墓志銘,由其繼任者馬爾蘇皮尼所擬:
Postquam Leonardus e vita migravit, Historia luget, Eloquentia muta est, ferturqu Musas tum Graecas tum Latinas lacrimas tenere non potuisse.
【萊奧納多謝世而去,歷史悲泣,文辭喑啞,聞說希臘與拉丁的繆斯女神們都不禁淚下。】(24)
卡爾羅·馬爾蘇皮尼(約1399—1453年)是布魯尼的阿雷佐同鄉,他也來到佛羅倫薩,又在尼科利的影響下,被介紹給梅第奇家族,并在1431年成為當地大學拉丁文修辭學及希臘語的教師。在就職演講時,他顯示出了超越諸位前任的神奇記力,引誦了希臘與拉丁著作中大量段落。他取得了極大的成功,即使在1444年升任拉丁文書專員這一要職后,依然被要求授課。在對于拉丁散文的掌握上,他被視為與布魯尼近乎平起平坐,而在韻文方面還要略勝一籌。他正是以韻體翻譯了《蛙鼠戰紀》Batrachomyomachia,及《伊利亞特》第一卷(25)。在馬爾蘇皮尼的同代人眼中,【48】他是一個無宗教信仰的人;然而,他卻躋身教皇秘書班列,1453年逝世時,由弟子神秘主義詩人馬竇·帕爾梅理Matteo Palmieri(26)為之佩戴桂冠,并且埋葬于圣十字堂。其墳墓在南側廊,面朝布魯尼墓。其側臥造型亦雙手抱書,作為休息之相略少了些寧靜之意,整體設計上不盡雷同,細節更豐富、更華麗,且不失精煉。這是德西德理奧·達塞蒂尼亞諾Desiderio da Settignano的杰作,堪稱文藝復興時期最優美的紀念碑之一(27)。
尼科利、特拉威薩利、曼涅提和馬爾蘇皮尼都是科西莫·德梅第奇時代佛羅倫薩最杰出的人文主義者。雖然各自的方式不同,卻都在促進學術之復興方面起到了積極的作用,使對希臘著作的研究,尤其是對柏拉圖的研究,在佛羅倫薩宗教會議(1439年)希臘、拉丁教會商談期間,突然受到了一輪新的激發。自這次會議到君士坦丁堡陷落,一大批希臘移民涌入意大利,關于他們的命運,容稍后交代。現在先簡述幾位與佛羅倫薩有來往的意大利人文主義者,盡管他們主要活動于北意大利的其他城市。
上文已述及那位杰出的西塞羅派學者巴爾齊扎的加斯帕理諾(28),于1431年在米蘭結束了多變不定的職業后,連續在多地以教授修辭學為業,其中最重要的一站便是帕多瓦(1407年)。帕多瓦還有另外一位名氣稍遜但是并非不重要的人文主義者彼得·保羅·韋爾杰里奧Pietro Paolo Vergerio(約1370—約1445年),他寫過昆體良研究的第一部近代導論(29),在1392年,為卡拉拉家族一位君主朗誦了第一篇主張拉丁學問作為博雅教育之根本貫徹于教學中的論文(30)。在后面這篇論文中,他陶醉于西塞羅對文學的贊譽中,【49】自稱若“不成風格”,即使有價值的思想也別指望引起廣泛注意或是經得起后世的肯定(31)。他喜歡稱引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32),其所引必定是摘自拉丁文譯本。我們在下面這段關于羅馬史的語句中發現,那時他還沒學過希臘文:
只靠鉆研一部用希臘文寫的著作(即波里比烏斯),難以知曉羅馬史的細節。然而更糟的是,這門同樣顯赫的語言,一度幾乎是吾族的唯一通用語,熟練之程度與拉丁語相同,如今卻在其子孫手中瀕臨毀滅。吾意大利人已完全失去這個傳統了,除非指望當下有一二夫子盡力挽救那點兒余響,使之免于被遺忘(33)。
1400年前后,他方逾而立之年,前往佛羅倫薩跟隨赫律索洛拉斯學習希臘文(34)。他擔任教皇秘書期間,曾有幸在康斯坦茨撰寫拉丁文碑志,以紀念意大利對希臘學術的重建(35)。離開康斯坦茨后,他跟隨西吉斯蒙德Sigismund帝奔赴匈牙利,在那兒他完成了最后的著作,是一部審慎而又簡略的阿里安《亞歷山大遠征記》拉丁文譯本(36)。
盡管韋爾杰里奧是在佛羅倫薩從赫律索洛拉斯學習希臘文的,維羅納的瓜理諾(1374—1460年)卻追隨那位老師到了君士坦丁堡,用五年時間在其家中學習這門語言(1403—1408年)。待他返回在威尼斯上岸時,攜帶了大約50部希臘文鈔本(37)。此后他在佛羅倫薩執教多年(1410—1414年)。繼而在威尼斯因講學(1414—1419年)而獲得成功,使他得以返回出生地維羅納(1419—1429年)。最終被召往費拉拉,為當地侯爵尼科洛·戴斯提Niccolò d’Este的長子利昂涅羅Lionello做了五年塾師后,充任費拉拉大學的修辭學教授(1436年)。平生最后30年,他都在費拉拉以教書為業,對希臘拉丁文的精熟使他在1438年公教會上成為希臘與拉丁教會代表間的口譯員。【50】除了一部拉丁基礎語法,他還以拉丁文翻譯了赫律索洛拉斯的希臘語法答問集,廣受歡迎。此外譯著還有三篇琉善的次要作品,伊索克拉底的《厄瓦高剌斯》和《致尼考柯勒斯》,全本的斯特拉波,以及普魯塔克《名人傳》中的15篇。他翻譯普魯塔克《呂山德傳》和《蘇拉傳》的精美鈔本,今存于洛倫佐圖書館,乃是送給學生利昂涅羅的結婚禮物(1435年)(38)。瓜理諾熱心于搜求拉丁鈔本。1419年,他在威尼斯發現了普林尼的《書信集》,在已知100封書信之外,另多出124封,此鈔本亡佚之前,被轉錄過諸多副本。當完整的西塞羅《論演說家》《布魯圖斯》和《演說家》在洛迪重現人世(1422年),他立即獲得了包含這三部著作的一個謄錄本。1426年,一部科爾蘇斯著作的鈔本傳到博洛尼亞,為他所得,次年,他的友人拉莫拉在米蘭發現了另外一種鈔本。1432年,他在費拉拉依據著名的普勞圖斯之奧爾西尼卷冊codex Ursinianus自行謄錄了一部帶有修訂的副本。他喜歡引述桑梓先賢卡圖盧斯,其子也繼承了乃父對于文本的興趣。瓜理諾本人還關心過西塞羅之演說詞,以及愷撒、兩位普林尼、葛琉斯與塞爾維烏斯著作的編訂工作。在他的書信中頗可看到西塞羅與小普林尼的影響,普林尼有關其托斯卡納別墅的文字被瓜理諾在描述其費拉拉附近之宅院時加以效法。他的學生安哲羅·德琴布里奧Angelo Decembrio同樣常在描述文學對談時摹仿葛琉斯的《阿提卡之夜》,不過將場景移至費拉拉,要么是利昂涅羅的府邸,要么是貝爾菲奧雷Belfiore的郊區行宮,再不就是貝洛斯瓜爾多Bellosguardo的城堡。瓜理諾的漫長一生起先并無早慧的先兆,其成就乃是平穩漸續發展的結果。與其他某些人文主義者不同,他與教會權威并不對立,對于中古精神未生敵意,但是他對個人聲譽的珍愛確實合乎人文主義者的型儀。【51】他身后留下許多應景的演說詞和大約600封書信,這些文本有一個詳盡的編訂本,由一位名叫“薩巴迪尼”Sabbadini的人悉心整理,于1892年寄存于羅馬科爾西尼宮Palazzo Corsini的猞猁Lincei圖書館,目前尚待出版。瓜理諾之學派及其治學之法,得到雅努斯·潘諾紐斯Janus Pannonius的嘉許,后者以1000余行六音步詩句進行頌揚(39),他理應被當作一位人文主義者來紀念,其道德品質與其學識幾乎不相上下。
瓜理諾所追求的誨人之法,可以在其子巴蒂斯塔Battista(1434—1513年)寫于1459年的論著《論教學次第》De Ordine Docendi中得到印證。該著作系最早提出一位有教養的紳士,當精熟于希臘文和拉丁文:
吾嘗有言,有教養之士必能以拉丁文為詩句。吾今欲申明第二點,此點之重要不亞于前,即還要熟稔希臘的語言與文學。當今之世,我人之談吐若要有物,不可不依賴此學問上的必備條件也(40)。
在瓜理諾為數眾多的門生弟子間,我們發現有四個英國人名,林肯郡的教長羅伯特·弗萊明Robert Fleming、巴思的主教約翰·弗里John Free、威爾士的教長約翰·甘索普John Gunthorp(41),以及埃里的主教威廉·格雷(42)。其意大利學生,包括早先已著手于翻譯希臘文著作的弗朗切斯科·巴爾巴羅(1398—1454年),【52】此人搜集、整理并修訂希臘文手稿,自克里特島獲得一部《伊利亞特》以及《奧德賽》和《蛙鼠戰紀》。瓜理諾還與韋爾杰里奧分享一項榮譽,他們共同將赫律索洛拉斯的希臘文知識傳授與教育史上的一位偉人菲爾特的維托理諾Vittorino da Feltre。
維托理諾·代蘭博爾迪尼Vittorino dei Ramboldini(1378—1446年)出生于威尼斯與阿爾卑斯東部之間群山環繞的菲爾特。【53】他在帕多瓦學習并執教近20年,繼而去往威尼斯,跟隨瓜理諾學習希臘文。二度于帕多瓦居停了一段時日后,他復又返回威尼斯,在46歲時迎來了他人生的轉折點,曼圖亞的領主詹弗朗切斯科·貢薩加Gianfrancesco Gonzaga,延聘他去教授其子嗣。曼圖亞遂成為維托理諾余生22載的家園。他在此建立了“文藝復興時期的第一座偉大學校”“人文學科杰出的楷模學校”(43)。1411年瓜理諾翻譯“普魯塔克”的《論教育》、1416年全本昆體良著作的發現(44)、1422年《論演說家》《布魯圖斯》和《演說家》的重現人世,使人文主義者獲得極大熱忱與教育方法,這些刺激都為維托理諾所充分感知,在他看來,對于“古典文學之教育機制”的精熟,關系到“基督徒人生的精義”及“對塵世文化的希臘式熱情”(45)。座落在閔喬Mincio河谷側畔之山坡草場上的“歡樂宮”,乃是充滿喜樂的宮殿,那兒有60或70位學者,不分等級,服從同樣的紀律。在維托理諾的學校,人們研究的拉丁作家,有維吉爾和盧坎,以及經過選粹的賀拉斯、奧維德和玉萬納爾,此外還有西塞羅、昆體良、薩魯斯特、科耳修斯、愷撒和李維。希臘作家,則是荷馬、赫西俄德、品達、諸位戲劇家,以及希羅多德、色諾芬和柏拉圖、伊索克拉底和德摩斯提尼、普魯塔克和阿里安(46)。他在教授希臘文時得到“特拉布宗人”喬治Georgius Trapezuntius和忒奧都儒斯·伽扎的協助,他們二人則從維托理諾處學習拉丁文。其弟子中的著名人物,有軍人兼學者費代里戈Federigo,他在烏爾比諾自己的公爵府邸建設了那座著名的圖書館;還有教廷特使佩羅蒂Perotti,他完成了第一部大型的拉丁文語法書;【54】洛尼戈的奧尼貝內Ognibene da Lonigo(利奧尼琴努斯Leonicenus)是維琴察的一位名師,其形制略小的語法著作得到廣泛應用(47);還有未來的阿雷里亞Aleria主教喬萬尼·安德里亞·德布西Giovanni Andrea de’ Bussi,其人獨一無二的成就,是在1465—1471年間,編訂了首部印刷版的拉丁經典集,共收入八部著作:愷撒、葛琉斯、李維、盧坎、維吉爾、西利烏斯和西塞羅的書信集與演說詞集。在他編訂的華麗的李維著作中,他特別向自己的導師維托理諾致以感激之敬意。維托理諾是個脾性敏銳熱烈的人,身材短小,體格健朗,面色紅潤,相貌輪廓鮮明,具有一種直率、親切的神態。皮薩內洛Pisanello所塑造的那枚賦予其學者法相以不朽的像章(48),展示了他“以溫潤平和為修飾”的儀容(49)。【55】

圖4 維羅納的瓜理諾
根據H. Omont的《維羅納的瓜理諾肖像》Portrait de Guarino de Vérone(1905)之扉頁簡化而成,來自一張等真人大小的肖像畫之照相,該像見于切爾滕納姆Cheltenham的菲利普斯圖書館所藏瓜理諾譯斯特拉波之鈔本篇末
曼圖亞學校的那兩位希臘文教師,至少有一位受過弗朗切斯科·菲勒爾佛Francesco Filelfo(1398—1481年)的舉薦。此人是一位氣質特點與維托理諾迥然相異的人文主義者。菲勒爾佛曾在帕多瓦從巴爾齊扎學習拉丁文,先后在帕多瓦和威尼斯執教,與維托理諾和瓜理諾過從頗密。他去君士坦丁堡,在曼紐爾·赫律索洛拉斯的侄子【譯按,指約翰·赫律索洛拉斯John Chrysoloras】家中學習希臘文,后娶了老師的女兒為妻。得夫人之助,他甚是夸耀自己希臘文的純正(50)。他回意大利后,在威尼斯和博洛尼亞講學,繼而(1429—1434年)執教于佛羅倫薩,在那里他備受贊譽,聽者多達400余眾,其中有兩位未來的教皇,尼古拉斯五世和庇護二世。他每天授課四次,上午,是西塞羅、李維,或荷馬,下午是泰倫斯、色諾芬或修昔底德。然而由于性格上的瑕疵,造成他與科西莫及佛羅倫薩其他著名學者的不睦。自1440年至去世,他主要生活于米蘭。77歲時,他受邀到羅馬講學,繼而在83歲時又去了一趟佛羅倫薩,返回后不久便去世了。他的譯作包括色諾芬的《教誨居魯士》Cyropaedia、《阿吉西勞斯本紀》Agesilaus和《斯巴達政制》Lacedaemoniorum Republica,呂西亞的兩篇演說詞,亞里士多德的《修辭學》,以及普魯塔克的四篇《名人傳》(51)。他的著述有《諷刺詩集》Satires和《頌歌集》Odes,以及一部6400行的史詩,【56】該史詩以米蘭的弗朗切斯科·斯福爾扎Francesco Sforza為主人公。洛倫佐圖書館存有一卷有其親筆題署的手稿,錄有希臘文詩歌42篇,交替以訴歌體和薩福體格律寫成,這些詩歌最重要的意義在于所題獻的人物,包括帕拉·斯特羅齊、貝薩理翁、阿耳古洛普羅斯Argyropulos、忒奧都儒斯·伽扎和穆罕默德二世Mahomet II(52),這些人見于他110封希臘文書信的通信對象中,那些書信遠比詩作更值得出版(53)。

圖5 菲爾特的維托理諾
皮薩內洛所設計的像章,存于大英博物館,銘文為:
VICTORINVS·FELTRENSIS·SVMMVS·MATHEMATICVS·ET·OMNIS·HVMANITATIS·PATER·OPVS·PISANI·PICTORIS·
【菲爾特人維托理諾。至尊的
教師,一切人文學科之父。畫家皮薩內洛之作。】
后一部分文字在背面,有鵜鶘飼雛的圖案
他的拉丁書信多有闡發學問之處,顯示其作為一名人文主義者的態度。他學習希臘文的目的,是為了使其拉丁文學問增添一份典雅(54)。在受學于君士坦丁堡期間,他認識到荷馬語言中的愛奧利斯方言之因素(55),但在尋訪阿波羅尼烏斯(狄斯古盧斯)或希洛狄安著作的鈔本方面卻徒勞無功。不過在君士坦丁堡學習希臘文要比在伯羅奔尼撒好些,后者只出了一位戈彌斯圖斯·柏勒圖Gemistus Plethon,再無別的學者(56)。當時最有學問的希臘人,是忒奧都儒斯·伽扎(57),他為菲勒爾佛復制了全本的《伊利亞特》(58)。菲勒爾佛本人還有狄奧多魯斯和波魯克斯的著作鈔本(59),并準備向一位友人借閱他的“瓦羅”(60)。他曾仔細對照不同鈔本,并認真研究了塞爾維烏斯的維吉爾注疏(61)。作為一位純正派,他把Julius改寫成Quinctilis【譯按,“七月”的兩種寫法,后者更古】,把Optimus Maximus【至善至尊者】改成Deus【神,上帝】(甚至還有Christus【基督】)(62)。他對昆體良的演講詞所具有的“西班牙”風格加以批評(63)。他勉勵一位青年,欲使之投身于eloquentia【言詞】和humanitas【人性】的研究(64)。他無愧于本身的聲名,并以其文采魅力使這些卓然可觀的書信變得不朽(65)。
菲勒爾佛身上兼有學者的才藝教養與匪徒的詭詐兇殘。他在所有人文主義者中是最缺乏仁慈之心的一員,【57】對于奧維德所言之規律,
ingenuas didicisse fideliter artes
emollit more, nec sinit esse feros.
【對藝文的潛心研修
軟化稟性,使之不再野蠻。(譯按,《黑海書簡》,ii 9)】
他是個不光彩的例外【譯按,布克哈特說他“誰給錢就歌頌誰”,見《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文化》,第37頁注釋4】。不過,當我們想起以下事情的時候,我們終究可以忘卻其人令人生厭之處:在1427年,他從君士坦丁堡帶回來至少40位希臘作家的著作鈔本(66),再就是關于尼古拉斯五世的逝世,他依據這位教皇對于手稿的收藏以及對于翻譯希臘文著作的贊助,歡欣得意地寫了以下這段話:
希臘并不曾毀滅,而是遷移到了意大利,這是往昔曾被稱作“大希臘”的所在(67)。

圖6 馬爾西利奧·費奇諾、克里斯托福羅·蘭迪諾、安哲羅·波利齊亞諾、德米特理烏斯·喀耳孔第勒斯(由左至右)【58】
出自佛羅倫薩的新圣母堂Santa Maria Novella唱詩班席位之南墻壁畫,Ghirlandaio作品,此為Alinari制作的照相版,局部(見第61頁注釋9)
(1) 韋斯帕夏諾,《科西莫傳》Vita di Cosimo,246。
(2) 有關他所獲得的鈔本,參看Sabbadini,《拉丁與希臘文鈔本的發現》,54。
(3) 韋斯帕夏諾,《尼科洛·尼科利傳》,473–482;博喬的葬禮演說詞,以及致馬爾蘇皮尼書,見《著作集》Opera,270,342;Tiraboschi,vi 129–137;Voigt,i 296–3063;Symonds,ii 178–182。
(4) Francesco da Castiglione致信洛倫佐(1469),見Müllner編訂本,216,援引科西莫語,謂“quam suavis est Chrysostomus,quam solus Ambrosius in vertendo”【刻律索斯托令人激賞之處,[唯有](明了)正在翻譯他的安布羅焦】,此處solus【唯有】無疑系scitus【明了】之誤。
(5) 《書信集》,viii 45–52,上文第37頁。
(6) 《書信集》,vi 23,25,27;vii 2;viii 8;xxiii 10。
(7) 《書信集》,viii 9。
(8) 《書信集》,iii 59。
(9) 韋斯帕夏諾,《特拉威薩利修士傳》Frate Ambrogio,240–245;Mehus,《安布羅焦傳》Ambrosii Vita,依據書信集與《旅程見聞》Hodoeporicon(Mehus編訂,1680)編纂,附于Cannetto編訂兩卷對開本《書信集》之前言,pp. 364–436(1759);Mehus此部所謂的傳記,其余部分乃是一部佛羅倫薩文學史,混亂無序、堆砌材料;Tichaboschi,vi 157,808以下;Meiners,vol. ii(1796);Cortesius,p. 227,Galletti編訂本;尤其參看Voigt,i 314–3223;參看Symonds,ii 1932以下。有一幅由“天使圣瑪利亞修院藏半身像”所繪制的肖像,表現像主優雅的形象,雙唇微啟,雙目仰視,前額覆蓋著一簇頭發(《托斯卡納肖像畫集》Rittratti ... Toscani,1766【譯按,當作《托斯卡納名人肖像畫集》Serie di ritratti d’uomini illustri toscani】,iii 16)。
(10) Naldus,《曼涅提傳》Vita Manetti,見Muratori,xx 529。
(11) Symonds,ii 1932。參看韋斯帕夏諾,《15世紀名人傳》,444–472,以及《曼涅提傳評注》Commentario della Vita di Messer Giannozzo Manetti(1862年版);Voigt,i 322–363,等等。他個頭矮小,頭顱碩大;在《托斯卡納肖像畫集》(1766),ii 16,我們見到他銳利的眼神,莊重、熱情的相貌。在烏菲濟、皮提二宮間的畫廊中(no. 574),有一幅相類似的畫像,主要的性格表現為堅毅的決心。
(12) 《當世紀事》Commentarius rerum suo tempore gestarum【譯按,此處之Commentarius并無評注、注釋之義,乃布魯尼為闡發其史著思想而立的概念,簡略言之,可指短小、即時之紀事】,載Muratori,《意大利史料系年匯編》,xix 917。
(13) 參看Klette,《意大利文藝復興學者之文史著作論集》,ii 7。
(14) 韋斯帕夏諾,436以下,其中duca di Worcestri當系Glocestri之誤。參看牛津新學院所藏鈔本(約1450)以及飽蠹樓藏本,Canon. Lat. 195(Newman的《政治學》,II 58);1492年刊印本,等等。
(15) 韋斯帕夏諾,《帕拉·斯特羅齊傳》,272。
(16) 布魯尼,《書信集》,vi 11。
(17) Oncken,《亞里士多德政治學》Die Staatslehre des Aristoteles,i 78以下;Susemihl,1872年版,p. xv。
(18) Susemihl-Hicks(1894),p. 1;參看1872年版,xxviii以下。
(19) Newman的《政治學》,III,p. xxi以下。
(20) 《書信集》,viii 1(Voigt,i 1693以下)。
(21) Klette,《意大利文藝復興學者之文史著作論集》,ii 37–83。
(22) 摘錄見Klette,ii 84–105。
(23) 《書信集》,Mehus編訂,1741。
(24) 韋斯帕夏諾,《阿雷佐的萊奧納多傳》,427–439;Voigt,i 306–312,ii 163–1733;參看Symonds,ii 282–286。其論著《論學與文》De Studiis et Literis【譯按,英譯本題Concerning the Study of Literature】(約1405),譯文見Woodward的《菲爾特的維托理諾與其他人文主義教育家》Vittorino da Feltre and Other Humanist Educators,119–133;參看《哈佛講演錄》,61–64。其人肖像具有鷹鼻,見Boissard的《名人像集》,part i(1597),no. xvi,p. 124。
(25) 摘要見Bandini,《洛倫佐藏萊奧波多之書目》Bibliotheca Leopoldina Laurentiana,ii 439,開篇為“Nunc iram Aeacidae tristem miseramque futuram Diva,cane,et quantos Graiis dedit ille dolores”【現在,女神們,你們歌唱吧,歌唱埃庫斯后人的憤怒所招致的不幸未來,以及使諸多希臘人遭受的苦痛】。此譯文得到尼古拉斯五世的熱情贊許,見存于韋斯帕夏諾,441的兩封信函中。
(26) 1406–1475;他寫過論文《市民生活》Della Vita Civile(參看Woodward,《文藝復興時期的教育》Studies in Education during the Age of the Renaissance,65–78)。
(27) 參看C. C. Perkins,《意大利雕塑歷史手冊》Historical Handbook of Italian Sculpture,119,121;白描圖見Geiger的《意大利與德國的文藝復興運動與人文主義》,91,93。關于馬爾蘇皮尼,參看韋斯帕夏諾的《阿雷佐的卡爾羅傳》,439–441;Voigt,i 312–314,ii 1943以下;Symonds,ii 186以下。
(28) 上文第23頁。
(29) Combi,《韋爾杰里奧書信集》Epistole di Vergerio,p. xxi。
(30) Woodward的《菲爾特的維托理諾與其他人文主義教育家》,14,93–118;《哈佛講演錄》,58–61。
(31) Woodward, 105.
(32) Woodward, 98, 101, 110。
(33) Woodward, 106。
(34) Voigt, i 4323。
(35) 上文第21頁。
(36) Voigt,ii 2723。參看Combi的《韋爾杰里奧書信集》,威尼斯,1887;K. A. Kopp,在《格雷斯社歷史學年刊》Historisches Jahrbuch der G?rresgesellschaft,1897,274–310,533–571。
(37) 上文第36頁。
(38) ixv 27;《哈佛講演錄》,76。
(39) 《瓜理諾頌贊詩叢》Silva Panegyrica ad Guarinum,1457;《匈牙利詩林佳味集》(1619),pp.3–34。綜合參看Rosmini,《維羅納人瓜理諾的生平與學問》Vita e Disciplina di Guarino Veronese,布雷西亞,三卷本,1805—1806,附有米蘭的特里武爾齊Trivulzi所藏一幅微型肖像的復制版,像中瓜理諾戴一頂錐形希臘帽,面部修剪得光潔,表情富于智慧;在G. F. Hill的《皮薩內洛》Pisan ello的p. 230之對面,有Matteo de’ Pasti所制的像章;瓜理諾翻譯的斯特拉波(MS Phillipps 6645)中的肖像,由Omont刊印(1905),摹本見第52頁。又見Voigt,i 344以下,547以下3等;Symonds,ii 297–301;以及Sabbadini,《維羅納人瓜理諾與西塞羅的修辭學著作》Guarino Veronese e le opere retoriche di Cicerone(1885);他的《書信集》Epistolario di Guarino Veronese及《傳略》Vita之索引(1885);《維羅納人瓜理諾與科爾蘇斯及普勞圖斯著作的原本》Guarino Veronese e gli archetipi di Celso e Plauto(1886);《維羅納人瓜理諾收藏、發現及評述的拉丁著作手稿》Codici Latini posseduti,scoperti,illustrati da Guarino Veronese,刊于《意大利古典博物館》Museo italiano di antichita classica,ii(1887),374–456;《瓜理諾傳》Vita di Guarino Veronese(1891),尤其是240頁篇幅的《瓜理諾的學派與學術》La Scuola e gli Studi di Guarino Veronese(1896)。Woodward先生,在《默西暇錄》Otia Merseiana【譯按,該雜志為利物浦大學藝術系之刊物,以流經當地的默西河為題名,otia者,拉丁文有“暇時”之意,該校校徽有haec otia studia fovent(暇時熏陶學問)之訓】(利物浦,1903),1–3,稱牛津貝列爾學院藏本Balliol MS(cxxxv)中含有瓜理諾的書信和演說詞,此手稿系瓜理諾的學生埃里Ely的主教威廉·格雷William Gray捐贈其學院。其中四封談教育的書信,刊于Müllner的《意大利人文主義者的演說與書信》,213–238。又見Woodward的《文藝復興時期的教育》(1906),26–47。
(40) Woodward的《菲爾特的維托理諾與其他人文主義教育家》,p. 166,全篇譯文見159–178。參看《哈佛講演錄》,78以下。
(41) Rosmini, iii 117–121.
(42) 韋斯帕夏諾,214。
(43) Woodward的《菲爾特的維托理諾與其他人文主義教育家》,24。
(44) 上文第27頁;參看A. Messer,《作為教育家的昆體良及其對于人文主義者的教學法、教育學理論的影響》Quintilian als Didaktiker und sein Einfluss auf die didaktisch-p?dagogische Theorie des Humanismus,刊于Fleckeisen之《年刊》【譯按,即《語文學及教育學新年刊》】,156(1897),161,273,321,409,457。1460—1494年充任加埃塔Ga?ta主教的錫耶納人弗朗切斯科·帕特里齊Francesco Patrizi,曾為全本的昆體良著作作過一篇摘要;參看Fierville,《昆體良》,i 1890,p. xxxv;Peterson,在《古典學評論》,v 54;Bassi,都靈,1894;Meister,在《柏林語文學周刊》,1892(nos. 39以下),1894(no. 50),以及1906(nos.27–29、31)。又見Woodward的《文藝復興時期的教育》(1906),8–10。
(45) Woodward的《菲爾特的維托理諾與其他人文主義教育家》,25–27。
(46) 關于維托理諾的希臘文鈔本,參看Sabbadini,《拉丁與希臘文鈔本的發現》,60。
(47) 他關于瓦勒留·馬克西姆斯的講錄,見Müllner,《意大利人文主義者的演說與書信》,142。
(48) 完整的摹本見Woodward著作之扉頁,以及G. F. Hill的《皮薩內洛》,pl. 54。
(49) 參看Woodward的《菲爾特的維托理諾與其他人文主義教育家》,xi,1–92,以及書中所引之文獻;又見Creighton的《歷史學隨筆與評論》Historical Essays and Reviews,107–134,“文藝復興時期的一位學校教師”A School-master of the Renaissance(《麥克米蘭雜志》Macmillan’s Magazine,1875);以及Woodward的《文藝復興時期的教育》,10–25。
(50) 他談到希臘女性時說,ob solitudinem observabant antiquitatem incorrupi sermonis【因為她們常留意言語的古音勿受破壞】。西塞羅關于羅馬的主婦說過類似的話,見《論演說家》,iii 45。1451年9月,博喬聲稱自己在君士坦丁堡居停的目的,quo Graeca sapientia factus doctior,maiori vel usui vel ornamento Latinae futurus essem【彼處的希臘才女顯得更有教養,我以后能將拉丁語運用和修飾得更好】。
(51) 參看《書信集》,1444年9月30日。
(52) 洛倫佐,lviii 15。在我記錄了這部手稿的內容之后,注意到其中有14首詩歌曾被Legrand刊載出來(見《弗朗切斯科·菲勒爾佛的110封希臘文書信》Cent-dix Lettres Grecques de Fran?ois Filelfe,1892,195–219),來自別的學者提供給他的副本,提供者顯然沒有告知他菲勒爾佛表示希望這些作品不要公開(neque ex hisce quisquam exscribat rogo【我請求勿將這些作品公之于眾】),他也沒有對之進行修訂。
(53) Klette,《意大利文藝復興學者之文史著作論集》,iii(1890),98–174;以及Legrand,前揭(1892),1–194。
(54) 1451年9月。
(55) 1441年4月13日。
(56) 1441年6月9日。
(57) 1446年2月28日。
(58) 1448年1月23日。
(59) 1437年8月3日。
(60) 1442年12月30日。
(61) 1439年12月18日。
(62) 1428年8月1日。
(63) 1440年1月31日。
(64) 1440年12月8日。
(65) (致科西莫)1433年5月;參看1451年1月23日。(以上參考資料由紐約的Sihler教授提供,但采輯整理是我本人的工作。)
(66) 上文第37頁。
(67) 《書信集》,xiii 1(1502年版,威尼斯,唯一的足本)。綜合參看韋斯帕夏諾,487–491;Rosmini,《托倫提諾的弗朗切斯科·菲勒爾佛傳》Vita Di Francesco Filelfo Da Tolentino,三卷本,米蘭,1808,扉頁有Mantegna畫的肖像;Voigt,i 348–366,512以下,524以下3;Symonds,ii 267–288;又見Klette的《意大利文藝復興學者之文史著作論集》,iii 1890;以及Legrand的《弗朗切斯科·菲勒爾佛的110封希臘文書信》,1892。他在佛羅倫薩的五篇演講詞,刊行于Müllner的《意大利人文主義者的演說與書信》,146–162。在Jovius,《頌贊集》,p. 30的肖像畫(側面仰視,戴有月桂花冠和帽子),摹本見于Wiese和Pèrcopo,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