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雨晴應下的倒是好說，不過是點木頭罷了，梁家倒不缺這東西，就是上好的也是有些的，只是林菀兒應下的實在是個文雅的東西，只是知道以前的書上寫過，卻并沒見哪家真用過湘妃竹的。

”看你爹到時候怎么替你收拾。“

寧氏難得的笑著，林菀兒也自知自己的話說得大了些，那也僅是皺了皺眉，一副不明白的意思，倒讓寧氏越發是心里舒展了許多。

這時候，林氏帶著小于氏挑了簾子進來。

”老遠就聽到娘在笑，我還以為是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可是未等走近了，倒讓討債的把我給堵在了院門口，這才多大的功夫，我竟是欠了老太太一張羅漢榻了。“

”是你姑娘應下了的，橫豎不是我老婆子和她要的。“

”是，老太太哪里用管我們要啊，這小沒良心的整日整日的在您跟前，我就是八匹馬都拉不回去，我們還不趕緊往您面前多孝敬，若是她惹了您不高興，您不說您孫女不懂事，可就又是我們當媳婦的一樁大罪過了。“

林菀兒這時候也到了林氏面前湊趣道。

”姑母快快也幫幫我，我許了老太太一榻湘妃榻，這可怎么好了。“

林氏忙從林菀兒的手里扯了自己的袖子出來，又拿帕子抹著額頭，作著被嚇到了模樣說道。

”你的饑荒我可管不著，我已經嫁進趙家了，與你們林家沒有關系了，若是郡主想要要東西，可只管姓林的尋去，你姑母我現在已經窮得一分錢都拿不出來了。“

“就你做怪。”

寧氏的母親便是林家的姑娘，雖然與林氏也僅是出了三服的姑親，但到底是林家出來的，所以，婆媳二人說起話來，自然是沒有太多的顧忌。

”我這哪里是做怪，只是想老太太知道我沒錢罷了。“

小于氏在一旁伺候著插不上話，只拿眼偷偷的掃了掃坐在寧氏身邊的林菀兒。

林菀兒今天身穿著一襲淺藍色上等絲質的長袖，極寬大的樣式，越發顯得她弱不勝衣的模樣了。頭上別著兩根玉簪子，顏色和質地都是極好的，只是被一張清瘦的臉顯得越發清冷了些，再加上林菀兒手上沒有戴金鐲子，只有一對和田羊脂白玉的玉鐲子，通身上下，除了衣飾上點點的幾抹黑色繡線，竟是半絲的重色都沒有，顯得實在太過冷清了些。

這樣的女孩子做媳婦，恐怕是不好生養的。

小于氏這時又偷瞧了瞧在旁邊端坐著的梁雅蘭，只見小姑娘穿著一件藕粉色的碎花長裙，頸上戴著一只兩股金線膠合的金項圈，頭上一對嵌珍珠的金釵，鬢角插著幾朵新鮮的花樣子的宮花，襯著一張粉白盈潤的臉蛋，幾分喜氣的模樣，看著讓小于氏覺得十分的舒坦。

王月英就坐在梁雅蘭的身邊，小于氏見她一身嫩綠的衣掌，顏色和紋樣都不出挑，坐在那里，面上也不像梁雅蘭那樣的討喜，支翹著小下巴，眼里還露了些忿悶的模樣，這讓小于氏不禁搖了搖頭覺得這個王月英入不了自己的眼。

寧氏和幾個姑娘在房里用餐，林氏和小于氏在旁邊伺候著捧飯伺筷，席間的時候，林菀兒只勉強用了兩口就放了筷子，寧氏見她身子還沒恢復，便叫了自己的婆子把林菀兒拿了軟轎又送回她的房里。

林菀兒走了，梁雅蘭借著陪林菀兒的機會，也放了筷子，等梁雅蘭走了以后，王月英也是勉強只用了兩口，就尋了由頭退了出去。

等到這三位小姐都走了以后，寧氏放了手里的筷子，按住想要起身去尋林菀兒的趙雨晴。

”去叫小于氏過來，我有話要問她。“

小于氏在外間伺候著盛湯，見寧氏叫她，連忙放了手里的湯碗，交了丫環，自己洗過了手以后，趕緊進了房。

寧氏本不愛管小于氏的事情，大于氏是小于氏的親姐，又對小于氏真心的眷顧，所以，平日里寧氏也是兩只眼閉著，見自己兒子房里安靜，也就索性什么都不管，只是，今天見小于氏把眼睛放在幾個姑娘的身上著意的看了番，寧氏少不得要敲打她一番，省得小于氏日日后鬧了什么笑話出來。

”剛才你在打量什么？”

”奴婢沒看，沒看什么。“

小于氏素來就是怕極了寧氏的，這時寧氏才問話，她就已經跪下去了。

“不必害怕，我只是問你，你剛才看幾個姑娘，覺得哪個性子好些？”

“嗯，奴婢眼拙，看不出來。”

”是嗎？“

寧氏只看了眼跪在地上十分怕自己的小于氏。

”我見你眼里十分得意梁家的丫頭，是嗎？“

”不，奴婢沒有。“

她喜歡又有什么用，她的三個兒子都沒有記在她的名下，就是選兒媳婦也是半點不由她做主的，只是她的大兒子已經快十八了，早該是選親的年紀了，老太太一直壓著，自己丈夫又是個萬事不管的性子，這才讓小于氏著了急的。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看著梁家小姑娘長得喜慶，人也隨和，所以，你便中意了。“

”奴婢，奴婢沒有。“

小于氏不敢抬頭，雖然叫寧氏猜中了心思，但是她是待妾，這種事情萬沒有她參與的道理，所以，連應一聲都不敢。

”你有或沒有，我都可以告訴你句話，那兩個姑娘里沒有一個是性子端正的，別說是梁家的，就是王家的那個，也進不了咱家的門，你且消停了這些念頭，要是你到時害了我孩子的婚事，我便只與你一個人算賬。“

”奴婢不敢。“

趙雨晴見于姨娘實在怕奶奶，這時便軟聲的對寧氏求情。

”奶奶，不要罰姨娘了，姨娘伺候你一天也累了，你讓她歇著去吧。“

寧氏此時早就收了剛剛滿臉堆笑的模樣，更是鮮有的厲色的看著孫女道。

”記住奶奶的一句話，莫與她們兩人說一句真心話，明白嗎？那梁家姑娘看起來端莊，舉止得體是個好姑娘的模樣，只是她的那點算盤若是能瞞得了別人五分，在我眼里也不過是一兩分罷了，這不是個省事的丫頭，你日后與她打交道要多留個心眼。至于王家的丫頭，好好的一個書香世家怎么養出來這么浮躁個丫頭，就連她爹娘也是個不省事的，唐而皇之的拿著郡主的東西在外面招搖，也不怕影響了她家姑娘的閨譽，可見也是個難以TIAO教的，明白嗎？“

”是。“

趙雨晴雖然不十分明白奶奶的意思，但她到底是個聽話的，把寧氏的話一字字的記在了心里。

”孫女記得了。“

”嗯，這便好。“

寧氏拍了拍趙雨晴的手。

”若是你爹爹給你再活動些，興許你就不必進宮了，像咱們這樣的人家功名利祿，榮華富貴都是要不得的，平平安安維持下去才是難得的，明白嗎？“

”是，孫女受教了。“

寧氏教導了趙雨晴很長時間，這才讓小于氏起了身。

”你那三個兒子的婚事自然有你姐姐和王爺做主，你別添亂就好了，其它的實在他們也指不上你，但且也不會虧待你的兒子，明白了嗎？“是，奴婢記下了。“

小于氏不敢反駁，只得把老太太的話一字字的記住，等過一會兒去姐姐大于氏的房里，仔細的問過，至于她自己是萬萬不敢招惹寧氏的脾氣的。

遣了小于氏下去后，寧氏自己坐了好一陣子，這才又叫了林氏進來。

”去，派人把世子叫進來，我有話要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