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子陽不說紛紜地就把江易辰望后座上推，自己坐了副駕駛。
林晚自然也是認出了江易辰，那么出眾的外貌，那么尷尬的經歷，想不記住都難。
“江易辰，鐘子可是放話了，今晚上要你趴在馬路上睡。”饒子陽刷著群里的消息。
“就那張嘴行。”
把他喝趴，下輩子看行不行。
“我嘴怎么了，我嘴怎么了，不服一會兒干。”饒子陽一臉興奮，誓要醉死他的陣仗。
“饒子陽，你那張嘴，改天試試？”他語氣輕挑，帶著浪蕩。
一臉地不壞好意，林晚雖說看不清他神色，語氣卻能聽出來。
“江易辰你大爺，老子直的。”
“管你。”
一路上饒子陽都在吵吵鬧鬧，一臉要替天行道的語氣，江易辰偶爾回他兩句，堵得他話都說不出。
快到華大的時候，饒子陽閑來無趣，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林晚的身上。
“美女，你也是華大的？哪個系的啊？”
“表演系的。”
林晚真不是裝，她從小到大，聲音都是那樣，甜歌皇后本后。
光說話就能讓人醉。
“怎么沒見過你啊，你哪級的啊？”
饒子陽這人就是這樣，自來熟。
她和饒子陽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心思卻被旁邊的人給勾走了。
江易辰帶著耳機，路旁的燈光透過車窗打在他臉上，有幾分魅惑。
“我大四，現在不怎么在學校了。”
“大四啊，原來是姐姐，我以為是妹妹呢。”
饒子陽正準備深入探討，誰料地方已經到了，人要下車。
他伸手跟人說再見：“美女，有緣再見。”
等人下了車，司機就疾馳而去。
江易辰這才摘下耳機，踢了一下前座：“你他媽是華大的嗎？我怎么不知道。”
“江易辰，沒趣了啊，逗逗美女姐姐玩兒不行？”
“饒子陽，你行不行心里沒數？”
“滾！”
晚風吹得很大，帶著北城的幾分薄涼，林晚攏了攏身上的外套。
大四的寢室沒有了宵禁，只是她一個人走在寂靜的林蔭道上還是有些后怕。
遠遠地就看見周淼穿著睡衣，正站在宿舍樓下等她。
林晚連忙小跑過去，風透著褲腳處鉆了進來，有些刺骨。
“今天怎么這么晚啊？我都準備給你打電話了。”
從林晚去店里幫工之后，周淼就覺得位置太偏，有時候會去接她，有時候會在宿舍樓下等她。
她不放心林晚一個人回來。
“打了很久的車。”她抱著周淼取暖。
北城才入秋，就感覺要立冬了。
“還有半個月吧，你那什么破超市，這么偏。”
周淼摟著她，兩人挨得近就去了去身上的寒氣。
林晚有些遲鈍，手指不停地摩擦著指腹：“我打算再干久一點。”
她的長發擋住了側臉，讓人看不清臉上猶豫的神情。
“什么鬼，你認真的？”周淼一臉疑惑。
林晚沒再回復，只是換了個話題：“淼淼，你那工作有著落了，我爸讓你下周一去實習。”
周淼和林晚一樣都是華大表演系的，林晚憑著先天優勢與后天熱愛，是打定主意要吃這碗飯的。
可是周淼不一樣，她家里沒林晚這么有錢，沒什么背景，自認為長相也并沒有林晚這般出眾，萬般考慮之下不打算在這個行業發展了。
也就和林晚提了一嘴，說是托林爸爸在公司給她謀個職位。
周淼差點感動得痛苦流涕，抱住林晚就不撒手。
“小晚晚，我可愛死你了。”
兩人擁著回寢室。
等到了之后，周淼迫不及待地上了床，真冷。
周淼連忙開始逛某寶，打算買幾套正裝，時不時地讓林晚幫她參考一下。
林晚敷著面膜，有些心不在焉。
“妹妹，這個太小了，不適合我。”
腦子里這句話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充斥著記憶里的氛圍碎片。
他好像睫毛很長，很翹，他的下顎線很流暢，他短發應該會很扎手。
他很高。
“晚晚，你在想什么呢？”周淼在她眼前揮了揮手。
剛剛她問了林晚兩遍這件衣服怎么樣，林晚都沒做聲。
“沒什么。”
將近十二點，寢室里熄了燈，周淼也睡著了。
窗外的月光透著紗窗照進來，將死的知了還在垂死鳴叫，發出它那生命里僅剩的余聲。
林晚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她動作小心翼翼的，怕把周淼吵醒了。
她想，她應該是被騙了，他肯定不是京大的，她從來沒有見過他。
除了今天。
還有，大重九很好抽嗎？煙應該都不好抽吧，怪難聞的。
———
說來也奇怪，入了秋后除了那天比較冷，天氣又漸漸回暖，她嫌麻煩，就沒有再穿外套了。
一連小半個月過去了，她每天下午六點準時到那里去，有時候會早一些。
對街的網吧人還是很少，超市里的生意也很清冷。
她原本就沒抱多大期望，只是一面之緣而已，實在是談不上失望。
只是心里難免有些空落落的，像那天的落葉。
———
二十九號那天是月尾了，她和店主交代清楚了辭職的事。
店主只說她沒有干滿三個月的實習期，壓的一半的工資不會給她。
林晚沒有計較，她來這里本就不是為了錢，一開始只是為了實踐課滿分。
對街
江易辰給了錢就從網吧里出來，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煙，又是空殼了。
手機響了，是饒子陽打來的，他滑了滑屏幕，掛了電話。
對面的超市還亮著，他邁開大長腿就朝對面走去了。
林晚本來都不抱希望還能再見到了。
直到記憶里熟悉的男聲又出現，觸動了她心里的那根弦。
“一包大重九。”
他目光一直盯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他好像不記得林晚了。
林晚拿煙的動作故意放的很慢。
“沒有？”他問。
嚇得林晚以為自己的小心思要被戳破，急忙拿了包大重九出來掃碼。
江易辰付了錢之后就出去了，頭也沒回，林晚好像真的失落了。
江易辰出來，外面已經刮起了風，吹得人刺骨。
云層聚集到了一起，應該是要下雨了。
“妖風。”他低咒，原本就不爽的心情變得更加不好。
他倚靠在超市門口，將新買的煙包裝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