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白衣少女的小插曲過后,全真派的日子便重歸平靜。那自稱要“替祖師婆婆出氣”的小妮子,倒真再未尋過全真弟子的晦氣。轉(zhuǎn)眼又是兩年光陰,終南山的晨霧依舊漫過竹籬,展辰的內(nèi)力卻如松間溪流,在歲月里悄然漲了三分——只是這內(nèi)力雖日益深厚,卻仍差著沖擊任督二脈、貫通天地之橋的火候。
要說這修為之難,倒也不全是展辰不夠勤勉。當(dāng)年射雕里郭靖二十來歲便能與五絕比肩,靠的豈止是九陰真經(jīng)?梁子翁那條“吃了能增內(nèi)力”的藥蛇,亦是關(guān)鍵助力。展辰?jīng)]這等天材地寶,全憑一套《九陰真經(jīng)》殘篇與日夜苦修,能有今日造詣,已是旁人眼中的“天縱奇才”。
這兩年間,他與那白衣少女倒生出幾分熟稔。后來展辰方知,這姑娘果真是日后名震江湖的赤練仙子李莫愁——不過此刻的她,尚是被古墓派清規(guī)與師門訓(xùn)誡護(hù)著的單純少女,滿腦子都是“天下男子皆薄幸”的念頭,偏又因師父常罵王重陽“負(fù)心漢”,便把全真派當(dāng)成了“假想敵”。
她第一次尋展辰麻煩,原是為偷學(xué)幾招全真武功,再給全真弟子點顏色看看。誰料展辰的功夫扎實得像塊壓艙石,她那套“美女拳法”剛要遞到面門,便被展辰以巧勁卸了力道;第二次卷土重來,她特意在寒玉床上多坐了三日,內(nèi)力漲了三分,卻不想展辰的“蛇行貍翻”更見精妙,身形滑得像條游魚,任她拳風(fēng)呼嘯,偏生連衣角都碰不著。一來二去,李莫愁倒生出股子“不贏不罷休”的執(zhí)拗,每次輸了都要咬著銀牙說“下次定要討回來”,可下次再來時,依舊是毫無懸念的敗北——畢竟兩人年紀(jì)差幾歲,展辰的內(nèi)力早把她甩開幾條路。
這日,展辰正在竹屋前練劍,忽聞山腳下傳來清越的鐘聲。他收劍入鞘,這才驚覺日影已西斜——算起來,竟已有兩年未踏足重陽宮了。
“弟子展辰,拜見師父!”他站在馬鈺屋外,抱拳躬身,聲音里帶著幾分久違的拘謹(jǐn)。
“辰兒,你倒好。”木門“吱呀”一聲開了,馬鈺負(fù)手站在階前,眼角的笑紋里帶著幾分無奈,“兩年沒見,你倒把為師的門檻都忘了。”
展辰耳尖微紅,撓頭笑道:“弟子這不是來了么?實在是……練功入癡了些。”
馬鈺搖頭輕嘆:“你這嗜武成癡的性子,倒和你周師叔祖有幾分相似,只是沒他那般無拘無束。”他望著遠(yuǎn)處的終南山影,聲音忽然低了些,“算算日子,已有一十二載了……也不知師叔他老人家,如今身在何處,可還安好?”
展辰心下微動。他自然知道周伯通的下落——十二年前,東邪黃藥師夫婦橫空出世,九陰真經(jīng)重現(xiàn)江湖,老頑童自是要去尋回,這一去便是十二載,連半點消息也無。可這些話他如何能對馬鈺說?只得賠笑道:“師父放心,周師叔武功蓋世,便是與東邪西毒過招也未必輸,定是尋著什么樂子,樂不思蜀了。”
馬鈺聞言,倒真信了幾分,搖頭笑道:“他那性子,倒真可能。”話鋒一轉(zhuǎn),又道,“不過今日叫你下山,倒不是為說這些。你整日在山上閉門造車,終究缺了些煙火氣。為師想帶你去大漠走走,看看這江湖的熱鬧。”
“下山?”展辰愣了愣。前世的他是宅男,這一世在終南山修了十幾年武,連山下的集市都沒逛過。他撓頭問道:“師父要去大漠?可是有什么要緊事?”
馬鈺負(fù)手望向北方,目光悠遠(yuǎn):“大漠里有座古城,藏著些與全真教淵源頗深的舊物。你去走走,一來見見世面,二來……”他頓了頓,嘴角浮起笑意,“也該讓你嘗嘗,山下的羊肉泡饃是什么滋味了。”
展辰聽得眼睛一亮——他雖癡迷武功,卻也是凡人,聽著“羊肉泡饃”四個字,喉結(jié)便不自覺動了動。當(dāng)下抱拳道:“弟子遵命!這就收拾行李,陪師父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