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原來如此,可知道我的來歷又如何?”白衣少女足尖點地,裙裾在山風里漾開漣漪,笑眼彎彎如月牙,“你這身功夫,比山上那些黃口小兒還不如,怕是要吃我一頓排頭了——要怪,便怪你生在全真門下吧!”
展辰依舊含著笑,眉峰微挑:“哦?不知全真門下哪般作為,竟讓姑娘如此介懷?”
“想知道?”少女歪頭,素白柔荑攥成拳,“得看你有沒有本事打贏我!”
“也罷。”展辰抱了抱拳,聲如清玉,“全真丹陽子座下弟子展辰,今日便向姑娘討教幾招。”
“好呀!”話音未落,少女已足尖一點,身形如乳燕投林般欺近,素白拳頭挾著風聲直取展辰面門——這一拳勢大力沉,分明是要在他眼下開朵烏青。
展辰眼前微亮,心下暗贊:“好路拳法!招招凌厲如刀,變化卻如行云流水,竟生得這般精妙。”他足尖輕點,身形如柳絮隨風,正是九陰真經里的蛇行貍翻之術,輕輕巧巧避開這記重拳。
在他看來,這少女的拳法當真有趣:招式看似凌厲,內里卻藏著七分巧勁;步法輕盈若洛神凌波,出拳時竟帶著三分仙氣,倒把青春靚麗襯得更添幾分嬌俏。只是這拳法雖妙,到底火候未足——少女使起來雖熟稔,卻少了三分沉淀,加之功力與他相去甚遠,尋常全真三代弟子或許要手忙腳亂,展辰卻只消騰挪閃避,便叫她所有招式都落了空。
少女到底倔強,見強攻不成,反將拳法使得愈發緊密,如穿花蝴蝶般連綿不絕。可展辰如閑庭信步,左避右閃間,倒把這套上乘拳術看了個七七八八。
待少女將一套拳法使完,正欲變招再攻,展辰忽地動了。他足尖在青石板上連點兩下,身形如離弦之箭激射而出,一記剛猛直拳直取少女面門——沒有花哨的閃轉騰挪,只是簡簡單單的一記直拳,卻似有千鈞之力,周身要害盡被籠罩。
“這……這等粗淺直拳怎會有如此威勢?”少女心頭一驚,眼見退無可退,只得雙臂橫在胸前,貝齒緊咬,眼睫輕顫,硬接這記拳頭。
展辰見狀嘴角微勾,內勁一收便止住攻勢,望著少女咬唇閉目、腮幫鼓鼓的模樣,只覺有趣。
過了片刻,少女見沒了動靜,小心翼翼睜開眼,卻見展辰負手而立,正含笑望她。
“你不打我?”她聲音發顫。
“我為何要傷你?”展辰反問。
“可我先前說要揍你啊!”
“我全真與古墓本有舊誼。”展辰語氣平和,“雖不知你因何與我派弟子結怨,但總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何況你年紀輕輕,我如何下得去手?”
少女一怔,隨即撇了撇嘴:“師父常言天下男子皆薄幸負心,尤以全真祖師王重陽為甚。可你……你當真沒收手?”話音漸低,又道:“或許……你倒不算壞人。”說罷,她不再多言,足尖一點便掠空而去。
“這倒好,平白得了個‘好人’的名號。”展辰搖頭苦笑,心中已猜了個七八分——這少女八成便是日后名震江湖的赤練仙子李莫愁,此時不過豆蔻年華,被師父說得王重陽一無是處,單純的小腦袋里便認定了全真教盡是惡人,這才來尋仇。
說來有趣,這倒算是重陽祖師坑了后世子孫?
展辰搖了搖頭,不再多想,繼續練起功夫。這些年來,隨著內力精進,他只覺練武之趣愈發濃厚。從前練武不過求個強身健體,如今卻是上了癮似的——倒像現代健身房里沉迷器械的愣頭青,哪是自律?分明是上了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