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合馬跪在皇后面前,不敢抬起頭。
“阿合馬,你為什么總是低著頭?還用帽檐擋著臉。這個天氣,你怎么還戴著帽子?”皇后問。
“奴才今日頭痛得厲害,所以戴著帽子。”
“把帽子摘掉!”皇后命令道。
一道鮮紅的割痕,從阿合馬的左腦門沿著左臉頰一直延伸到左耳。
“你這臉上的傷是怎么回事?”皇后問。
阿合馬不說話。
皇后嘆了口氣,問:“你遇到了真金?”
阿合馬還是不說話。
“真金的心思,你我都懂,他也沒打算隱瞞。他看那梁媛極其受到皇上的寵愛,便想著討好皇上,這才同那梁媛一道,故意與你作對。真金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本宮已經提醒過他。他對你這樣,你不要往心里去。真金的性子驕縱了些,但畢竟是本宮的孩子,當初從和林逃出來的時候,如果沒有真金,我們早就都死在了阿里不哥的手里。”
“那個禍水,竟是除不掉了!”
“既除不掉,那便是天意。我們已經打草驚蛇,便就此作罷吧!我不想再牽連無辜了!”
“真金如此大張旗鼓地在明面上與我作對,倒不是奴才受不了委屈。合合本來就是你們家的奴隸,讓真金逗個樂,出個氣,本也沒什么。我只是怕,他因此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什么不必要的麻煩?“
“我怕有人報復他!“
“真金跟你作對,你卻說有別人報復他?!你好大的膽子,阿合馬!“皇后冷臉道:”別忘記你的身份,阿合馬!本宮今日明白了跟你說,如果真金有個什么意外,你的嫌疑最大!“
“皇后何出此言!合合怎敢!“阿合馬抬起頭,綠色的雙眼里,噙滿了淚水。
“真金再怎么不懂事,他畢竟是本宮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他不懂事,自有本宮來教訓他。合合,你可有這個肚量,容一容真金?“
“合合本就是洪吉剌陳顏家的一個小玩意,受到你們一家的厚待提攜才有今日。太子想怎么對待奴才,奴才都不該有什么不滿。說肚量一詞,實在抬舉了奴才!“阿合馬說著又低下頭。?
”合合,本宮把你當作家人。你可懂?“
”娘娘的苦心,合合都懂!為娘娘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御書房。
皇上傳了阿合馬前來議事。
皇上見梁媛消瘦了許多,不忍心,便說:”你去休息吧,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
”臣妾不累。“
”你聽是阿合馬來議事,便不累了。“皇上拉著梁媛向偏殿走去,”聽話,身子要養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今天來找阿合馬,商討怎么處理阿里不哥的事情。我和他隨便聊聊,想必他知道那些蒙古貴族們的口風。“
”皇上。。。您真的要殺掉阿里不哥嗎?“
”阿媛,他害你這樣,你竟然還心軟?我已經留著他多活了兩年,他的那些好朋友們牽掛他的很,是時候邀請他們來見見阿里不哥了。“
”如果他們都不同意你殺阿里不哥,陛下當如何?“
皇上笑而不語,抱了抱梁媛,說:“別操心了。朕會處理的。”
阿合馬來見皇上,竟然沒看見梁媛,有點意外。他想著,如果失去了那個孩子讓梁媛就此憂郁不振,便也遂了他的心愿。他心里暗暗感激阿里不哥,這個人居然幫了自己的大忙。
“朕找你來,是要給你一個差事,你派幾個人,去給伊利汗國,欽察汗國,察合臺汗國還有窩闊臺汗國的汗王送信,邀請他們來,我們要開呼里臺大會,商討阿里不哥該怎么處理。”
“陛下這是要決斷了嗎?”阿合馬抬起他那雙幽綠的眼睛,問。想著,阿里不哥害了他心愛的女人從此不敢再懷胎,按照皇上的性子,皇上怎么不立即殺了阿里不哥,反而要邀請這幾個汗王來一起決斷?他不禁覺得非常蹊蹺。
“阿里不哥是我的親弟弟,也是皇祖的親孫,黃金家族的成員,他的事情,我希望由幾個汗王一起決定。這也算是家事。既然是家事,當然要由家里人出面處理。阿合馬,你也算是我的家里人。。。”
“奴才不敢當。陛下如此抬舉,奴才慚愧萬分!”阿合馬聽皇上說自己也算是家里人,趕忙說。
“阿合馬,你知道的,朕一向信任你,對你辦的事情非常滿意。這個事情你去辦最合適!”
“奴才領命!即刻啟程!”
數月之后,阿合馬請來了其他三個,唯獨窩闊臺汗國的海都沒來。
皇上大罵阿合馬無能。
“朕知道你說話最妥當、最能說服人,而現在,朕讓你請的四個人,只來了三個。這么個差事你都辦不好!“皇上激動得竟然對阿合馬拳打腳踢。
在阿合馬離去的時候,梁媛在半路堵住了他。
”奴才拜見娘娘!“
”合合,抬起頭,看著本宮!“
阿合馬心虛地抬起頭看了一眼梁媛,道:“往日合合對娘娘多有沖撞,請娘娘恕罪。”
“往事已去。本宮不愿再提。但是今天我要來問你一句話。你必得老老實實地說了!”梁媛說著從兜里拿出一個法器,裝模做樣地說,“看清楚了,這是道教的法器,最是靈驗。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若膽敢撒一句慌,你在十日之內必將遭到橫禍。“
”娘娘這是要做什么?竟如此恐嚇奴才。“
”說,為什么海都沒來?“
”海都借口說牧馬尚瘦弱,不肯來。“
”你不讓他來的?“
”娘娘何出此言?“
”你盡管回答,是還是不是?“
“娘娘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阿合馬說著作驚恐狀,說,“我與娘娘,磁場甚是不合,加上您手里拿著的法器,這會兒,合合眼冒金星,頭昏腦脹,真正要丟了性命了!”說完阿合馬瞪大了眼睛,滿身難受的樣子。
梁媛看見他這副無賴的惡心樣子,便也作罷,讓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