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去葉府賞菊這一天,早早的,半夏就起來,打理好一切內務。好多出時間來,給白玉簪打扮去參加宴會。??
忙完的半夏,從廚房端著熱茶回來,見白玉簪還維持她離開前看書的姿勢,真是替人焦急。
放下托盤,把茶壺茶杯端放在桌子上,半夏急道,“小姐,您怎的還有這閑心在看書。”
“三小姐她們,早早就開始打扮了,您還坐著不動。”
白玉簪不為所動,接著翻著書,說,“時間還早。這巳時還沒到,大伯娘估計還得一個時辰,足夠了。”
半夏驚道,“一個時辰怎么夠!”
來到白玉簪身邊,半夏把人書抽走,拉著人起來。
“三小姐可是早早起來,就在挑選首飾衣服,到現在,還沒決定選那件衣服。這時間怎么可能夠。”
被迫起來的白玉簪,嘆氣道,“我的衣服,都是一個樣,選哪個穿都一樣。”
白玉簪從不在妝扮上下功夫,覺得那是在浪費時間。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刺繡,多看雜書來得好。
半夏可不理人,把人推到屏風前。轉身,來到衣柜,打開柜門,問道,“小姐,您要穿那件衣服?”
白玉簪看也沒看衣柜那邊一眼,毫不猶豫道,“玉色。”
“其他衣服,多多少少都穿過。我記得,這件玉色的,并沒有穿過。”
雖然足不出府,可在府里,還是見過不少婢女的。這穿的衣服樣式,婢女也是知道的。
免得穿穿過的衣服去,被那個多嘴的婢女說出去,傳出去。說她寒酸什么的,那就不好了。
上次彭府對宴會,就有幾個小姐,被身邊人多嘴說了出去。現在,家里人都抬不起見人,覺得丟臉。
白玉簪自己倒不在意,可這畢竟還是會連車道白府,白老夫人他們,還是謹慎些,穿沒穿過的衣服好。
一聽白玉簪還記得自己穿沒穿過那件衣服,半夏又有好多話要說,“不止這件,還有碧色、青碧、蔥綠……”
聽半夏一串說下去,白玉簪意外自己居然還有那么多衣服。
她問半夏,“我有這么多衣服嗎?”
從衣柜里拿出玉色的上衣和青豆色馬面裙,半夏提醒道,“小姐,您忘了。舅老爺怕您回來,被人看不起。四季衣服,每季都做三十件。”
白玉簪再次感嘆康舅爺的大手筆,可她對這事,真的沒記憶,“我怎的不記得有這事?”
半夏把衣服掛在屏風上,回頭對白玉簪說,“那會小姐你在趕著織緙絲圖,對舅老爺的話,都是點頭,說好的。”
那時候,白玉簪知道不久后要回京。這緙絲的織機不方便帶回來。
所以,白玉簪日以繼夜趕織緙絲圖。那時候,她旁無雜念,幾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身旁發生的事,都只是本能的做回應。
說到緙絲圖,白玉簪看向衣柜里一角,問半夏,“這圖,可收好了?”
半夏沒好氣道,“小姐放心,昨天我們出去回來后。我開了鎖,圖還在,假不了。”?
昨天,白玉簪還在一旁看著。這都看到了,還問,可見多重視這,都患得患失了。
半夏真的覺得白玉簪真的沒必要那么擔憂,她說,“小姐,您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舅老爺的畫之所以被人換了,肯定是家里小廝干的,不會是飛賊來偷了去的。”
“這么多東西,絕不能一朝一夕就偷了去。也不能來了那么多天,府上沒一人發現。”
“真要來人,那么多次,舅夫人不可能察覺不到。舅夫人說得對,肯定是家里手腳不干凈的下人干的。”
“這找不到人,還不是因為不少下人要不回老家,要不被買到別處。最有可能的事,她他們不少人串謀的。”
五年前,康家遭了賊。康舅爺三副真畫,被偷梁換柱,給換成假畫。就連白玉簪房里的花瓶,也被換成假的。
那一天,康家不少飾品藏品,都被發現換成假的。這事最后還驚動了官府,可惜最后都沒抓到賊。
自那之后,白玉簪就留下了陰影。凡是自己珍視的東西,都只讓半夏經手,給鎖好。
要是外出離開府,回來后,必需要開鎖檢查真假。
一想到那次自己身旁的東西,被人換了也沒察覺,白玉簪是真感到害怕。
她鄭重道,“小心駛得萬年船。我什么都可以沒,這圖,絕對不能丟了。”
半夏連連應道,“是,是,奴婢知道,這就是小姐的命。就是小姐命沒了,這圖也不能丟。”
說完,半夏才意識到,嘴快說錯話了,自打嘴巴,“掌嘴,剛才說的話,不算,不算。”
白玉簪認同道,“確實和我命一樣。可暫時,還不至于,讓我舍命相陪。”
這不是第一次聽白玉簪這么說,半夏萬幸道,“是,幸好這世上還有小姐牽掛的人。要不,奴婢真怕小姐是豁出命,也得找出你要的真相。”
說起這事,半夏心里就不得勁,實在是她家小姐,雖敬畏生命,可對于生死卻看得太快了。
要是現在和你說,你明天就得死了。白玉簪依然不為所動,該干嘛干嘛。還會先安排好自己的身后事。
半夏搖頭晃腦,不能再想了,還是顧著現眼下的事。
見半夏突然不說話,一臉嚴重,又搖頭的,白玉簪奇怪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半夏抖一下,笑道,“耳朵有點癢,估計是我家孩子說我。”
想到半夏的那虎頭虎腦的孩子,白玉簪笑了,“馬寶,就要到京都了。”
半夏笑得一臉慈祥,點頭道,“還有半個月。馬寶暈車,病了幾天,我爹不敢趕路,耽擱了十幾天。”
白玉簪說,“小孩子第一次出遠門,舟車勞累,加上水土不服,很是容易生病。”
“你叫余伯照顧好馬寶,不焦急趕路。”
半夏推著白玉簪去屏風換衣服,笑道,“我爹可疼這個孫子了,人病了,都不敢上路,等好了,才動身。”
白玉簪吩咐道,“到時候余伯來了,讓他去找蒲草,就不要進府里了。畢竟不是自家,限制多。”
半夏應道,“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