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及細想,跳進冰冷的水中,山澗激流急促,夾雜著雪水、碎冰,樹枝往山下沖刷,兩人一下子被沖出遠遠。
身上各處撞到冰塊、木頭,劃出無數傷口,疼痛無比,但擺脫追兵要緊,那里還顧得上理會?
此時,月魎一拐一拐,與蒯叔踉踉蹌蹌趕到,匯合風魑、花魅跳下斜坡,一路追到山澗邊上。
四人你望我,我望你,沮喪無比。
料不到在絕對優勢之下,仍給對方再次逃脫。四大殺手的名字看來要倒著寫了。
風魑憤憤難平,說道:“格老子的,這兩個娃兒兇咧,命都不要啦!呸,老子就不信了,逮不到你們,老二老四,姓蒯的,咱們另外找路下山,哪怕把這幾座山踏平了,這幾條河水抽干了,也要把他們翻出來!”
花魅心頭火熱,想的卻是怎么樣把那個俊俏的相公搞到手,摟在懷里,好好憐愛一番。
月魎滿腔怨毒,只想擒住林秦二人,先在兩人腿上各剜一刀,挖了眼珠出來,再大加折磨。
蒯叔則臉色木然,不知是喜,是愁。
四人各懷鬼胎,各有盤算。
林楓晚、秦虎順著山澗往下,林楓晚不熟水性,連著喝了幾口水,秦虎緊緊地扶住他的手,讓他的頭部露出水面。后來捉到一根長長的浮木,就把林楓晚扶著趴在浮木上。
不多時,山澗前邊出現一個高坎,高坎中出現一個缺口,兩人順水從高處重重跌落,落到下面一個平靜的水面,那是一個小小的水泊。水泊連接一條寬闊的河道。
秦虎一邊劃水,一邊拖著浮木,進入河道之中,河道水流平緩,秦虎奮起精神,逆流而上。心想,還是離四大殺手這些煞星越遠越好。
冬天的河水冰冷徹骨,幸好尚未冰封,但一般人在水中游動,絕對支持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凍僵了。
秦虎仗著體內有陰陽二氣,真氣悠長,不斷流動轉化,將陰寒之氣轉化為融融陽氣,也不覺得十分難受。
他自幼水性好,拖著一根浮木和林楓晚,在水中前進的速度仍是不慢。
奮力劃水一個多時辰,他轉頭看看林楓晚,大吃一驚。林楓晚臉色發青,手腳僵硬,竟是昏迷不醒。
原來林楓晚昨日拼命突圍,又耗費內力幫秦虎驅毒半晚,內力幾乎耗盡,早就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林子里一戰已是勉力支撐,跳進山澗后,泡在冷水中半日,又缺乏真氣護體,已經支持不住。
秦虎心知,若果不及時上岸療傷,只怕對林楓晚的身體,會有極大損害。
他用力劃了十幾下,靠近對岸,先爬上岸,然后扶起林楓晚,負在背上,覓路而行。
河岸四周渺無人煙,看來此地離市集城鎮較遠。秦虎負著林楓晚一口氣急奔,轉入附近的山林中去。
天色微明,雪也慢慢的停住,身在荒山野嶺,反倒令人覺得心中安寧平和。
他四下里打量,見山脊上一塊碩大的巨石后面,露出一條石縫,走近石縫,感覺微微有風透出,心知內里另有玄機。
他貼著石縫往里走,大約十幾步,豁然開朗,山腹內竟然有一個天然形成的山洞,寬四五丈,高二三丈,是個極好的藏身之所。
他放下還在昏迷的林楓晚,返身出洞,撿了一堆枯草樹枝,回到洞中,。生起一個火堆驅寒,火光熊熊,山洞里很快就溫暖如春。
林楓晚雙目緊閉,臉色依然發青,寒氣入體后,全身冰冷,身體止不住輕輕發抖。
秦虎見厚重的濕衣貼在林楓晚身上,一時難以烘干,便三下五除二除下他的外袍,跟著要脫去他貼身的衣衫,準備將濕衣放在火上烘烤。
堪堪拉開林楓晚內衫的衣襟,秦虎雙手一震,停住動作,目瞪口呆,整個人如木頭一樣定住。
林楓晚內衫之內,貼身纏著一層白紗薄布,緊緊束住飽滿的胸部。裸露的肌膚勝雪,令人不可逼視,觸手處溫軟滑膩,如牛乳一般滑嫩,哪里是個赳赳男子漢?分明是個嬌弱俏女子!
林楓晚正好悠悠轉醒,張開鳳目,兩人四目相視,同時發愣。
林楓晚低頭看見自己衣襟打開,春光外泄,登時羞不可抑,抬起手來,啪的一聲,重重地扇了秦虎一記耳光。
秦虎臉上出現一個紅紅的五指印記,吃痛之下,一跤坐倒,一手捧著臉,一手指著林楓晚,吃吃的說道:“你,你,你居然是個女的?”
林楓晚轉過身去,掩上衣衫,又取過外袍披上,默然不語。
平時能言善辯的秦老虎,變成了呆頭鵝,一時糊涂,一時驚奇,一句話也說不出,山洞里的氣氛尷尬至極。
秦虎摸著紅腫的臉頰,辣辣生痛。林楓晚這一巴掌打得可不輕,幸好他內力尚未恢復,這一巴掌才沒有把秦虎的半邊牙齒打掉。
秦虎不敢開口,也不敢靠近,見林楓晚背對著自己,便趁機從背后仔細打量對方。
林楓晚身段高挑婀娜,腰肢纖細,鵝頸修長,平時用衣領、圍脖掩蓋住了喉嚨和頸脖,誰都以為他是一個昂藏偉岸的男子。
真面目一旦敗露,從女人的角度欣賞,完全是兩種風光。
秦虎從她的腿部、腰肢、背部、頭頸一路看去,甚至耳垂的小細節也不放過,越看越美,越看越想扇自己一記嘴巴。
這樣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女,自己一路陪伴,一路暢談,一路并肩作戰,居然將她看成一位奇男子、一個好兄弟,真是瞎了眼。
蠢,真蠢!
林楓晚仿佛察覺秦虎的一雙賊眼正在盯著自己,也不回頭,冷冷說道:“你看夠了沒有?”
秦虎看得忘形,脫口道:“沒看夠。”
林楓晚霍地轉身,鳳目圓瞪,好像要吃人,說道:“眼睛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小心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秦虎暗呼厲害,大著膽子,腆著臉說道:“還沒看夠,以后再挖行不行?”
林楓晚繃不住臉,噗嗤一笑,隨即板起臉,說道:“無賴!堂堂十七衛的秦大人,原來是這樣油嘴滑舌、輕薄無聊的人物嗎?”
秦虎訕訕地說道:“在下一時胡言亂語,請林兄恕罪,這個嘛……這個……”
林楓晚哼了一聲,說道:“什么這個,那個。狡辯!算了,饒了你了,我知道你剛才的舉動是出于好心,江湖兒女,事急從權,顧不得一些男女之防。只是,以后在我面前,不得嬉皮笑臉,不得色瞇瞇地,必須尊重于我。”
秦虎聽說他不再怪罪,松了一口氣,說道:“林兄放心,在下一定規規矩矩,正正經經,咱們今后仍是好兄弟對不對?”
心想:有美女朝夕相伴,也不知道是個美差,還是個苦差,林楓晚的性格脾氣,可要小心伺候,輕易招惹不得。
林楓晚坐近火堆烤火,他雖然回復了一些精神,臉色依舊蒼白。
秦虎忍不住說道:“我的陰陽二氣,對驅毒驅寒頗有神效,不如為林兄試一試?”
林楓晚略一躊躇,點點頭。
秦虎與他對坐,兩人伸出雙掌相抵,和林楓晚溫軟的手掌接觸,秦虎不禁有點心猿意馬,但馬上收攝心神,運氣陰陽二氣大法,將體內醇正渾厚的真氣轉化為炎炎陽氣,源源不斷從掌心輸送過去。
林楓晚覺得對方灌注過來的真氣暖融融的好不舒服,當下閉目運功,專心吸收真氣,令其游走四肢百髓之間,抵抗身體里的寒毒。
不一會功夫,全身熱氣蒸騰,猶如置身熊熊的爐火中,寒氣驅盡,外袍內衫盡數干透,連耗費的內力,也回復了一小半。
大功告成,林楓晚鳳目含笑,說道:“陰陽二氣,果然神妙,我再調息一日,當可恢復八九成功力,再碰上四大殺手,未必沒有一搏之力。可惜,我的暗器已經耗盡,只憑一把短刀,還不是他們對手。”
秦虎說道:“不打緊,咱們只管在山洞歇息。此地山多林密,人煙稀少,一時三刻,他們找不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