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等等不好嗎?”
羅遺坐在秦晨的床上耐心的說。
“多久?”
秦晨站在衣柜前停下了收拾衣服的動作。
“咱們來這也就一個星期,還有,你找到她你能做什么。”
多么好的一個問題,但是對于執著的人來說卻無濟于事。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干一些事情,我失眠,我燥郁,我很累,又很閑。”
秦晨又開始收拾那不多的衣物往地上的那個黑色手提包里放。
“那你就去前面那家快遞公司送快遞啊,那不是一天到晚很忙嗎?”
羅遺站起了身來,他覺得在這次對話中他總是占著下風,盡管他的語氣和音量都要比秦晨硬和高,但他依舊覺得自己要輸。
“像個行尸走肉一樣,動作機械但是腦子你很亂,很亂,很亂,你比我清楚這種感覺。”
秦晨發了脾氣,他將最后一件掛在柜子里的衣服狠狠摔在了地上。
“好,你去。”
羅遺轉身下來了樓。
窗外的雨下的比屋子里的氣氛還要熱鬧,黑貓在信箱上悄悄淋著雨,它似乎在聽秦晨在和羅遺吵架,但是他們很快就結束了,因為秦晨已經不可理喻。
樓下見堯站在樓梯口也在聽著兩人大聲的對話,直到羅遺下了樓來,她看到羅遺無可奈何地臉。
“他要去找洛稚與?”
見堯追在羅遺的身后問。盡管羅遺大略講了一下最近秦晨的故事,但是見堯很快便抓住了重點。
羅遺徑直進了自己的房間,也從衣柜里里拿出寥寥無幾的衣物扔在了床上,又胡亂的在衣柜里找起其他東西。
“在上面。”
站在門口的見堯說道。她早就想到羅遺要跟著秦晨去找洛稚與。
“很危險,很詭異,說不上來,他根本聽不進去。”
“那就陪他去吧。”
“你說好的。”
羅遺緩和了自己的心緒坐在床上看著見堯說。
“一起去,我是那種會食言的人嗎?”
見堯那張清晰的臉上出現了笑容。
“讓他先走,不然又要發瘋不讓我倆去了,他走了之后再過去找他,就沒那么沖突了。”
見堯坐在羅遺的腿上抱著羅遺的脖子說。說完親了親羅遺的額頭。
羅遺輕輕點了點頭,將見堯抱在了懷里,很快,兩人便聽到秦晨下樓的腳步聲,兩人迅速出了門,秦晨已經到了門口,他站在那里等著見堯和羅遺,他不是一個不告而別的人,他不喜歡這樣,他喜歡有頭有尾,不管以前是不是,至少現在是這樣。
“我走了。”
外面雨很大,秦晨終于想起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是可以遮雨的,他一手提著剛才裝衣物的黑布袋,另一只手握著一把黑色的雨傘,話音剛落,沒等見堯和羅遺應聲,他便撐開了雨傘走了。
見堯和羅遺不動聲色看著那個執著的背影,他不像以前那樣孤獨,但是他變得厚重。
大雨使勁打在他那把黑雨傘上,匡威帆布鞋被路上的積水浸的濕了鞋邊,秦晨低頭看了看,又抬起了頭想加快腳步,他看見了洛稚與。
雖然洛稚與背對著他,但他百分之百確認那絕對是洛稚與,她穿著海藍色的長裙撐著一把和秦晨一樣的黑色雨傘走在前面,她的手里垂落著一束黃色的玫瑰花,像是自己門前的那簇,她腳上的平底鞋因為鞋跟太低,陷落在了雨水里。
她一個人走著,像是故意要被秦晨發現。她很健康,至少背影和走姿來看她很健康,她可能是來看秦晨卻沒有找到秦晨的住處,或許她來了好幾次都沒有找到,畢竟這里的人也不認識他和羅遺,所以洛稚與不好打聽。
“洛稚與。”
秦晨等不及跑上前去拉住洛稚與,他脫口而出她的名字。
但是洛稚與并沒有回頭,秦晨相信一定是雨聲太大,淹沒了他剛才的聲音,他又一次脫口而出洛稚與的名字,但是世界對他總是更殘忍,洛稚與不但沒有停下腳步回頭,而且她突然間消失了。
秦晨站在原地思忖著自己剛才的行為,他沒有信不過自己的眼睛,也沒有對自己的眼睛信心滿滿,他相信自己腦子里的確裝滿了洛稚與,所以,出現剛才的情景應該很合理。
所以,這樣說服自己就可以繼續前進,去坐車,去找洛稚與。
天黑又天亮,秦晨又一次回到了熟悉的小閣樓里,一切蒙著灰,但是那么舒服那么溫暖。
石階下淺淺的流水里鋪滿了各色鵝卵石,一顆碩大的楊柳樹長在溪流旁邊,柳葉似眉在微風里輕輕搖曳,上面落滿了五彩的蝴蝶,待到秦楚靠近時,它們瞬間像從天而降的星星漫天紛飛。
樹下一張精致的木床被帷帳團團圍著,上面躺著一個熟悉的人,一身黑色留仙裙,皮膚蒼白,雙眼緊緊閉著,她的胸口現在呈現著一起一伏的規律狀態。
“還沒有找到?”
陌生的聲音,陌生的面孔。
“你怎么進來的?”
秦楚望著眼前這個清晰明亮的女子問道。
“洛稚與怎么進來的,我就是怎么進來的。”
清晰又靈動。
“你是,溫姨......”
秦楚大概猜到了女孩是誰。
“能感應到嗎,我身體里的東西。”
秦楚集中精力在女孩胸口起伏的心跳上,或許他感應到了,也或許沒有,因為他不出聲音。
“我有一個條件,我可以救洛稚與,但是你得永生永世留在這個洞里,哪里都不能去。”
女孩的白裙在飛舞的彩色蝴蝶里那么純潔。
“你要怎么和她解釋。”
秦楚總是能發現洛稚與身上所有的機關,他知道洛稚與會追問他的去處,直到找到他,她可以不擁有秦楚,也可以不守著秦楚,但她必須知道秦楚是生是死,必須親眼所見。
“解釋什么,她又不一定記得你。”
女孩說完話,那甜甜的笑容像是山洞里流著的清泉,清澈、冰涼、調皮。
秦楚默不作聲,他想要洛稚與記得他,又不想他記得他,如果她不記得他,他又被困在這里,那么,一切將時索然無味。但是,靠自己他只有束手無策。
“好。”
一個字的肯定,很艱難,但是又無法拖延,無能為力,只能交易,像以前一樣,這次交易自己,自己交易自己,就不會恨別人,也不會怪別人,反正離開這個山洞,一切也是蒼白乏味.
“你都不問我為什么要你留在這里。”
女孩耍起了一點小脾氣。
“為什么?”
敷衍的回復。
“我還沒想到其他的交易條件。”
“嗯。”
“一言為定,明日我再來,你可以跟她多呆一會兒,畢竟她就喜歡和你待著。”
女孩突然又變的成熟了起來,說話穩重而內涵。
羅遺在屋子里收拾著所有的凌亂,秦晨剛坐前一班車走,他便和見堯做了下一班回到了以前那個破舊的三層樓里。
樓很舊,羅遺的住處在三樓的最把頭,這屋子是羅遺父親留下來的,總共也就三間屋子,父親去世后,見堯便和他住在了一起。
見堯住在這里,像是家道中落的公主一般,因為她的體態還有清晰的外貌與這里完全不搭,她的出現總讓這間屋子更加落魄。
但她總把這里收拾的很干凈,直到她上一次消失,這里便凌亂了起來,直到現在,弄亂它的人還是要自己把它收拾干凈。
羅遺動作麻利的收拾著所有,他想盡快在見堯回來之前將它清理的稍微利索一點,以至于讓見堯和這里不存在太強的違和感。
羅遺看著墻上那個塑料表,從見堯出去到現在已經三個小時,他開始心悸,他不知道要不要繼續打掃,黃色的樹林里總是會分出兩條路,見堯總是會選一條走,但往往總是那一條。
“收拾干凈了嗎?”
她終于選擇了另一條。
“嗯。”
羅遺站在墻角微微笑著點頭,他馬不停歇的三個小時換來了成果。
“明天再去找秦晨吧,今天先把這里收拾收拾。”
羅遺只是點頭。
秦晨記不清自己和洛稚與最多的回憶在哪里,應該是那個碼頭。很奇怪,走到哪里都是雨天,還常常是大雨,但是在這個碼頭卻那么舒服,舒服到他想跳進海里,死在海里,可是他還沒看見洛稚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