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生哥哥,給我買紅頭繩。”夢葵撒嬌。子生便買了紅絲帶,并在一旁給她束起了頭發。
“好像還缺點什么,衣服?”夢葵暗示道,子生點點頭,帶她去了附近的裁衣店買了靚麗的青綠色衣服。夢葵也是到了愛美的年紀,所以對于這些女孩子的東西都挪不動眼睛,回到庭院,她起初還是很興奮地,但過了一會就呆坐在金魚池旁,“你說泊哥哥什么時候能回來?”頓了頓,又拉了拉子生的衣角,“算了,你也不會說話。”
“要不你帶我去找他?!你肯定知道泊哥哥在哪里對不對?”
子生搖頭,他雖然知道泊的去向,但泊說過最近幾天不能帶夢葵隨意走動,所以子生不能違背泊的命令。他知道后果,從贏天就能看出來。從完全聽命于泊,現在的子生已經變得有想守護的人了,他不再只是想著泊,當然泊的命令也是優先的。夢葵在捉著蜻蜓,子生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其實他只是一個稻草人,他也明白,只是有些事情一旦開始想要得到,就會欲罷不能。任憑你怎么控制,這種思緒都會一直延續。
元江已經讓明老先生立起了半柱香,只要香燃盡,蒼瀾還未回來,就算通過失敗。遲月敘和羽純內心是有些不安,但表面上都沒有特別大的起伏,只是偶爾四處望一望,團應很著急,他一直走來走去,最后晃得南星有些不耐煩,直接給他一拳頭打暈了。
“南星,別那么粗魯。”羽純過來在她耳邊說。
“為什么?看不順眼就是要打到他服氣。”
“好了,了解了。”
二樓上的元江打了一個哈欠,她甚至覺得蒼瀾肯定不會出來的,但是其實她也不知道蒼瀾的幻象是什么,她只能做這個幻象的結界,但看不到每個人,她的法力遠不如流桐部落上一輩的人,泊算是這附近唯一一個能看到所有幻象的人。泊也是能主動走進元江的幻象結界內的人。流桐部落的結界當然最頂流的不是現在這些,除了封印泊的那個,泊還見識過一個結界,困了他兩年才解開。
那時的泊剛練完知魂術,武功還遠沒有現在這樣厲害,當然他的心性也沒有如此沉穩,那時候風風火火的,就像另一個遲月敘一樣。他跌跌撞撞走到了一個女子的結界里,在兩年后才知道這個結界的主人是流桐部落上一任族長的女兒卿煉。卿煉自小就被送出流桐部落,前往陰山閉關修煉,為的是將來成為一個結界大師。可是卿煉是個寂寞又無聊的姑娘,她才二十多歲,所以她喜歡在陰山周圍做許多結界捉弄別人,當然不包括那些闖入的獵人和普通的百姓,捉弄的多半都是有點武力或者小妖怪,那些毫無功力的人進了結界總是沒有意思,而有些武功的人總是想盡辦法出去,而這是她唯一的樂趣。
除了泊,沒有人真正見過二十多歲的卿煉,因為她總是給別人做各種結界,包括她的面容身形,而泊是唯一一個能看透她本身的人,而她也并不服氣做了一個結界,困了泊兩年。這兩年里,她天天看著泊練武,發呆。
”你叫什么?“泊問,他看到眼前的姑娘是那么清冷,她并不白也不屬于美人,但身上的有種迷人的氣質,特別是抬起眼看人的時候,似乎誰在她面前都是透明的。
”卿煉,可是你居然能看出我的本身。“
”很難嗎?你也沒有蒙面遮掩?“
”那才是最低級的。“
泊與卿煉只聊過一次,那時,泊是想與人聊天的,可是卿煉話并不多。
后來,聽說卿煉自戕在陰山,消息真假不知,但流桐部落再也打聽不到這個女子的任何消息了。
在香快燃盡的時候,從竹林走出來一個青衣女子,遲月敘跑了上去,蒼瀾一臉地失望,但其他人都在歡呼。
“趕上了!”遲月敘說。
“嗯?”蒼瀾還有些沉浸其中。
“我們通過了。不過,你的幻象是什么?很難嗎?”
“一場夢罷了。“不過蒼瀾的臉是極其紅的,只要想到自己在幻象中的事,蒼瀾又羞愧又害怕。
再問,蒼瀾也不愿意再多說一個字,遲月敘也明白不能強勉,元江愿賭服輸,她讓明老先生泡了自己最喜歡的竹葉紅果子茶。
“那我便明日與你們一起回葉生族,這顆寶珠我不能讓你們直接帶走,我有血寒之癥,需要靠寶珠維持,它不能離開我超過七日,我跟你們回去。等所有長老們決定一起施法加印時,取出,用完還回來。這寶珠你們拿著也無益。”
“多謝元江姑娘,我們必好好護送。”遲月敘感謝道。
晚上,明老先生收拾著東西,穿衣用度生活物件一應俱全,甚至于元江素日喝得茶葉、喝水的瓷杯、束發的絲帶……若是不帶這些,他知道元江是萬萬不會用旁人的,必須是自己選定的,但一旦選定又會使用多年。
“明日出發,兩天就能趕到,他們來尋你,必是路上也遇到了各種事,才走了半個月之久。不過若是見到了各族族長長老,你的性子也略微收斂一些。”明老先生盡可能用最輕松的語氣說,怕太嚴肅難免引得元江發怒。
她不僅有血寒之癥,而且心臟也不好,發起怒來容易傷著自己,曾有醫者說元江斷不能活到二十四,如今看時日也快了,只是明老先生是不信的,他覺得只要寶珠一直在元江體內,就能化掉一些病氣。
“還有,那個林京,你以后也不要與他往來了,明知道不是什么正派之人,何苦去招惹呢。”
“他不是正派之人,我又何曾正派過?”
“你……算了,歇息吧。”說罷,明老先生打包好最后一個物件,下樓去了。月亮已然是十六最圓滿的時候,但這白生生的月亮不免讓人覺得凄冷。
一片羽毛飄了過來,元江嘴角斜了一下,她知道是林京來了,想罷,林京就已經站在欄桿處了。
“今日,又是何事?”元江慵懶地說,然后又讓他進來。
林京從背后拿出一瓶藥,打開蓋子,有一股奇臭無比的味道。元江掩鼻,問他這是做什么。
“這是我從人間尋的好藥方,專治心癥,味道難聞,但據說可以緩解,你便在發作的時候聞上一聞。”
“我也就上次和你……發作過一次,兩三年都不發作的病,只當做沒有就行了,不用像樓下老頭一樣,盡操心。”
“不識好歹的女人。”
“你今夜怕不只是給我送藥吧?又要宿到哪里去?”
“我說宿到一位美人處,你可別吃醋。“
“又不是夫妻,我平白吃你什么醋,你宿美人處,我也常宿他人處。”
林京圍著元江看了一圈,然后立著,“這個他人,可有我這般溫柔相貌?”
“便是比你好千萬倍,或是比你不好,又怎么樣,我樂意。”
說完,元江收起了扇子,林京知道自己要走了,收回屋子里的羽毛,眨眼功夫,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京走后約半個時辰,元江躺在床上準備睡覺,泊悄悄地走了進來,不過元江并沒有意識到,她只會做結界封印,而其他的武力,可謂是三腳貓功夫。泊先點住她的穴令她昏睡過去,然后將她扶起,準備用自己的法力逼出寶珠,剛開始并沒有使出全力,發現無法逼出,最后只能用盡全力,才逼出了寶珠。
寶珠浮在手心里,是溫熱的,他想都沒想立馬握緊寶珠,用自己的武力想毀掉寶珠,之前手里的各種寶石也不是沒有毀過,任你是多么堅硬,都不在話下。可是這個寶珠怎么用力都完好無缺,泊一時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暫且又將寶珠送回元江嘴里,只是靠近她的嘴唇,寶珠就像認主人一樣直接進去了。
泊在心里想,可能這寶珠要毀掉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回到安頓夢葵的庭院,她在等著,因為子生在地上寫著泊今日回來。
“泊哥哥,你回來了!”夢葵說著就撲了過去抱住泊。
“好了好了,我有事想讓你幫我。進去說。”
夢葵端正的坐在泊的對面,放下手里正在吃的點心,兩只眼睛盯著泊。泊摸了摸她的頭發,“也不用這么嚴肅。明日,你和我去一個地方。夢葵,如果你想永遠離開那個結界,需要找到一個辦法,你要去問。我們現在出來,只是暫時的,到了一定時間又會被送回去,你應該也不想再待到那個地方了吧。“
“當然,可是我要怎么問,去問誰?“
“你只要出現在他們面前,自然就知道了,但是你千萬不要說結界的事,也不要提起我,否則他們肯定會立馬送我們回結界的。如果有人問起你這些年都去了哪里,你就說有富商收養,現在富商給了一點銀兩讓自尋生計。問你在富商身邊是做什么,你便回答富商早年未有生育,有個道士說家里需有收養個孩子增加點孩兒氣才能順利生養,三年后,富商果然如愿,妻妾接連生育,但自己從此不受親待,一直端茶倒水,如今又被趕了出來……“
泊未說完,夢葵就打斷了,“我知道,我聰明著呢,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出來的辦法的。相信我,泊哥哥。”
“好,那你晚上早點睡。”
泊一夜未睡,同樣無眠的還有蒼瀾和遲月敘。遲月敘一半是因為太過于興奮,終于完成了這個任務,可以回去見母親和師父,另一半則是對蒼瀾的幻象好奇,蒼瀾臉上從未有過這樣的表情,他猜不透,所以思來想去睡不著,在床上把玩自己的玉佩。而蒼瀾看著窗外的月亮和遠處的橋,橋下的河又讓她想起了幻象里的湖,她覺得那是一場夢,可是這場夢太過真實,讓她久久不能忘懷。
那個人到底是誰,為什么到最后我都看不清他的模樣,蒼瀾這么一直想著這件事,再抬頭已經是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