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江焰提出送顧宜笙回學校，再次看到那輛黑色的SUV，顧宜笙明顯地怔了一瞬，昨天晚上他們去唱歌，江焰就把車停在了KTV外面，后面喝了酒也不能開車。

見她出神，江焰轉了圈手里的車鑰匙，給她開車門，“何飛讓人開回來的。”

后知后覺的，顧宜笙才意識到江焰這是在跟她解釋，但她好像也沒有問什么。

抿著唇，她淺笑，“哦”了聲。

緩緩的，江焰開了車載音響，是陳奕迅跟王菲的《因為愛情》，下意識的，顧宜笙偏頭看了眼車內的后視鏡，跟她一樣，他似乎也是有些意外，隔著薄薄的鏡片，兩人視線措不及防地碰觸。

“上次聽你唱《富士山下》，你是...很喜歡這個歌手嗎？”

江焰“嗯”了聲，他目光直視著前方的道路，抽空掃了眼后視鏡，女孩坐在副駕駛位上，一頭微卷的長發如瀑，她坐得很安靜，也很乖巧，兩手放在身前，一動不動的。

“小孩？”江焰叫了她一聲。

顧宜笙抬眸，一雙杏眼圓圓的，又黑又亮，像兩顆寶石，“嗯？”

“你有沒有覺得......”

男人的話戛然而止，顧宜笙正歪著頭等他說，“覺得什么？”

“......”

做了一場夢，好像一切都變了，明明他們之間什么都沒發生，可江焰現在滿腦子都是HS廢料，尤其在與那雙眼睛對視的時候，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那些個畫面......

喉結上下滑動，江焰清著嗓子，“沒什么。”

“？”

偏頭，江焰看她一眼，“到學校還有一段距離，你要是困了可以再睡會，”他嗓音有些沉。

顧宜笙皺皺眉，卻也沒說什么。

后半程的路上，顧宜笙表情有些呆滯地目視前方，江焰也一句話沒說，但他似乎很不輕松，下頜線格外地分明硬朗。

他是在跟自己較勁。

顧宜笙知道他有話要說，但是不知道他要說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糾結什么。

然而，在顧宜笙思忖的這段時間，身側的男人卻突然間想明白了，看著他嘴角逐漸蔓延的笑意，顧宜笙擰了擰眉，一副聆聽的模樣。

“小孩，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現在像男女朋友？”

“...啊？”

在這之前，顧宜笙想了許多個他可能會問到的問題，就是沒有想到他會來這么一出，一時之間，她怔住了。

看她發呆，江焰繼續臉不紅心不跳地笑，“有沒有想過？”

“......給你一張過去的CD

聽聽那時我們的愛情

有時會突然忘了

我還在愛著你......”

車載音響里面，音樂恰好倒了尾聲。

細密的睫毛輕輕顫動，顧宜笙瞳眸在一點點地聚焦，殷紅的唇瓣淺張著，說不出來什么心動的感覺，只是有些意外，還...有點驚喜......

不知道是不是車內的溫度高，顧宜笙只感覺自己呼出的氣息都有些灼熱起來，江焰側著頭看她，兩人之間的距離并不是很近，卻又仿佛近在咫尺，男人狹長的眼眸稍彎，眼底暈著笑，勾人得很。

類似的話，江焰之前沒少說過，每一次都弄得她臉紅心跳，就差找個洞鉆進去了，然而到了此時此刻，她竟然沒有那么慌亂了，甚至也沒有那么反感......

......

“這什么？”

“...藥，”

“......”

“給你的。”

“？”

“幼稚。”

這是她給他送藥的時候，那天晚上，他們可以說認識了，也可以說不認識，但鬼使神差的，她就是去了藥店，給他買了藥，還給他送了過去。

......

“...我...對不起，我想你一個女孩子，不能走夜路...”

“那你不會叫人嗎？”

“我是打算叫的，但是你跑了......”

“那還是我的錯了？”

“不是不是，我，我的錯......我的錯......你別哭了？”

“......你知不知道我剛才，我有多緊張，多害怕，我以為我真的遇到壞人了，我真的嚇壞了......”

“我知道我知道......對不起......別哭了，嗯？”

后來，他偷偷地送她回學校，跟在她身后，她都嚇哭了，他無措地解釋，向來傲嬌的人沒了底氣。

把她哄好了，這人又開始了毒舌：

“你干什么啊？”

“小短腿，走快點。”

......

“這是你男朋友？”

“不是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您別誤會。”

“幫我解釋一下。”

“我是老板，她是顧客，請問有什么問題嗎？”

被保安誤會，他的解釋真的是添油加醋。

......

“嗯哼，如果你是因為加到了我微信而激動到不能自已，需要回去平復一下心情才能再次坦然面對我，我沒意見。”

加到了他的微信，這人繼續傲嬌，她那時候不想跟他計較什么，就認了個錯，結果他又嘲笑她：“嗯，但你現在是惱羞成怒了？”

平生第二次，她真的很想爆一句粗口啊！！！

......

他：“現在回宿舍了？”

她：“嗯，剛回。”

“嗯...”他拖了個尾音，“可能還要你再出來一趟了。”

她：“？”

他在那邊低低地笑了聲，聽不出是高興還是諷刺來，“我寶貝兒們全都死了。”

“就在剛剛，我發現的，”他又補充。

“...你的...寶貝兒們......？”

“嗯，六條魚，我六個寶貝兒，全軍覆沒，美得像一幅畫，你能想象嗎？”

他的魚死了，還是因為她的過失，但是這人并沒有要為難她的意思，一直到現在，她還欠他一條魚來著。

......

“小孩，人可不是這么形容的，我在你心里，就這形象？”

“誰小孩？”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小孩，當時礙于面子，她有些懊惱，但其實說實話，心里面卻挺受用的。

“此時此刻，像一只被人踩到了尾巴的小貓。”

這是他對她的評價，他說：“炸毛了。”

......

【小孩，哥哥錯了，能求個原諒嗎？】

上一秒還是在跟她解釋，講道理的人，下一秒就認錯了，顧宜笙當時都被他給逗笑了。

她回復他：【你這句哥哥倒是叫得挺順口。】

他那邊發了個問號過來，回：【難道不是你叫著更順口？】

畫面翻轉著，真是可惡啊，但也似乎是那個時候開始，他都稱呼她小孩了，卻沒有強迫她叫他哥哥什么的，他屬于自娛自樂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