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焰坐在靠邊的位置，楊萊明跟何飛坐在他手邊的一側，三人面前擺了盤花生米，沒怎么動過，酒也沒喝多少，大部分時間在說話閑聊。

看到江焰的時候，顧宜笙著實有些意外，他說他朋友那里有事，難不成就是這里？

但是這看著也不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樣子啊......

還沒有來得及細想，顧宜笙就感覺對方抬了頭，視線朝這邊掃了過來，像是一只受驚的小兔子，她倉促地把頭扭了過去，也不知道他看到沒看到。

“怎么了？”林沐陽問她。

顧宜笙笑著搖頭，“沒什么，感覺這里裝修很不錯。”

“是挺不錯的，你要是喜歡，我們以后經常來。”

“......會膩吧？”

“哦，”林沐陽深吸一口氣，笑笑點頭，“也是。”

面前的鍋底已經熱了，咕嘟咕嘟冒著氣泡，顧宜笙涮了幾片肉進去。

等到她再次偷偷看回去的時候，下面的男人已經低了頭，江焰嘴角掛著一抹淺笑，在和身旁的兩人隨意說著什么。

何飛胳膊勾到江焰脖子上，賊兮兮地笑，“江哥，有情況啊這是？”

楊萊明也跟著附和，“還酸梅湯，哥，我看這是你心里酸吧！”

兩人說完哈哈大笑，江焰掃他們一眼，沒好氣地嗤笑一聲，“滾！”

三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一直到門口傳來一陣嘈雜的動靜。

江焰側目看過去，之前被他踹了一腳的男人又回來了，而且這次還是帶著好多人一起來的，手里面都拿著家伙，看上去挺嚇人的。

“哥...咱打不過吧......”楊萊明小聲呼了口氣，他把目光投向江焰。

江焰也看他一眼，“打不過，”他坦白，視線落在不遠處的那群人身上。

有點棘手。

楊萊明心里面哇涼，何飛也跟著神經一緊。

江焰眼眸瞇了瞇，面露一抹狠厲，那雙漆黑的眸像是萃了寒光，“不過打架的最高境界，是在別人打你之前，學會先下手為強。”

楊萊明：“啊？”

何飛也沒有聽明白他這句話什么意思，二人齊刷刷地皺眉看著江焰，只見他笑了笑，那面容有些凄慘，江焰仰頭喝完最后一口啤酒，慢吞吞地站起了身。

在一群人的左擁右護之下，肥胖的男人大搖大擺地走到了江焰跟前，他拿著手指狠狠地戳了戳江焰的胸口，每一下都戳地江焰身子往后退，一直退到靠墻的最里面。

旁邊的黑色筐內，整齊地碼著一排排的啤酒瓶，全都是未開封的

男人臉上越發地神采飛揚，他倏地笑了起來，“小子，怎么，慫了？”

何飛和楊萊明想要上前結果又被人給扣下了，男人朝后斜了一眼，十分不屑地哼了聲，繼而又把目光轉向了江焰這里。

“沒有，從心而已。”

他笑，江焰也笑，但是笑而不語，最后，江焰眼底的輕蔑與冷諷徹底地激怒了面前的男人，男人臉色肉眼可見般的猙獰起來，瞪著一雙眼睛，高舉的手掌就朝著江焰臉上掄了過來，說時遲那時快，幾乎是男人也沒有反應過來。

江焰一個側身，他低頭彎腰從男人胳膊下面躲了過去，等到男人再次反應過來，抬著另一只手臂就要扇過來的同時，江焰手里面已經攥了一個啤酒瓶。

“砰——”的一聲，玻璃瓶碎裂，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啊！！！”

樓上雅間內的顧客也被驚動了不少，紛紛看了過來，或大或小聲地議論著，但沒一個人敢上去。

顧宜笙也跟著呼吸猛地一滯，她下意識就要尖叫出來，心狠狠地揪著，臉都被嚇白了不少。

林沐陽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他多看了兩眼才發現了端倪，瞬間皺眉，“這是那個老板？”

顧宜笙沒聽進去他的話，一直注視著樓下的動靜，筷子被她緊緊地攥在手里面。

一股熱流順著頭皮蔓延下來，從發根滑落到額前，從額前又滴落到眼角，江焰喘著氣，目光狠厲又倨傲，碎了一半的啤酒瓶仍然被他握在掌心，上面也沾染了不少的血漬，看上去更加鮮艷奪目。

男人掄下來的手掌落在半空中，然后僵硬在了那里，他大概是沒有想到江焰會來這么一下，此刻顯得有些慌張。

“來啊，”江焰低聲，微彎的眼角似乎帶著笑意，卻讓人后背一陣寒涼，他嗓音沙啞了些許。

那些紅色順著他的臉頰流下，滴在了黑色的外套上，很快就滲透進去消失不見了。

江焰往前邁了一步，拉近了與男人之間的距離，然而男人并不想離他這么近，在江焰上前的時候他適時地往后退了一步。

“朝這打才有意思，”江焰指了指自己一側的太陽穴，他仍是似笑非笑的模樣，“我可以不要命，但你和你的兄弟，下半輩子，總不希望在監獄里過吧？”

男人被他逼得連連后退，害怕真的會鬧出人命來。

二樓方向，顧宜笙下意識就要拿手機錄像，然而等她摸到自己空空如也的衣兜時又不免的頹喪了。

遲疑片刻，顧宜笙看向林沐陽，“學長，我能用一下你的手機嗎？”

“報警？”林沐陽問她。

顧宜笙搖頭，“不止，一手資料，我要保留證據。”

“......”

林沐陽又朝下面看了看，雖然他看不慣江焰，但是他更不想在顧宜笙這里有什么不好的印象，權衡之下還是把自己的手機給了她。

“砰”的又是一下子，強烈的刺激感襲來，江焰只覺得自己更加興奮了，他冷冷地笑了聲。

男人卻被他這一副不要命的模樣給嚇壞了，低聲咒罵了幾句，手下的人上來在他耳邊低語：“趙哥，他這么打下去，咱們怎么辦啊？”

“我他媽怎么知道怎么辦？”看了眼江焰的方向，男人又暗戳戳罵了句草，心里面憋屈極了，“你不要命我還要命呢！”

男人話音落，給了旁邊兩人一個顏色，二人心領神會，后面一直沒動的人立刻散了開，小院內能砸的東西全都被砸了，好不容易擺整齊了的桌椅也沒能幸免于難，再次歪七扭八地倒了一地。

楊萊明跟何飛想要掙脫開，但又被人給按了回去，男人看到他們兩個這邊的動靜，慢悠悠地走近，他彎下腰，抬手在何飛臉上拍了拍，嘿嘿一笑，“何飛是吧，我跟你說啊，你今天還就真沾了你這兄弟的光，要不是他啊，你這店估計保都保不住，哈哈哈哈......”

被人壓著肩膀，何飛狠狠地瞪著他，牙關緊咬，“我操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