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你剛才真不應該攔著我，這男的就是欠揍！”

上了車，林沐陽心里面的火氣仍舊是沒有消，一臉的憤憤不平。

顧宜笙腦海中浮現那人剛才的話語，還有他說話時的語氣神態。

確實挺欠揍的，她承認。

但這樣想想，她又彎唇笑了。

深吸一口氣，顧宜笙視線看向窗外，僅隔著一層薄玻璃，外面的景象更暗了些。

有人從前面的店鋪出來，匆匆過了馬路，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顧宜笙說：“你要是真把他給打了，我們還得再去一趟警察局，嚴重點還要去醫院，得不償失啊。”

林沐陽想想也是，也就沒再多說。

***

地點是林沐陽選的，飛來順。

一家火鍋店，在北城開了四五年了，比較有名，據說現在還開了連鎖店，越做越大。

顧宜笙之前就聽陳子悅提起過，說是里面還有帥哥給端盤，非要拉著她來看。

奈何顧宜笙當時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天天泡圖書館，想著拿獎學金的事情，還真不至于為了一個男人來吃一趟火鍋。

不過今天林沐陽提起來，她倒也想起了這件事。

“我聽說他們家的羊肉都是現宰的，比較新鮮，你不喜歡吃羊肉嘛，我就選這家了。”

“嗯，好，我買單。”

“你買單？”林沐陽笑，“手機都沒了，你怎么買單？”

顧宜笙：“現金啊。”

“...笙笙。”

“嗯？”

林沐陽瞥了眼后視鏡，繼而又看前方的道路，雙手握著方向盤。狹窄的空間內，男人很小聲地嘆了口氣，大約頓了幾秒鐘，他像是下定決心了一般地抿了抿唇，顧宜笙能明顯地感覺到車速變緩。

她聽見林沐陽開口：“你能不能...能不能對我有點感覺啊？”

“就是，我雖然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樣的，但是我也追了你這么長時間了，平心而論，我覺得自己做的夠多了。

網上都說什么99步100步的，我已經朝你走了99步了。”

林沐陽的聲音不大，但是他情緒顯得有點激動，意思也再直白不過了。

顧宜笙抿著唇，她幾次想要開口，但最終還是壓了下來。

林沐陽喜歡她，從大一到現在，將近三年的時間了，她不是傻子，怎么能不明白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討好意味著什么呢？

但她還是不想太將就了，不是說他配不上她，在愛情里面，雙方本就是平等的，無所謂誰高一等誰低一等，即便是有，那大概也是...她配不上他吧......

老師同學眼中，他們是人人艷羨的一對，郎才女貌，甚至有人還專門在學校的論壇上開了個帖子，里面全都是關于林沐陽和顧宜笙兩個的。一開始顧宜笙還會解釋，結果反倒成了欲蓋彌彰。

清者自清，隨他們去吧，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對林沐陽，顧宜笙只有敬重，但是林沐陽不一樣，他喜歡她，顧宜笙曾經也跟林沐陽表達過自己的想法，他當時還半開玩笑地跟她說行。

一時之間，顧宜笙覺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氣來了，車內很悶。

***

何飛被人壓在桌子上，臉貼著桌面，臉色通紅，一直蔓延到脖頸上，也全是紅的，額頭上暴著青筋。

狼狽是真的狼狽，但也露著狠勁。

想都沒想的，江焰上去就直接給了其中一人一腳，連帶著旁邊兩人的衣領子也被他給揪住了，倒是一點勁兒都沒留著。

三個人明顯懵了一陣，被踹的人抬手摸著自己的臀部，往后扭頭看，火辣辣的疼鉆心，被揪住衣領的兩個人也著實被嚇了一跳。

把人扯開，江焰才松了手，楊萊明上去拉著何飛起來，兩人站到了江焰身后。

三對三的局面了。

舌尖抵過一側的口腔，江焰偏頭稍微活絡了下筋骨，面色冷峻又挑釁。

“我跟你們說，我江哥可是練過的，識相的趕緊滾！”

楊萊明腦袋從江焰肩膀上冒出來，喊了一嗓子，神氣的不行，全然一副我們有人的撐腰的模樣。

江焰冷哼，他朝后斜了一眼，“手松開。”

楊萊明：“哦。”

站在中間的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也就是剛才被江焰踹了一腳的，旁邊兩個應該是他的小弟之類的，江焰這么琢磨，他目光在三人身上打量著。

雙雙僵持不下，周圍的氣氛明顯凝重了起來。

本以為是場惡戰，誰知道，對面的男人用手指了指江焰，以及他身后的楊萊明跟何飛，“你們給我等著！”

放下狠話，男人便帶著身后的兩人倉皇離去。

“嗯哼，等著，”像是在哄小朋友一般，江焰說地極盡耐心又心平氣和。

等到那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江焰這才轉過了身，何飛被揍了，顴骨處有點青，他對著江焰嘿嘿一笑，“江哥...”

“說說吧，”江焰背身扯了把椅子過來，楊萊明跟何飛一起坐了過去，三人圍在了一桌上。

小院暫時恢復安寧，有人過來收拾殘局。

江焰給自己開了灌啤酒，拉環被他套在食指上玩。

“我也不知道啊”，說起這個來，何飛是一肚子的委屈，臉拉得又臭又長，“吃著吃著就吵起來了，非說要見我，結果我人來了，他媽的上來就是一拳，真給我干懵了！

cao!”

“......”

“江哥，這個我可以作證，”楊萊明點頭，說的很認真，“飛哥當時被打的時候，我就在隔壁桌上菜。”

“缺心眼啊你？”何飛給他一記白眼，又抬手揉著自己微微發腫的顴骨。

......

“兩位小心點。”

長長的廊道，一路上走過去，只有間或的幾盞燈籠，光線暗淡，給人一種朦朧的意境。

顧宜笙跟在林沐陽身后，前面有服務員帶路，好心地提醒他們看路。

走廊盡頭，是一個圓形的小院，有點像客家族的土樓，上下三層，中間露天的小院也擺著幾張紅木桌子。

被帶到二樓的雅間，兩側都被木質的屏風隔開，顧宜笙和林沐陽相對而坐，服務員把菜單擺上來就恭敬地退到了旁邊。

顧宜笙點了幾樣自己常吃的，林沐陽又補充了幾樣。

“就這些吧，我們吃完再點？”

“嗯。”

期間又有人過來，送了兩份酸梅湯。

顧宜笙單手支著下頜，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耳邊時不時傳來隔壁一間的話語聲，陣陣歡笑聲。

她回眸，就發現林沐陽正在看著自己，男人的眼神太過于赤誠和直白，顧宜笙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笑笑，下意識又有些慌亂地拿過了旁邊的一杯酸梅湯，大口喝了起來，連帶著視線也偏向了樓下的院子。

陸續有人從長廊進來，又被服務人員領到了樓上。

顧宜笙打量著，對面每層也只零星坐了幾桌人。人有點少，并不像她想的那般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