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學，戈柔吩咐蘇培盛道：“拿些銀子去內務府，讓人多弄些鴨絨來，記住鴨絨一定要鴨肚子上最柔軟的那部分才行。”

蘇培盛雖然不知道主子為何這般吩咐，但是還是老老實實去做了。

鴨絨也不是什么難得的東西，宮里人多，鴨子本就是冬日餐桌上一道常備的菜品，內務府得了蘇培盛的吩咐，去跟負責采買家禽的人說一聲，處理鴨子的時候把鴨絨留出來就行了。

次日下學回來戈柔要的鴨絨就送到她的阿哥所了。

“主子，這鴨絨內務府的人送來了，送了好幾大袋子，如今都堆在院子里，奴才聞著那些東西味道不算好聞。”

雖然是冬天，但是鴨子身上的東西，也沒漿洗過，自然有味，雖然不至于讓人受不了，離近了聞還是很沖鼻子的。

蘇培盛不覺得這東西能有什么用處，就是不知道主子拿來干什么用。

戈柔聞言一愣，倒是她有些想當然了，她穿過羽絨服，不過也只有那么一件，還是個老款式，瑕疵品，清倉處理時她買的，對羽絨服了解不多，只知道是鴨絨做的，把鴨絨填充進布料里。

她倒是忘了鴨絨有味道的事了。

不過她不是那等輕易會放棄的人，便吩咐道：“叫幾個粗使嬤嬤把鴨絨漿洗干凈，洗去上面的異味，然后拿去暖房烘干，反復清洗幾遍，那鴨絨我有大用處。”

蘇培盛不知道有什么用處，見她也沒繼續說下去的打算，領了命便出去吩咐嬤嬤去了。

戈柔這番動作在阿哥所很快就被其他兄弟們知道了，五阿哥好奇問：“四哥，你從內務府弄那么多鴨絨做什么。”

戈柔沒說明，只道：“有個想法想試一試，反正也沒什么大事，給自己找點事做。”

五阿哥也就問到此，對鴨絨興趣不大。

三阿哥倒是特意跑過來說了戈柔一頓，說她不務正業，盡弄些不著調的玩意兒，什么丟皇家臉面之類的……

戈柔也不慣著他，直接給懟回去了，三阿哥拿點子功力哪里比得上戈柔這個在大數據時代長大的人，自然被懟的啞口無言，最后被氣走了。

三阿哥氣鼓鼓的離開，五阿哥忍不住笑道：“四哥，你最近功力又見長了，我看早晚有一天三哥見了你會繞道而行。”

戈柔搖搖頭，頗為無奈的說道：“他自己愛撩事，這可怪不得我。”

俗話說先撩者賤，大家都是一個爹生的，誰還比誰高貴不成，便是親兄弟也沒有當哥哥的先撩賤不允許弟弟反駁的。

這事人誰來了戈柔都占著理。

五阿哥對著戈柔豎起大拇指。

日子過得挺快，只是冬日天氣冷，這鴨絨也多，嬤嬤便是有心漿洗個幾遍，再烘干也需要時間。

約摸過了四五天，蘇培盛才過來說道：“主子，那鴨絨都已經漿洗干凈烘干了。”

所以那些鴨絨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主子也不給個準信。

“讓人找兩個嘴巴嚴實且女紅好的嬤嬤來，我有事讓她們做。”

女紅好的嬤嬤？

難不成那些鴨絨還能被做成衣服不成！？從未聽說過。

蘇培盛趕緊去找嬤嬤，好在不難找，戈柔的阿哥所里太監宮女嬤嬤一大堆，這年頭進宮當奴才的都是包衣出身，進宮前就要學手藝的，女紅這是基礎。

從中挑選兩個信得過的不難。

沒一會兒蘇培盛就把人給帶來了。

戈柔看著兩個嬤嬤，說道：“你們應該都會做棉衣吧？”

兩個嬤嬤點頭：“回爺的話，奴婢會做。”

戈柔繼續道：“我讓人弄了些鴨絨來，你們看看怎么給做成棉衣，把這些鴨絨填充進布里，保證鴨絨不會跑出來，漿洗時也不會跑絨。”

兩位嬤嬤聞言臉色帶著驚訝，沒想到會被吩咐做這樣的差事，這差事著實新鮮了些，把鴨絨當成棉花一樣做棉衣的芯子，這可從未聽說過呢！

其中一個嬤嬤說道：“奴婢不曾做過，不過奴婢會盡力試著做一做。”

另一個嬤嬤聽了這話，也趕緊表忠心：“奴婢也會盡力而為的。”

戈柔道：“嗯，做好了有你們的賞。”

兩人帶著那些鴨絨離開了。

戈柔做的這事并未引起多少注意，主要還是因為這鴨絨在貴人眼里屬于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可不覺得鴨絨會是什么好東西。

兩位嬤嬤確實有些能耐，不過四五天的時間，戈柔便得到了兩件不錯的羽絨服，她使勁揉搓了一下，也不知兩位嬤嬤怎么做到的，竟然一點絨也沒出來。

她又親自盯著讓人漿洗了兩遍，烘干后也沒跑絨。

這手藝，簡直了，關鍵是是穿著也不難看。

戈柔很高興，大手一揮給了兩人十分豐厚的賞賜，可把兩位嬤嬤樂壞了。

隨后戈柔又讓兩位嬤嬤再多做一些出來，尤其是羽絨馬甲和背心。

京城貴人多，外面穿的衣裳格外講究，倒是里面可以多添件衣裳，做成羽絨馬甲和羽絨背心倒是比直接做成棉衣更加好一些。

兩位嬤嬤喜滋滋領了命下去趕制馬甲背心去了。

有了經驗，再做起來就快多了，不過四五天的時間，兩位嬤嬤并著幾個小宮女的幫助下做了不少出來，至少夠戈柔送給宮里的幾個大頭的了。

戈柔自己試穿了兩天，覺得沒什么毛病后，便讓人把馬甲什么的往康熙那里送了一份，太后，佟皇貴妃，德妃那邊各送了一份。

乾清宮，梁九功也覺得有趣，這四阿哥還真是跟旁的阿哥不同，大冷天想著給皇上送衣裳的他還是頭一個，大阿哥和太子昨天因為一次比試鬧得不好看，皇上心里可不舒服了，興許四阿哥還真能討個好。

“皇上，剛才四阿哥身邊的奴才派人給皇上送了件衣裳，奴才瞧著還怪稀罕的。”

康熙如同梁九功想的那樣，今日心里確實有些不舒服，他跟自己的兄弟們哪怕不同母所出也兄友弟恭，可自己的兒子們卻不一樣，別的他沒看出來，可大阿哥和太子兩人可不像兄友弟恭的樣子。

外人若是知道了康熙所想定要說了，他的情況跟他兒子們的情況怎么可能一樣。

當初順治后宮蒙古嬪妃占據高位，剩下兒子的嬪妃都是低位分的滿軍旗和漢軍旗，還有一個寵冠后宮的董鄂妃讓順治為了她和她兒子把其他兒子當成空氣。

他登基時也才八歲，下面的兄弟都還小，太皇太后有心讓他當皇帝，他那些點大的兄弟哪里還敢跟他爭斗，他當了皇帝后，自然也就兄友弟恭。

由此可見，以己度人是要不得的。

聽了梁九功的話，康熙倒是想起這個四兒子來了。

“呈上來朕瞧瞧，難為他有孝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