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升到帥級甚至王級環術,用于計量殺傷力,已經無法用“碑”來進行精準的表述。
這和在沙灘上用顆粒來表述細沙的總數一樣,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通常會切換至另一種比較方式,來衡量雙方之間的差距。
譬如說,兩種同樣等級的環術之間的對抗,最終將會以最先退環的一方為一個標竿。
另一方斂去環術時,靈環仍在九等星之上亮度的便計為“九等一環”。
譬如說一方退了環,另一方斂去環術時的靈環仍有兩道靈環,分別是九等星和八等星。
那么這兩位修靈者比試的結果便是“雙環十七等”。
這樣的數據就非常簡單明了,可以直觀的了解兩位修靈者在相同條件之下他們之間的差距之所在。
京墨見到李旦退開好幾步,便調侃了一句:“怎么?退那么遠,你是打算現在直接回漠南城去嗎?”
李旦伸手做了一個請開始的手勢,嘿嘿一笑,自嘲道:“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
“燚環術!”
“十日金烏!”
京墨的燚環術顯然只是新近開始修煉,前三道火靈環組合的步驟、順序與焱環術“金烏劍”是相同的,幾乎是招手即現,已經掌握得非常純熟。
但是,當第四道火靈環套上去三道靈環的最外圍時,就明顯慢了許多。
甚至連之前那三道火靈環也連帶的出現了不穩定的狀態。
于是,京墨就像是在進行最為繁復的拼圖游戲一樣,嘗試著來回小幅度的旋轉第四道火靈環,試圖與另外三道火靈環上的靈紋進行契合。
約莫過去了一盞茶的工夫,在京墨不經意之間,四道火靈環終于以一個整體運轉起來。
此時,在四道火靈環上方,浮現出一只漆黑無比的三足烏。
這一只三足烏,像是由灰燼堆積而成。
全身上下,邊邊角角的地方,碎片狀的灰燼不斷的從三足烏身上四下飄散。
這些看似不起眼的灰燼飄過李旦身邊的時候,甚至激活了李旦的靈環。
這種自行應激亮環,與茶樓、酒館里說書人話本里所描述的“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之境界,是相通的。
如果灰燼的威脅足夠大的話,會直接激活靈尊的靈域。
只見京墨虛托著三足烏向著李旦剛才所指的那個方位送了一下。
只見三足烏突然解體成為一大片的灰燼,朝著祖樹?環的方位噴射而去,中途便化為鋪天蓋地的烏鴉群,盤旋在祖樹?環四周,自上而下,不斷的進行著瘋狂的撲擊。
而此時的祖樹?環已經顯形,像一把保護傘一般將那一道脈靈紋護住。
每一只三足烏撲在祖樹?環的樹冠之上,便會產生一團比烈日還要耀眼的火光。
三足烏的數量在急劇減少著,祖樹?環具象出來的樹冠同樣也由最初的四道環銳減至最后一道環!
最終雖然是以三足烏消耗殆盡而告終,但是祖樹?環也幾乎被燒得只剩下一片光禿禿的樹冠了。
須知李旦的四道土靈環的等級以及靈紋的等級都較京墨四道火靈環略勝一籌的。
雖然京墨燚環術“十日金烏”退了環,李旦斂去?環術“祖樹?環”之時,也僅僅是以“九等一環”險勝而已。
要較真的話,“祖樹?環”與“十日金烏”自相矛盾的結果,應該算是半斤八兩。
兩人通過王級環術的切磋,自然瞞不過九紋雪狐。
看它現在那搖著尾巴,低眉順眼的樣子,多半正在暗自慶幸之前沒有跟這兩位直接用王級環術相互切磋的修靈者翻臉,而是乖乖的完成了靈契。
京墨通過與李旦的切磋,對“十日金烏”有了更深的領悟,難得的稱贊了李旦一句:“你首次嘗試‘祖樹?環’就能達到這種程度,相當不錯?!?
“日后啊,采摘天材地寶的事情,你要多擔當一些了?!?
李旦哭笑不得的問道:“說的倒是容易啊!祖樹?環應該是對釋放環術之外的人不可見的吧?”
“那么,外人究竟如何發現?環內的天材地寶的呢?”
“你總該不會要我看著哪里不順眼就使用一次王級環術吧?”
京墨拿手指點了點李旦的腦門,搖頭道:“你這個豬腦子!靈力涌泉就是尋找天材地寶的最明顯線索??!”
“我們四周的靈力以一種玄妙的潮汐方式流轉著,并沒有任何可以確定的規律可言?!?
“但是,靈力涌泉附近的區域則會出現明顯的靈力漩渦。四周的靈力會加速向著靈力漩渦匯合?!?
李旦恍然道:“指靈針?!”
拉則便使用過指靈針,用于在獸域之中進行靈力潮汐的指向,從而判斷出進出獸域的大致方向。
而京墨現在手上拿著的這一件靈兵,也是指靈針。
這是一件由妖獸尾骨尖制成的靈兵,上面布滿了玄妙的御靈紋。
當凝聚靈力于指靈針之上,指靈針便輕巧的懸浮在了手掌心之上,滴溜溜的或左或右轉了三兩下,然后便筆直的指向一個方向。
指靈針之上的御靈紋,從針尖到針尾次弟反復亮起,似乎在正靈力潮汐當中載浮載沉,乘風破浪。
這其實便是運用了妖獸尾骨對靈力潮汐變化的敏銳感知特性而進行指向。
京墨頷首道:“是的,指靈針。在附近沒有靈力涌泉的情況之下,指靈針之上的御靈紋是不會激活的?!?
正如京墨所說的那樣,剛才由祖樹?環所營造出來的近似于靈力涌泉的潮汐,隨著?環術消斂而逐漸退去,歸于平靜。
指靈針上的御靈紋,也隨之熄滅,落回京墨白皙的手掌之上。
“第一處靈力涌泉,便相當于一片小型的獸域?!本┠贿吺蘸弥胳`針,一邊說道:“因此,修靈者先通過自身的感知判斷出靈力潮汐的異常?!?
“然后再通過指靈針縮小搜索的范圍。到了最后一步,還是得通過環術來進一步確定祖樹?環的位置?!?
李旦嘿嘿一笑,有些期待的說道:“剩余的事情也就簡單了。要不就通過環術殺傷力超出祖樹?環的閾值,一鼓而下?!?
“要不就通過多次釋放環術,一直耗下去,直到祖樹?環所蘊含的靈力消耗殆盡,露出藏在里面的天材地寶來。”
京墨翻身上了九紋雪狐背上,試了試乘坐的感覺,又說道:“說起來確實是如此??墒庆`力潮汐瞬間萬變,要想確定靈力的異常與否,卻不是那么容易的?!?
九紋雪狐被京墨最終選定了兩只細長的尖耳朵作為“韁繩”。
雪狐先是齜著牙,然后在京墨一聲拖長的鼻音當中,很快變成了一張咧著嘴的狐媚笑臉,顯然選擇了逆來順受。
一人一獸之間有靈契的存在,也不需要進行多么復雜的溝通,便可以達到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程度。
沒過多久,京墨就已經可以指揮九紋雪狐在鍋底湖村的一片廢墟之上來回馳騁。
雪狐的速度不僅僅是快如閃電,同時也十分靈動,即便是李旦也必須要承認,并不容易捕捉或預判到雪狐的運動軌跡。
見到雪狐可以勝任獸騎的功能,李旦、京墨兩人便啟程離開鍋底湖村。
兩人兩騎剛剛上到小盆地的邊緣,就看到額日斯在巴拉等一隊獸騎的護衛之下趕了過來。
李旦一見到額日斯,一張臉就沉了下去。
京墨看在眼里,一時之間卻也不好勸說,便扯了扯雪狐的耳朵,離遠了一些。
額日斯讓獸騎散開護衛在四周,獨自一人坐在他那一頭八紋狼王的背上,迎了上來。
額日斯從狼王背上跳了下來,走到李旦面前,奇道:“我的統領大人,戰事進行到現在,還算是逐漸將局面扳了回來。你為什么還板著一張臉???”
李旦也不跟額日斯兜圈子,開門見山的說道:“我來問你,之前說好的讓沙蝎獸群只是佯作破關而入。怎么現在就變成了獸群接連破關了?!”
額日斯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反問道:“可是......這不是你安排的嗎?我當時聽了,還心想我們李統領終于開竅了。”
“總算知道了慈不掌兵的道理,拿中峰關的磐石新兵來祭旗?!?
“否則誰會相信獸群馬上就要威脅到漠南郡腹地了?”
李旦皺著眉頭,說道:“我只讓你們虛張聲勢,讓我們新軍借勢擴軍即可。你難道不覺得我們這一步邁得太大了嗎?!”
“你難道是讓我背負著勾連外族入侵漠南郡的罵名嗎?!”
額日斯不敢反駁,只是咕噥道:“我可不是外族,我是小西河市令!是今上金口玉言冊封的!”
李旦被額日斯的憊懶給氣笑了,點了點后者,這才問道:“查出來究竟是什么人破了中峰關了嗎?”
說到這個話題,額日斯臉上的神色才算正經了起來。
他沉吟道:“巴拉帶人趕到中峰關口時,發現關口城門處破損尤其嚴重?!?
“初步判斷,至少是一道王級環術將厚重的鑄鐵城門給破開了?!?
李旦挑了挑眼眉,問道:“王級環術?不是妖獸的分靈紋術?”
額日斯答道:“是的,雖然靈力的余波已經很微弱了,但是......王級環術是四道同屬性靈環,而妖獸的分靈紋術則至少是三道同屬性靈環。”
“并且,人族的靈紋、環術是屬于三葉草脈靈紋體系;妖獸的靈紋則屬于獸靈體系?!?
“兩者之間在靈力波動方面還是存在著不小的差別的?!?
“再則......我后來也去過現場。從現場的痕跡來看,城門明顯是由內部破開的?!?
李旦皺著眉頭,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