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浠浠好奇的問道：“什么規矩？我們在大雪原也待了一段時間了，好像沒有聽說過。”
“拳頭大的，就是規矩！”李旦代為解釋了一句，看向大祭司，問道。
“修靈者恐怕更相信他們自己的拳頭，自己的規矩。我要怎么‘說服’他們？”
大祭司說道：“我已經動員了牛頭蠻部落的所有獸騎，共計五萬騎。”
“雪熊旗此次出兵，并不是為了劫掠瀚國，而是為了表達對瀚國的友好。”
“我們將與磐石軍聯手，前后夾擊獸潮。貢布祭司將釋放‘雪妖的嘆息’，而李旦祭司......”
大祭司說到這里稍頓了頓，看到李旦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這才繼續說道。
“李旦祭司將會釋放一次在大湖曾經對九嬰獸群使用的那種術陣，收割那些妖獸的獸靈紋。”
“這就是我們雪熊旗的‘拳頭’。”
李旦沉吟道：“不打算動用冰羽水母、雪蝶族群.......”
“難道是想著趁著大雪原妖獸的‘空巢而出’的空隙，效仿九紋蚌，霸占五大湖區？”
“雪熊旗的各個部落，是不是由冰羽水母、雪蝶護送著，已經在前往五大湖的路上了？”
大祭司嘿嘿一笑，說道：“如果不以這個為交換條件，如何能夠說服牛頭蠻出兵？”
京墨并不認同，置疑道：“可是，如果獸潮返回大雪原，雪熊旗的部落豈不是.......”
李旦此時大致已經猜測到了大祭司的小九九，接過話頭說道：“所以大祭司才會邀我一同前去丁辰塢。”
“貢布祭司，拉則祭司，‘李旦祭司’，可以發起至少三次雪妖的嘆息，對返回大雪原的獸群進行大范圍無差別的殺傷。”
“平日里哪里有這么好的機把這數以萬計的妖獸聚集在一起？”
“完成對獸潮的截殺之后，我再把術陣一放，把獸靈紋全給收了。”
“其他修靈者就只能去狩獵那些活著的妖獸。相當于是為雪熊旗充當免費的打手。”
“當然了，也算是各得其所。畢竟修靈者殺一只妖獸也是殺，殺兩只也是殺。甚至還會因此掀起一波狩獵大雪原的熱度來！”
“雪熊旗與修靈者數量越多，則妖獸數量自然越少。尤其是當妖獸失去了五大湖的靈力涌泉的情況之下。”
“此消彼長之下，雪熊旗畢竟是大雪原獸域的原住民，一旦在五大湖區站穩了腳跟，妖獸便很難再形成獸潮了。”
“從此以后，大雪原就變成了雪熊旗的后花園了。”
“雪熊旗能有你這么一位祭司，真是福氣啊！”大祭司隨口給李旦扣實了這一頂祭司的帽子，又說道。
“如果諸事順利，以后五大湖將成為雪熊旗祭司們的封邑。拉則祭司、李旦祭司、貢布祭司，我這個糟老頭，以及另一位祭司。”
李旦似乎完全不為所動，瞥了一眼低垂著頭的拉則，這才開口道：“雪熊旗過于強大，對我瀚國來說卻未必是一件好事。”
“我明白你的顧慮。”大祭司坦言道：“無非就是擔心雪熊旗強大之后會入侵漠南郡、東海郡，甚至是瀚國。”
“要想解決這個疑慮，有兩個方法。”
“一個方法是，由你來出任下一任的雪熊旗大祭司。三十余萬雪熊旗必將聽從于你的號令！”
“另一個方法就是，如果你能夠成為漠南郡新的鎮守將軍，雪熊旗便向瀚國請求內附！甚至......”
“如果你有足夠的手腕拿下東海郡的鎮守將軍之位，我還能說明黑狼旗向你請求內附！”
三女聽到這里，表情各異。此時的她們的身份正好分別代表了瀚國、神殿以及雪熊旗三方。
李旦自然也聽出了兩旗內附前提的“不同之處”，這種提議簡直是讓他李旦成為劃地為王的無冕之王！
坐擁北方兩郡和蠻族兩旗之地，確實可以無視瀚國朝廷了。
真要到了那時，即便李旦一心想要裂土為王，瀚國恐怕也得捏著鼻子認了！
“先不說那么美好的遠景。”李旦仍不為所動，又說道：“我想問一句，如果大祭司所說的方法可以有效的遏制妖獸族群的壯大.......”
“那么為什么神殿不向五國提倡往獸域遷徙人口呢？難道真的只是因為獸域的生存環境極為惡劣嗎？”
“我感覺，神殿似乎在有意平衡人族與妖獸之間的實力差距。”
“譬如說這一次獸潮。我們幾人都在現場。那六位神侍明明釋放完了神罰之后仍有余力，至少可以對獸潮多制造一些殺傷。”
“但是，他們沒有！什么也沒有做，就這么飄然離去了。”
次旦大祭司沉默了片刻，這才開口說道：“五旗盟當中保存了一些遠古記載，雖然殘缺不全了。但是，從中或許可以對你的這個問題解答一二。”
大祭司遞了幾塊獸骨給李旦。
獸骨之上刻某種甲骨文。這些甲骨文對于李旦來說，一半勉強認得，另一半就得靠猜測了。
“......神戰結束之后，元靈天神封印偽神，并強制另一方的戰敗者看守封印......”
“......天神向人族許下封神的承諾，人族倒戈，偽神戰敗......”
李旦默念的這兩段，就是他比較確定其內容的兩塊獸骨上所記載的內容了。
按照字面意思理解，這兩段的先后順序應該掉轉一下。
唯一暫時還無法確定的，或許就是“另一方的戰敗者”究竟是誰。
李旦將獸骨隨手遞給京墨，半信半疑道：“大祭司認為，獸骨上面所說的這個‘另一方的戰敗者’，其實就是......人族？”
“當時至少有三方勢力參與了那一場神戰？”
“這個所謂的‘偽神’，就是龍神？”
大祭司輕嘆一聲，算是默認了李旦的猜測。
李旦又說道：“神殿代表著元靈天神之意志，在世間行走。守護封印，免遭破壞。”
“以龍神為首的惡靈只能藏身在暗處，重新修煉晉級，期望終能有一天再次完成自己的晉級路徑......”
“解除封印！”
想到這里，李旦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
“妖獸占據獸域，修煉起來事半功倍。終究會誕生一兩位強大的妖王。”
“人族數量龐大，終究會誕生幾位強大的靈尊。”
“人族與妖獸的矛盾其實就體現在獸域。這個靈力充沛、天材地寶眾多的福地。”
“而神殿‘控制’著人族與妖獸之間實力的‘平衡’。”
“上一次雪妖降世，發出詠嘆，冰封了乾紋大陸百年之久。”
“神殿為了平衡，對這一次還未完成降世的雪妖進行了神罰。”
李旦說到這里，單刀直入的問道：“神殿怎么可能允許他們眼中的異教徒占據大雪原獸域？”
“為什么不呢？”大祭司一雙看透世間虛幻真偽的睿智眼眸之中流露出濃濃的傷感，說道。
“我們不就是給雪妖的獻祭嗎？這，不就是一個輪回嗎？”
“這，不就是神殿的‘平衡’之道嗎？”
李旦皺眉，問道：“雪妖之詠嘆這種類似的事件，在歷史上發生過很多次嗎？”
大祭司漠然道：“有機會你可以去其他獸域四旗走走看看。他們都會有各自關于遠古神話的記載。”
“每一次妖王降世乾紋大陸，都是因為五旗盟褻瀆了神靈，這才給乾紋大陸帶來了慘重的打擊。”
“九龍吸水的龍卷風，從東海帶來海水從天而降，將數不盡的低洼、盆地，化為湖泊沼澤，江河決堤......”
“沙蟲翻身，地動山搖，數十上百萬的民眾在睡夢當中被活埋......”
“火山大噴發，成千上萬的人因此喪命，被說成是火龍降下的怒火......”
“雷電交加的暴風雨，下了數月，引發了滔天的大洪水，被說成是能翻云覆雨的龍族在懲罰人族......”
李旦撇嘴道：“先將龍神貼上‘偽神’的標簽，然后煽動人族與妖獸的敵對，甚至人族與五旗盟的對立。”
“既然龍神的靈體永生，無法將其徹底殺死，那就只能將其囚禁起來了。”
“神殿以降的行走、神侍、神仆，才是元靈天神指定的獄卒。包括龍神在內的人族、妖獸，才是那囚徒！”
“可是......”李旦隨即又好奇的問道：“你們難道從來沒有想過看看這乾紋大陸的盡頭是什么樣子嗎？真的任憑神殿對人族劃地為牢？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啊！”
“找過，當然找過！”大祭司在帳篷內隨手找了幾件物品，一邊擺著一邊說：“我們現在所在的自然是大雪原了。”
“大約是大陸東北的方向，東海之上，就是云海神殿。”
“大約東南方向，則是神界遺址，雷廷。”
“這里是南方的迷霧森林。”
“這里西方的巖漿深淵。”
“這里是西北大漠。”
“大漠與巖漿深淵之間，是西邏國，唯一一個政教合一的神樹至上國家。”
“瀚國是五國當中唯一一個與大漠、大雪原、東海同時接壤的大國。甚至西邏國要想進入其他四國也得通過荊城所在的藩鎮。”
大祭司其實是在帳篷里面“畫”了一個圈。
他提及的六個獸域，從大雪原開始，繞了一圈，回到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