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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害曽反擊戰

傍晚,母親與他在花園散步時,盧恩說:“媽媽,我有些問題想請教你!”

“請教?”母親先是一愣,繼而笑著點點頭。

“為什么朱莉是黑皮膚呢?你們能生出黑種人嗎?”盧恩開始問第一個問題。

“真是個傻孩子!當然不是我們親生的,朱莉的爸爸媽媽是坦桑利亞人,她的親生父母在一次事故中雙雙遇難,可憐的朱莉只有一歲多就成了孤兒。我們在網上領養中心獲悉她的情況后,就申請領養把她接回來了。對了,姐姐也是我們領養的孤兒,她到我們家時,還遠沒有你呢。——幸虧媽媽是母親學導師,有資質優先領養孤兒。想當初領養這兩個姐妹時,我可是過五關斬六將通過層層考核才拿到的撫養權!一個家庭領養兩個已經是極限了。……還記得嗎?朱莉剛抱回來時,你好高興多了個妹妹啊,整天抱著她玩!

“你們每天早晨合唱歌曲,晚上站在一起一動不動是做什么呢?”

“早晨,我們合唱《Happy birthday to you》是祝福地球上每天降生的新生命;晚上,一起為每天逝去的生命默哀。在我們的國家,人的價值是那么寶貴,每個人的出生或死亡都值得關注,所以我們每天都為新生的嬰兒歌唱,為死去的人們哀悼。”

“媽媽,那天來吃飯的女孩子是誰?好像跟你們很熟,……是我們的親人嗎?”

“她?唉,是你的同學,你從小就跟她一起玩一起做功課呢。潔兒數理化一直都比你好,很多時候你都要她幫你輔導。她是你最喜歡的女孩子,常常來我們家,我經常笑她是我們家的童養媳,……你忘記了?”

盧恩暗忖:這個女孩果然跟他們家關系密切。他點點頭繼續問:“她不是你們生的,可為什么也叫你們‘爸爸’、‘媽媽’呢?”

“都是這樣的,你也是這樣稱呼她父母和別人父母的呀。對了,我和你爸正式的稱呼是‘父親’和‘母親’!”

見盧恩一臉懵懂,盧母耐心解釋:“所有生育過孩子的成年人都稱為‘爸爸’、‘媽媽’,但只有取得母親學位的媽媽才能被其子女稱之為‘母親’;‘父親’這個稱謂,更是一種榮譽爵位,——一個成年男人要獲得這種榮譽,除了完成全部育兒教育課程拿到結業證外,還必須由一位母親為其加冕……”

母親笑吟吟地,似乎陷入了幸福的回憶之中。

“當年封爵儀式時,你爸在我面前單膝跪地,我持劍給他加冕。他一個大男人,竟然在一大群人面前哭得稀里嘩啦!——不過也是,男人要獲得這種爵位還真是不容易呢。”

盧恩聽了愣在那里,嘗試著腦補那幅畫面,但又想像不出。

“盧恩,你現在除了記不清以前的一些事外,智力還是正常的,求知欲也很旺盛。你明天再休息一天,后天跟我回學校上課去吧,——你本來要上高二的,你出事后我們為你辦了休學手續。”

“太好了,我跟你去!”盧恩非常高興。

盧恩正要問一些關于學校的事,只見一個持槍穿警服的男人從鐵柵門快步走入,這個人警服外還套有一件背心。

地星人的槍械、警服!盧恩心里一驚,不由向后退了幾步,第一次被槍嚇住還是在剛到達地球時,當時傻傻地以為記者手握的電視攝錄儀是槍……,但現在,來人全副武裝,且手持的是一把真正的地星槍——能連發掃射的AK47!——他在臥室里一本叫《古今名槍大觀》的書籍上見過并研究過,此刻一眼就能認出來。

此人如果是沖他來的,是選擇搏斗還是逃離?……先以靜制動吧。

持槍男人朝盧恩微笑揮手,徑直向他們走過來。母親看出盧恩有些害怕,急忙叫來人把槍收起來。那人放下槍,一邊跟母親聊天,一邊打量著盧恩。母親與那人聊了幾句后,那人提著槍進屋去了。

母親見盧恩依然愣在那里,問他是不是嚇著了。見盧恩點頭,母親笑著說:

“這是你以前最喜歡的活動呀,不記得了?這是片警林叔叔,來叫你爸去打野獸呢。還記得嗎?我們市每過兩三月就要組織一次剿獸自衛反擊戰。周圍的熊狼虎豹太多了,有時會突破封鎖線到市區來傷人,這些年累計有十幾個人被咬死咬傷。你從十二歲開始就參加過剿獸戰了,……想起來沒有?”

盧恩聽完母親的話完全放了心。他對槍械有極大的興趣,在那本書上看到人類的槍械時,一眼就能明白每種槍的構造原理,要是能觀摩一下人類用槍射擊的場面就好了……

于是,他試探地問:“媽媽,我……可以去看嗎?”

沒想到母親爽快地應允了。這時,父親正跟那人一起出來,父親穿著背心背著包,手持一把有鏡筒的長槍。母親要父親帶上盧恩一起去。父親二話沒說,返回屋里拿了件同樣的背心遞給盧恩。母親幫盧恩穿背心時,叮囑父子二人多加小心。

走在路上,盧恩看到同樣有許多中青年男人身穿背心背著包持長槍往同一個方向走。盧恩請求父親讓他拿槍,父親鎖好保險后把槍給了他。

盧恩一邊走一邊打量父親的槍,作為久經沙場的戰士,他對槍的感情如同戰友一般。地星的槍械雖然構造簡單,但他依然投注以敬畏佩賞的目光,就如現代人欣賞出土的青銅古劍。

這是一支莫辛·納甘狙擊步槍,——盧恩在那本書上見過,——距今已有300多年的歷史。可是,地星人為什么還在用300多年前發明的槍呢?……

“難道現在沒有更高級的槍嗎?”盧恩不解地問:“……我們每個人都能用槍嗎?”

林叔叔認真地回答:“槍是用來打獵的,又不打仗,要那么高級干什么!關于公民持槍的規定是這樣的:只有成年人才能申請持槍。普通公民所持槍械一律不得有全或半自動裝置,且不得持槍進入任何公共場所。因為我是警務人員,而且從來沒有違規持槍紀錄,所以我才可以用AK47。你爸爸不是警察,只能用拉栓式步槍或手槍。普通人用的槍,既是實用品又是藝術品。”

林叔叔說到這里,把頭扭向盧恩父親。“……說到藝術,你的槍沒法跟我的比噢!”

盧父輕蔑地哼了一聲。“得了吧,我這把莫辛·納甘,槍托用的是印度原產小葉紫檀;你這AK不就是塊破紅木嗎?”

“你不知道,我這紅木是上好的明清舊料!上次我弄到一塊后,媳婦做二胡用了一半;剩下半拉,我就定做了這把AK,——這是我目前最好的一把AK了!”

“那又怎樣?咱的紫檀莫辛那可是十秒長吟,余音通透激越,穿林越澗,綿綿不絕于耳……”

“喲喲喲……拽文是吧,我也能拽:我的老紅木AK扳機一扣,渾厚又清脆,金聲而玉應,正可謂:大珠小珠落玉盤,古琴揚琴賽琶音……”

……

盧恩本指望這兩個地星男人會聊初速、射速、射程、后坐力、穩定性、載彈量這些槍械的專業話題,誰知他們卻在談什么槍聲音色!——真是荒唐,這兩個軍事菜鳥對槍械的殺傷使命也太缺乏敬畏感太不嚴肅了!

作為一名優秀的海空戰員,他真想對兩人大喝一聲“閉嘴”,但想到只是這個地星男人家的傻兒子,只好作罷。為了把他們嚴重跑偏的話題拉回到槍的正途,他趕緊打岔問:“爸爸,你的槍法準嗎?”

林叔叔聽了哈哈大笑,跟父親說:“你兒子還真是失憶了啊!”

他回頭告訴盧恩:“你爸槍法厲害著呢,他是我們市里頂尖的射擊選手。如果出生在二戰時期,他就是第二個瓦西利·柴徹夫。對了,你爸還演過瓦西利呢!”

父親得意地拍著盧恩的肩膀說:“兒子,等你好些了,我好好教你射擊,把我的絕學傳給你……”

盧恩心里暗笑,這種古老的槍械對于佛格人來說就像原始人的弓矢。——作為優秀的佛格空戰兵,他用過的高精尖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數不勝數……

所有持槍市民都陸續到達了集合地。市公安局長作為這次剿獸行動的總指揮作了簡潔的講話,隨后剿獸部隊坐上幾輛大卡出發了。大卡車沿市區鐵絲網封鎖線內側行駛,沿途隊員們三人一組陸續下車。

父親、林叔叔與盧恩一組,在一片繁茂的草地下了車,而后沿鐵網外側巡走。夜色里,周圍黑漆漆看不太清楚,只依稀看到附近有大片的湖泊與樹林。父親摸黑打開背包,掏出夜視鏡遞給兩人戴上。盧恩戴上夜視鏡,立時眼前一亮,如同白天。

“怎么打呢?”盧恩很好奇這“剿獸戰”的戰略戰術。

林叔叔回答:“簡單得很——躲在隱蔽處,盯著鐵絲網,見到近網動物,格殺勿論!”

三人蹲跪在草地上,齊腰的野草剛好遮蔽身體。個頭稍矮的林叔還得伸長脖子,才能盯著十米開外的鐵絲網。

不多久,鐵絲網外開始有動物出現。一只滿頭枯泥的野豬踱過來拱鐵絲網,大概是想跟前幾次那樣僥幸躲過鐵網電流,鉆到有人居住的地方翻找美味,但這次中彩了。——隨著父親舉槍瞄準扣扳機一聲槍響,野豬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就不動了。

“聽出來沒有,這聲音,……是不是雄渾剔透?”

見林叔點頭稱是,父親拉盧恩站起來,三人走向別處。

林叔告訴盧恩:打一槍得換一個地方,這里的野豬尸體已經給這一段封鎖網作了警示,其它動物暫時不敢在這一區域輕易嘗試越網了。

沿著鐵絲網走了約半里路時,父親悄聲示意蹲下。盧恩蹲低小心地探望,原來不遠處一棵鄰近鐵網的樹下,一群狼正在啃咬樹干,打算用這棵樹來搭建翻越鐵網的橋梁。父親坐在地上放下槍,向林叔點了下頭。

林叔緩慢跪低,小心翼翼拉槍上膛,接著他一躍而起,端槍向狼群掃射。狼群在槍聲中慘叫著四散潰逃,留下了七八只垂死的狼在鐵絲網下掙扎。

三人又開始離開到別處巡查,但過了近一小時,也沒再碰到越網野獸。正在繼續巡走時,卡車開過來了,原來已經到了十二點,剿獸戰已經結束。

在車上,人們興高采烈地講述自己的戰績,聲稱又可以消停兩個月了。一個滿臉大胡子的中東裔男子用雙管獵槍打死了一頭黑熊,——這是這一車人里今晚消滅的最大野獸。

盧恩問父親動物尸體怎么解決。父親告訴他:不用理會,——打死的動物很快作了其它野獸的口糧。

“這些獵物你們自己不吃嗎?”

“基本不吃,再說我們也吃膩了。——殺死的野獸要經過許多道病毒細菌檢測,合格了才能成為日常供應食品。”

十二點半時,盧恩與父親到了家。家里人除了母親都睡了。母親問他是否喜歡這個活動,盧恩說非常喜歡。

垂死的佛朗士兵在地上哭喊著蠕動掙扎,他焦急萬分地對他們低吼:不要動,不要叫……

但幾個耶冷兵已漸漸靠近了,圍過來給那幾個哭叫掙扎的傷兵在頭上一一補槍。他佯裝死亡,用眼角余光清晰地看到:每一聲槍響時,戰友的頭部立即膨脹變形,兩個眼球暴突出眼眶,面目猙獰如鬼……但瞬間恢復原狀,戰友頭頂著還未滲血的窟窿安詳倒地。

敵人走遠,戰場一度安靜。他渾身顫抖,匍伏著爬過橫七豎八的尸體、血淋淋的殘肢斷臂,盡量不去看那些焦糊斑駁的皮膚、殘缺駭人的臉龐……

戰壕已面目全非,他絕望地悄悄爬進坑道,透過殘軀的間隙趴著觀察。遠處鐵絲網邊,十來個被俘虜的戰友被反綁著正跪成一排,脖子上由一根鐵絲纏繞串聯。一個耶冷上士把一只火箭筒系在鐵絲一端,火箭筒發射后,俘虜們的頭齊齊飛走,只剩軀體巋然不倒……

突然,集束炸彈落下了,許多耶冷士兵在火光與沖擊波中支離破碎。

槍炮聲、爆破聲、吶喊聲、慘叫聲、嚎哭聲;震顫的地面,晃動的鋼板,嵌入肉里的碎片……

在耳邊隆隆轟響,從頭上沉沉壓下……

盧恩大叫一聲,大汗淋漓,從床上坐起。

父親聽到兒子房間傳來一聲奇怪的嗥叫,驚愕地望向躺著的盧母,盧母也正瞪眼看他。兩人馬上趕到盧恩的房間,見兒子在床上顫抖,母親上前抱緊了他。父親也摟著他,輕拍他的后背。

“盧恩,做惡夢了吧?”

“不要怕,夢是假的,你是大男孩子啦,別怕!……”

盧恩慢慢安靜下來,中年男女的擁抱撫拍,讓他開始放松。他緊緊地握著這對父母的手,他很安全,沒有人會傷害他,這對男女是這里他最親最可信賴的人……

家里其他人都陸續進來了,圍在床邊安慰他。盧恩冷靜下來后連忙說自己沒事,請大家回去休息。

母親下樓時,自責不該允許兒子去看槍殺野獸;父親也倍感后悔。

盧恩躺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不是為惡夢中的回憶,而是這家人的溫情。

如果我是真的盧恩,如果我夢中的這些都是假的,該多好啊!可是,夢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是假的!是一個冒名頂替的間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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