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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無從下手

“把粵灣好玩的地方推薦給我,到時帶我去看看!……好了,咱們明天見,記得準時去接我!”露茜說完關掉了視頻連線。

盧恩依然怔怔地坐在電腦前。——露茜、奧馬兩人也同樣有九個多月沒收到基地呼叫了!這次露茜說要來粵灣看他,他還真得面對面跟她商議接下來該何去何從。趁她在這里時,正好可以協助他破耳掏出呼叫器,看能否主動聯系上基地,如果聯系不上,他也就徹底死心了……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多,盧恩去福田機場接露茜。看到闊別已久的同胞出現在乘客出口時,他與露茜緊緊擁抱在一起。

他仔細打量露茜,果然烏杰拉罕特別適應地球女子的生活,——衣著時尚,妝扮艷麗,完全不似當初那個穿迷彩服、樸素的中學女生模樣了。幫露茜提上箱包,兩人叫了一輛自動出租車離開了機場。

盧恩帶她到距自己家較近的游客接待所下榻,方便兩人相聚。在接待所找好房間關好門后,盧恩迫不及待地低聲說起了佛格語。——他已經很久沒說佛格話了。

“烏杰拉罕,艦長這么長時間沒聯系我們,依你看是出了什么問題?”盧恩湊近她焦急地問。

“騰格達里,你是軍士長,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露茜蹩著眉輕輕搖頭。“……有沒有可能是母艦被隕石撞毀了?”

“我們佛朗國的母艦有極強的抗隕石沖擊系統,而且這些年也沒有隕石撞月球的事件發生……”

盧恩嘆息著在床邊椅子上坐下,用雙手揉著太陽穴,不知不覺流下淚來。庫羅艦長是他多年的上司,與他情同姆子,是他一手提拔自己當上的軍士長,繼而副艦長。這位威嚴而又仁厚的艦長,是他一直敬仰仿效的楷模,也是他心里的第二阿姆……

難道,艦長與同胞們九死一生,最終還是逃不了滅亡的劫數?

他有很久沒有哭過了,此刻,在自己的同胞面前,他不必再顧忌什么。露茜伸手觸向他的鼻子,也流著眼淚。盧恩抬頭閉著眼,任憑露茜的食指抵著他的鼻尖。——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佛格同胞的撫慰了。

悲痛過后,兩人都靜坐著一言不發。沉默許久后,露茜開口道:“騰格達里,不必這么悲傷。——至少……我們三人活下來了!”

盧恩擦干眼淚,笑著點點頭。“沒錯,我們好好活下去,也多少能告慰阿姆們的亡靈!烏杰拉罕,看到你打扮得這么漂亮,——在地球女子里面,你算得上是極品美女了……我真為你高興!”

露茜喜笑顏開道:“對的,我們還是多說說地球上的事,你過得也不錯!……我們三個都過得不錯!真希望一直這么過下去……”

接著,盧恩提出了讓露茜幫自己破耳掏呼叫器的請求,露茜聽了連連搖頭。

“萬萬使不得,騰格達里!我是絕對不會幫你掏的,一來我無法保證你的傷口不感染,二是如果做了這個手術,你頭纏繃帶怎么解釋?再者,你比我們更清楚:同時聯系不上我們仨,只可能是基地通信系統已毀,我們用接收器聯系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跟奧馬一直都是同樣的看法——不能自傷耳道,如果基地真毀了,我們只能順其自然由它去!”

盧恩見露茜態度堅決,立即呼叫奧馬接通視頻。對破耳掏通訊器的看法,奧馬的意思果然與露茜如出一轍。

盧恩低頭沉思起來,露茜、奧馬的話也不無道理。而且能這么過下去……那不也正是他最大的夢想嗎?

接下來三人商議了一陣,如今以三人的能力,除了靜默等待,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如果基地真毀了,那三人只好假戲真做當真正的地球人了。——雖然同胞們的結局太慘,但就他們三人來說,算是歷盡浩劫最后入了伊甸園……

商議完畢,盧恩對著二人苦笑道:“如果日后一直收不到信號,我們就各安天命吧。從此我也就不再是你們的軍士長了,但最后再告誡你們一次:盡力扮演好自己所在客體的角色,努力為社會多作貢獻,盡力行善助人以贖前罪。作為亡國的最后三個患難同胞,我們日后聚會時,舉行一些簡單悼念故國的儀式吧。”

奧馬聽了欣喜若狂,大叫道:“盧恩,咱們終于自由快活啦!說說看,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你這個地球小子想干點啥,哦……對,你馬上是要去上大學吧?”

盧恩跟奧馬細說自己的打算時,露茜借口上洗手間離開了。關上洗手間的門,露茜看著鏡中那張美麗的臉,輕輕長嘆了一聲,神情悲戚地閉上了雙眼。

——如果真像兩人說的那樣該多好啊!自由,徹底的自由,盡情地擁抱這地球上幸福的生活……該是多么的愜意!

可是,騰格達里啊,我是奉命來刺殺你的!——半年前圣胡安海灣演出中途接到的呼叫,就些終結了我絢麗的歌星夢!就此結束了我一切美好的憧憬!

……拉布倫哥是怎么替代庫羅艦長的,我真的不想知道,但卻不得不面對現實:拉布倫哥有著勃勃的野心,給我指派了一個又一個繁重的任務……最最讓我痛苦讓我不忍的任務就是刺殺盧恩你啊!奧馬作為原盟國即零的軍士,拉布倫哥并不想讓他知情,他一樣被蒙在鼓里……

誰能想到,我們這三個一同進入這陌生星球、彼此相依為命的戰友,到頭來卻要面對這種殘酷的局面……

露茜睜開眼,輕嘆著俯身用水澆臉,擦干臉并稍稍補妝后出去了。

盧恩早已跟奧馬聊完掛了線,見露茜出來,立即起身。

“露茜,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好好在這玩些天!走吧,現在我們去海鮮一條街,……那里有比較合我們口味的魚生!”

露茜忙收拾好背包后,兩人出了招待所向街上走去。盧恩剛要叫輛車,腕機響起,一看是陳潔兒打來的。

“你在哪里?一上午都不見你呃,干什么去了?”

盧恩只好以實相告:“我在跟一位美州來的朋友一起……”

“哦……男的女的?”

“……女的。她叫露茜﹒門德茲。”

“啊?哪個露茜﹒門德茲?……我可以過來認識一下她嗎?”

盧恩猶豫了一下說:“我問她一下,呆會給你電話……”

關上腕機,他向露茜說了這個女同學女朋友的情況。露茜驚詫又饒有興趣地問:“……怎么,你還有這樣一個女朋友?——她從小就跟你在一起長大,你的母親希望你日后跟她生活在一起,……還結婚生子?”

繼而她眨著眼微笑道:“當然可以啊,就要她一起來吧,我跟她可都是女人呢!”

盧恩打通了陳潔兒的電話,陳潔兒問明了地點,說她馬上趕過來。

兩人在路邊慢慢踱著步。不一會,陳潔兒坐著的士風風火火趕來了。盧恩看得出她罕有地化了妝,顯得比以前艷媚了許多。陳潔兒遠遠一見到他們,就微笑招手,熱情大方地與露茜寒喧問候,繼而擁抱。

“你是那個超級海豚聲露茜﹒門德茲吧?我媽常常提起你呢……”

陳潔兒一邊拉著她的手,一邊滔滔不絕:“露茜,你到粵灣了,一定要去我家住喲!剛才我跟我媽說你來粵灣了,我媽就說:‘如果蘇珊娜的女兒來粵灣了都不來我家做客,那我們這么多年的朋友算是白做了……’——你可不能讓我媽失望哦!咱家雖然是小戶人家,幾間客房還是有的……”

陳潔兒一邊興高采烈地與露茜交談,問一些瑣事,一邊挽著盧恩朝海鮮街走。其實她中午去盧恩家,早已從朱莉、薩烏娜口中得知了盧恩的去向。薩烏娜怕她多心,還盡力安慰她:這個女孩是以前跟盧恩一起失蹤的隊友,沒有特別親密的關系……

陳潔兒返家后跟母親一說,母親馬上致電詢問露茜母親。露茜母親在電話里對老校友致歉:“她這兩個月休假,跟我們說要到華州旅游,聽她說是要去游覽BJ圓明園、長安阿房宮……,我也不知道她來粵灣了。既然過來了,我當然會要她拜訪你們的。這姑娘有時傻傻的,請你們千萬包涵她禮數不周的地方……”

在海鮮街吃飯時,陳潔兒看盧恩與露茜都津津有味地吃著魚生,也不甘示弱大吃特吃,但濃烈的魚腥味與刺鼻的芥末嗆得她眼淚直流。

飯后,在陳潔兒的堅持與盧恩的附和下,露茜只好跟著陳潔兒返回旅館提行李去了陳家。見露茜到來,陳母歡天喜地,吩咐陳潔兒這些天什么都不干,專門陪伴露茜到處玩。

陳潔兒每日忙前忙后為她作導游,對她百般殷情,但很快就感覺到露茜似乎并不愿住在她家,神色似乎有些勉強……

果然沒過幾天,雖然陳潔兒一家人盡力挽留,露茜依然還是以不愿叨擾、自己喜歡清靜為由,辭別陳家搬去了另一家旅館。

見露茜毅然辭別,陳潔兒不禁心情沉重起來。

——早看出來了,這個露茜就是為盧恩而來的!當初,他們在夏令營一起走失一起被找回來,算是一起共過患難有些情誼。她對我們母女的熱情款待毫不領情,大概是我們阻礙了她跟盧恩約會……

啊,我終于明白:這個家伙這幾年總是對我不冷不熱,原來是在美州有這么一位紅顏知己!盧恩呀盧恩,真沒看出來,你一直在我面前裝瘋賣傻,當初說什么不能跟我過一輩子……原來是你心里裝著這個狐媚子!

露茜,我不會讓你得逞!雖然你千里迢迢來見他,雖然你跟他共過患難……,但盧恩是我的,永遠是我的!我們青梅竹馬這么多年,不是說分就分的。露茜﹒門德茲,我一定盯緊你,休想讓我給你們半點孤男寡女在一起的機會……

應約來她家的布蘭卡看她郁郁不樂的樣子,忙問怎么回事,陳潔兒和盤托出了自己的憂慮。

布蘭卡沉吟片刻,為閨蜜加油鼓氣:“……對,潔兒,你一定要盯緊她。越是這樣,越不能讓盧恩跟她單獨相處!對了,……你一個人盯會力不從心,我們一起來盯吧,把張超也叫來,打持久戰輪番盯,讓這個露茜知難而退,滾回她的美利堅去!”

于是,陳潔兒把布蘭卡、張超介紹給了露茜。兩個女孩時時陪著或輪流陪著她逛商場,吃飯,切磋妝扮……

露茜與盧恩見面時,不是有陳潔兒在,就是有張超或布蘭卡在,或者是三人一起陪著。幾個人游覽景點,開派對,玩得不亦樂乎,卻各懷心思。

露茜頻頻暗示盧恩:能否多一些兩人單獨相聚的機會?但盧恩卻沒覺得有什么不便。——這幾個地球人都是他最好的朋友,如今,既然沒有軍務纏身,他也就樂得輕松,把烏杰拉罕不妨也視為一個普通的地球女子了。

在歡樂谷坐纜車時,布蘭卡與露茜同坐一個包廂。

“露茜,你知道嗎?盧恩當初在我們學校可是超級男神。他的迷妹那是漫山遍野全校都是……,我當然也是其中的一個。我還跟陳潔兒決斗過,差點被巨蜥吃掉了!”

露茜睜大眼睛饒有興趣地看著布蘭卡。“哦?……盧恩在學校那么受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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