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楊攸之。”

李治書寫的動作一頓，抬頭問：“中書令楊家的子弟？”

“當朝中書正是家父，在下楊家三子。”

楊攸之恭恭敬敬地回答。

“哦？這就奇了怪了！”

李治把手中的筆往桌子上一拍，疑惑道：“你來這里做什么？”

以楊師道的身份，安排一個兒子去國子監學習，想來不是什么問題。

應聘教書先生最大的籌碼，對楊攸之毫無意義。

既然如此，這小子前來應聘的目的是什么？

來玩的嗎？

李治瞇起眼睛，看了一眼楊攸之的屬性。

好家伙，政治屬性79點。

按照他以往對其他人的觀察，這個屬性足夠讓楊攸之入仕為官了。

換句話說，只要這小子參加了科舉，多半能及第。

所以問題來了，這家伙到底是來做什么的？

不知是李治的眼神太過犀利，還是什么原因，楊攸之的神情看起來有些心虛。

他眼神閃躲，猶豫地道：“家父對您贊譽有加，在下又久仰殿下大名，心中忍不住好奇，所以想過來看看。”

“哦？真是因為這個原因？”

李治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見他還是躲躲閃閃地，干脆朝他擺了擺手。

“算了，你去添地址，然后可以走了，下一個！”

不管這家伙究竟是為何而來，那都不重要。

只是一個官二代罷了，還沒有資格打斷他的招聘節奏。

楊攸之聞言，填完表格名單，就要轉身離開。

這時，他注意到別人的名字后面，都有一個記號，就他的名字后面沒有，忍不住提醒一句：“殿下，您忘記標記號了。”

“哦？是嗎？”

李治挑了挑眉，低頭看了一眼，順手往他的名字后面寫了兩個“0”。

這倒不是他對楊攸之有意見，而是這人擺明了不可能到新書院教書。

所以李治干脆放棄了對他的考核，直接把人剔除出去。

楊攸之也不知道兩個零蛋是什么意思，看到李治把數字添了上去，就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接下來，又是快節奏的招聘。

前來應招的人不少，要是速度太慢，指不定要招聘到什么時候。

李治可以查看別人的屬性，因此不需要問太多的問題。

只要大致的了解到這是一個什么樣的人，那就夠了。

就像第一個人，這人就比較在乎名聲，所以嘴里說出來的話有些虛偽。

這不是減分項，是加分項。

不過卻因為他的遲疑和猶豫，變成了減分項。

喜歡名聲無所謂，怕的是又要面子，又缺乏擔當的人。

所以那人的教育屬性明明高達68，經過加權過后變成了63。

這種算法，對應征者有些不太公平，確實是倉促了一些。

但李治也沒有辦法，要應聘的人太多了，他不可能耗費那么多的時間精力，放在每一個人身上。

除了那些屬性超出尋常的人之外，基本上都是一個問題直接過。

作為陪襯的薛震和狄仁杰，就在旁邊看著，真就成了一對花瓶。

這讓他們開始懷疑，自己跑過來做搬運工的意義是什么。

直到中午午休，招聘會暫時停止的時候。

李治朝兩人提出問題，他們才從作為花瓶的窘境中脫離出來。

“知道本王問他們那些問題的意義嗎？從懷英開始，說說你的看法。”

應聘了一早上，李治口干舌燥。

趁著短暫的休息時間，趕緊喝兩口蜂蜜水潤潤喉嚨。

經過加熱的溫水喝進嘴里，整個人都感覺暖洋洋的，讓他舒服地瞇起眼睛。

而和愜意的李治不同，此刻的狄仁杰，遇到了一些難題。

什么叫問出那些問題的意義？

像是：“前來應聘的目的？”、“你覺得今天的天氣怎么樣？”、“來的路上累嗎？”，這種問題真的有它實際的價值嗎？

狄仁杰想了一會兒，搖頭道：“我不太明白，我就覺得這是您隨口一問。”

聽到這個回答，李治嘴里含著蜂蜜水，轉頭朝薛震揚了揚下巴。

薛震也是滿臉疑惑，帶著懷疑人生的表情道：“比起問題的意義，我覺得你只是想隨口和人交談一句。”

好吧，兩人都沒有看出來。

這讓李治感到有些失望。

輕輕搖頭，李治咽下嘴里的溫水，開口道：“那等下午應聘的時候，你們好好觀察，想想本王問這些問題的目的是什么。結合當前的情境，你們要是能看出所以然來，也就不枉費隨我來這么一遭了。”

所謂培養人才，就是要抓住每一次言傳身教的機會，告訴他們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理解。

要是他們能從中體會到了什么東西，那就是一次成功的教育。

李治的知識儲備很多，但平時很難提取出來。

除非遇到實際情況，能夠把這些經驗知識運用到實際之外。

更多的時候，想要從雜亂無章的知識儲備中挑出有用的東西，那很困難。

而且他也沒有那個時間，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所以每一次的實戰，那都是很好的教育案例。

李治叫他們過來，除了當背景板和工具人之外，也存著趁機教點東西的想法。

但這需要他們投入精力，細心觀察，才能從中有所感悟。

聽到李治說得鄭重其事，兩人對視一眼，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中午，三個人去靈鹿觀蹭了一頓午飯之后，繼續招聘學子。

下午第一個過來的，是個性格開朗的青年。

不等李治開口提問，就把自己的名字報了出來。

“在下王悅，喜悅的悅。”

李治唰唰唰把名字記好，一如往常，提出一個問題：“你今天的心情不錯，是遇到什么開心的事情了嗎？”

“沒有啊！”

王悅詫異地看了李治一眼，他沒明白李治為什么要這么問。

這時，就看李治在他的名字后面，填上了“83”。

同時嘴里也吐出三個字：“下一個！”

王悅一臉懵逼地離開，接著又走上來另一個應聘者。

這是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喪氣的中年人，給人的感覺十分消沉。

看表情，一副精神恍惚，心事重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