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相廳墻角放著一些破舊的長沙發,可以坐人,任衛東就朝著一個無人的地方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前面是一對男女,女的趴在男的腿上,如情侶一樣,這是別人的事情與己無關。
但任衛東卻感覺心里有只小蟲子在隱隱地爬著,看了約莫十來分鐘,一個女子坐到了任衛東旁邊,他并沒有在意,繼續看屏幕。
一陣香氣撲面而來,女子已靠在任衛東身旁,喋聲碟氣地道:“老板,要不要。”
沒說話,任衛東只是朝里挪了挪身體,與她拉開距離,女子跟著移過來,嬌聲道:“摸摸五塊,飛機十塊。便宜得很,要不要”。
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面對,任衛東還沒這個膽量,就怯生生道:“不要。”
女子糾纏一會,不料任衛東態度堅決拒絕,只得作罷,另尋目標。
不久,又過來一個女人糾纏,盡管心里癢癢,社會經驗欠缺的任衛東哪敢造次,只得逃也似地從錄像廳里跑出來。
魂不守神地走在路上。突然,前面有一個穿白色輕紗的女子,高跟鞋發出的聲音踩在任衛東心上,心不由地“砰砰”直跳。
昏暗路燈下,這女人嬌美的身材,飄逸的長發,修長的大腿,穿著一雙白色短襪。
這是誰家的女子?太美了!太迷人了!
任衛東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悄聲無息地跟了一段距離,又怕被人發現,只得心不甘地離去。
回到宿舍,任衛東拿起書來,卻無心看進去,只得上床。
夢中,賈雨欣款款而來,走近一看是白紗長發女子,攬入懷里的是錄像廳那女子......
這天早班,采煤工作面放完炮,闞尚旺分給張會泉和王栓來他倆十八架棚。張會泉從上到下看了一遍,這一段頂板完整,煤壁完整,壓力不大,今天條件還算不錯,感到闞尚旺這個班長是比較公正的。
班組是煤礦最底層的一個組織細胞,安全生產指標完成和安全文化形成,都是通過班組來實施和實現的。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上面千條線下面一根針。
班組長是煤礦與工人之間最直接的聯結點,也是人們所說的“兵頭將尾”,身兼安全生產和管理雙棲身份,方針政策、工作任務等的宣貫上占有獨特作用。班組長意識、能力和作為,決定著班組管理水平,關系著“細胞”活力。
班組長身先士卒,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有困難就上,有方便有好處就讓,這個班組長就有感召力、凝聚力和戰斗力,就能帶動職工完成上級的工作任務。
一個采煤工段有兩三個這樣的班組,這個采煤工段在礦上就能首屈一指。
實際上,班組長在采煤工作面是天,也是所謂的“大爺”,誰和他不順眼,和他不對服,不聽安排,一旦被盯住了,難免心里就要打鼓,一般不會有好果子給你吃。以工作名義找你麻煩,專門給你條件差的地段,讓你出力干不得好。現在的煤礦,大多是以量計分,老實不老實,自己看著辦吧。
每天的活都是由班組長分派,誰在哪一段不在哪一段,別人說了不算,只有班組長說了算。派活前,班組長先到面上看一遍,哪一段條件好,哪一段條件不好,一目了然。
下平巷運輸機開始運轉,闞尚旺帶著人把溜子頭拱到了張會泉他們這段。任衛東也跟著用大锨向溜子里攉煤,張會泉穿一件兩個短袖的破褂子,拿鎬刨煤壁和底板上的煤,王栓來則揮舞著大锨攉煤。
一旦可以支設臨時柱子,王栓來從老空里拉出頂梁、支柱和鐵鞋遞給張會泉,他們就掛上頂梁,升起支柱,支撐起頂板。這樣循環往復,直到溜子頭拱出這個地段。
兩人雖然年齡相差接近一旬,張會泉對王栓來這個學徒工頗有好感,王栓來人不懶,干活有眼色,眼中有活,沒干一個月就明顯不同于其他學徒工,和任衛東一樣,屬于這幫子學徒工中比較出色的。掌子面上技術學得快,一點也不遜色于熟練工。
每天干什么,每組架子工的人并不固定,常常是輪換交替。今天我是架子工,支柱子回料,明天就攉煤;你今天攉煤,明天就是架子工,支柱子回料。采面上的活也不是固定的,今天是架子工,明天可能去打眼,如果偶爾身體不舒服,班長可能會照顧去開溜子有可能去干雜活。
架子工在一塊合作久了,就有了默契,誰多干一點兒,誰少干一點兒,很少去計較。
溜子頭快要拱出他們地段時,在煤壁側刨煤的張會泉刨不動了,一個大的疙瘩頭,即工人們口中的“儲根”——也就是爆破效果不佳留下的原始煤堆,約有一架棚長度,用鎬刨是除不掉的,只能重新打眼放炮處理。再用鎬刨,顯出兩根炮腳線,一根炮腳線是藍色,另一根是灰色。
張會泉喊道:“闞班,這里有個疙瘩頭,跑不動。”
滿臉黑黑的,全是煤粉的闞尚旺,來到同樣是煤粉遮蓋住臉部,只有牙還是白色的張會泉面前,用手把兩根炮腳線捋好,掛在頂梁孔里系好,又奪過他手里的鎬,用力“吭吃吭吃”地刨幾下,那“儲根”仍巋然不動。方回頭道:“先這樣,等溜子頭拱到頂以后,看看哪里還有這樣的一起處理,先干其他的。”
溜子頭就要拱到上出口,闞尚旺對和任衛東一起同是拱溜子頭攉煤的崔玉璧說道:“老崔,兩處要放炮處理,快去拿幾個雷管、幾塊炸藥和炮泥。”
崔玉璧提著鐵锨走向工具房,不長時間就背著放炮器、放炮線和一個帆布包回來。不用說,帆布包里肯定是雷管、炸藥和炮泥。
看到崔玉璧回來,闞尚旺對坐在上出口的跟班段長李士前道:“李段長,我去處理‘儲根’,麻煩您看著他們向下揭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