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平等相交
- 燃晉
- 北府舊事
- 2014字
- 2021-12-19 19:59:10
疾醫診了脈,只道傷心過度,并無大礙。
文延之當晚宿在公主房中的外間胡床上,以方便照顧公主。
第二天文延之醒來,走到公主床邊,見她已經醒了,烏溜溜的眼睛盯著床幃。
見文延之走過來,她微微蹙眉道:“郎君怎么還穿著昨日的衣服?”
“忘記換了。”文延之苦笑道:“有感覺哪里不舒服嗎?”
武昌公主的小腦袋在繡枕上搖了搖。
她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床邊,道:“郎君躺一會吧。”
見文延之神色有異,她莞爾笑道:“郎君不要亂想,我只是想你好好休息一會。阿兄是為阿嫂服喪一年嗎?那我也該服喪一年。”
文延之沒有躺下,他指著梳妝臺上昨日的手鐲,道:“什么時候開始戴它的?”
“你走后不久。”
“公主若是不喜歡,我可以讓人重新為你打一副。”
武昌公主笑道:“用郎君的俸祿嗎?那可不夠。”
文延之啞然。
武昌公主又道:“那鐲子著實不好看,可是是阿家給我的,我應該戴在手腕上。戴了些天,發現也沒什么不好。誰也不會因為我戴了那樣一副鐲子瞧不起我,因為我是公主,是皇帝幸臣豫州刺史之妻,是不是?”
“是。”文延之覺得公主不是在說鐲子,是在說她的婚事。
“郎君今后若是有機會,替阿嫂照顧一下褚家好不好?”
文延之答應了。
武昌公主起床后,笑著催促文延之去洗澡換一身衣服,兩人用過膳后在院子里閑逛。
“公主,我明日上表,為你請封封邑如何?”文延之對武昌公主道。
“郎君想要請封哪里?”武昌公主好奇地問道。
“南陽南邊的云陽縣。”
武昌公主雖然不太清楚這個縣的具體位置,可是以文延之的作風,多半是有所圖才會請封那里的。
她笑著道:“我近日也會給阿兄修書一封訴訴苦的。”
文延之見公主明白,也就沒有再多說什么。
無論司馬曜對武昌公主多么不在意,終究是有點兄妹之情。
崇德太后的死、自己立的功加上武昌公主本人的訴苦,足以讓司馬曜生出些許的憐惜之情,同時為安撫武昌公主和文延之而答應這個請封。
文延之在府中陪了公主一天,第三天才召見劉穆之。
劉穆之如今穿著錦衣華服,身體比初遇時胖了些。
他見到文延之,恭敬行禮,道:“恭喜使君收復舊都。”
劉穆之的能力的確很強,豫州諸事經他之手,被打理的井井有條。
雖然現在仍然有很多問題,不過那些不是劉穆之能解決的。
比如各地塢堡中或多或少私藏人口的問題,土地分配的問題。
如今關中混戰,文延之自己也抽不出手來解決這些問題,只能待戰事停歇之后,慢慢處理。
好在今年三四月份的時候,文延之重視春耕,秋天應該會有一個好收獲。
文延之對劉穆之道:“道和,為公主上表請封的奏疏已經送往建康了,待朝廷封賜詔書送到,你挑選一千人以公主部曲的名義駐守云陽縣。這樣慶子就可以收攏士卒,在南陽郡練兵了。”
距離歷史上的慕容沖攻入長安,大概還有一年,不求能將豫州兵卒練得和北府兵一般,也要能打一些硬仗才行。
在這個時代,因為戰亂頻繁,許多軍隊都是臨時拼湊起來的,數量雖多,只是唬人。
這個時候有一支強悍的精兵,就顯得尤為重要了,比如北府兵。
在文延之回到許昌的時候,與慕容垂一起退回新城的翟成日夜擔心會受處罰,遂領著部眾向北逃亡到邯鄲,同時遣使暗通苻丕,打算與苻丕一起夾擊慕容垂。
獲得喘息機會的苻丕,派光祚及參軍封孚到晉陽征召驃騎將軍張蠔、并州刺史王騰救援自己,張蠔、王騰因為兵力不足而拒絕前往。
苻丕無奈,在鄴城進退不能,只得耐心等待晉室的消息。
而朝堂上,晉室對于是否援救苻丕卻頗有爭議,一時不能決斷。
同時北府兵不斷向東收復黃河以南的土地。
七月初,劉襲自彭城到許昌。
他以為是文延之舉薦的自己,心中對當初在建康,因文延之投效司馬道子而對文延之責難心生慚愧。
對于鎮守洛陽的人,文延之本來以為朝廷會塞一個世家高門的人來,結果來的是劉襲,他自是喜出望外。
這樣倒是不用他費心思去架空河南太守了。
劉襲在酒宴上,舉杯對文延之行禮道:“知止,以往是為兄誤解了你,沒想到你竟真的收復了洛陽舊都。這一杯酒兄向你請罪。”
文延之笑著舉杯道:“茂德兄切莫如此,若不是兄一路提拔,我文延之也難有今日成就。此番恩情,延之一直記在心中。”
兩人言罷,哈哈大笑,盡飲杯中酒。
興起時,互相擊鼓助興,又兼有公主撥給的舞姬翩翩起舞,兩人很是開心。
劉襲是這世上少有的,文延之能與之平等相交而又信任的人。
文延之與劉襲喝的開心,公主耳聽著外面宴會的吵鬧聲,蹙眉道:“郎君平日里儀態端正,郎朗如月。怎么和這些武夫喝起酒來,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桃雨聽到這話,抿嘴一笑,最近公主和郎君的感情日增,不知什么時候,把郎君從武夫里摘出來。
“要不奴婢去提醒郎君少喝些酒?”
武昌公主搖頭道:“算了,我才不去敗他的興,難得他這般高興。”
文延之和劉襲一直喝到深夜,兩人才由各自有仆從扶著回去。
小溪這是第三次見文延之喝醉了,其中兩次都是和劉襲。
她吃力的架著文延之,低聲道:“郎君真的很喜歡這個劉將軍啊。”
文延之神智有些模糊,但是還沒到完全沒意識的狀態,笑道:“小溪,你知道為什么嗎?”
“奴婢不知……”小溪說知字的時候,差點被文延之壓倒,她不覺用力咬了咬牙。
“因為他只認我作兄弟,不是主仆,不是上下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