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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毒怪人

  • 封天擇情錄
  • 朝閣墨色
  • 9644字
  • 2021-11-19 21:33:28

深山密林內,一陣窸窸窣窣之聲從灌木叢里傳來,一只野兔小心謹慎的探出頭來,眨動著一雙亮晶的眼睛,直立起來不斷地四下張望,見四周一片寂靜,才緩緩輕跳出來,朝遠處奔去。

野兔在灌木之中騰挪轉跳,不時的停下立耳觀望,輕嗅四周,突然似乎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朝著一片空地奔去,月色穿過樹影,射到一塊青石之上,上面靜靜放著一個飽滿汁嫩的桃果。野兔輕步蹦跳靠近,鼻尖微嗅,正欲品嘗之時。突然一道刺耳尖銳的破空聲傳來,野兔不知被什么擊中,吱的慘叫一聲,翻到在一旁,蹬腿不動了。

“打中了!”一道清脆童音從樹梢上傳來,語氣似乎甚是興奮。一道嬌小的身影忽地跳下,拾起野兔,嘿嘿笑道:“兔兒啊,兔兒,我肚子餓得緊,只好拿你開葷,對不住了,下輩子我當兔子,你當人,讓你吃了我來賠罪吧。”

說罷將手中一繩狀的物什塞進腰間,提起兔兒一蹦一跳的轉身離去,突然又想起來了什么似的,將地上的桃子撿了起來,咬著吃了起來。腮幫鼓鼓的嘟囔著:“不知婉兒姐姐喜不喜歡烤兔肉。”說罷又嘿嘿笑了起來,不慎流了一嘴的桃汁。

此人便是云離風。那日他應允何君婉在竹屋前守她三日,助其療傷。與她拉指結約之后便走出了屋外,將門關好后便徑直坐下,雙臂環胸,把眼睛瞪的圓滾,警惕的東瞅細看,心里暗道絕不讓一只螞蟻過去,但他畢竟孩童心性,不多時便感到了無聊,哈欠連連,開始分心乏神,不安躁動起來。

“我不跑遠,只在附近玩著應該也可以,要有人來了也能立馬看到,不礙事的。”想到此時便再也忍不住,起身玩去,一會攀花折柳,一會追蜂戲蝶,又或者蹲在洞口往里面扔石子,直到再此感到無聊,望著竹屋,忽地心生落寞。那日他初遇何君婉,雖然二人性情相投,賞月歡談至更,心里除了覺得高興,并沒有其它感覺了,直到今日何君婉身受重傷,不得不閉關三日休養之時,才方覺得悵然若失,相思黯然,只盼的她能立刻傷愈,與其相見。只是他心思純真,不諳人事,卻也不明白這是何種情意。

云離風無聊的提著石子閑逛著,不知不覺來到了山泉邊,蹲下看著自己水中的倒影,一只小臉黑乎乎的,頭發上夾雜著草枝枯葉,顯得邋遢不堪,又想起何君婉的豐神綽約,突然起了自慚形穢之感,對著水影說道:“云離風啊云離風,你為何這般不愛干凈,邋里邋遢,還弄臟了婉兒姐姐的手帕,咳呸,小土猴兒?!?

想著想著,一咬牙七手八腳脫下衣服,光溜溜的跳進了泉潭之中,此時秋意真濃,雖不甚冷,但也有了些許涼意,云離風一進水中,便嘶嘶吸氣,嗚哇亂叫起來,趕忙咬牙忍著,直到將自己洗了各干凈才跳出來,也不等干就慌忙穿上衣服,濕發淋漓的跑到花谷內,蹲在竹屋旁的洞口外,享受著洞口吹出的陣陣熱風,閉眼愜意道:“臭花貓肯定在里面藏了個好寶貝,還會自己冒熱氣,哼,我遲早有一天想辦法給它偷出來,放在被窩里暖腳,嘿嘿哈。”

暖流洋溢,不多時便將發身吹干。正準備起身走開,突然肚子咕咕作響,云離風捂著肚子想到:“呀,婉兒姐姐想必也餓了,我得去給她弄些吃的?!?

想到此處,忽然從懷里掏出一根繩帶,端頭系著一個布包。云離風撿起一塊石子放入布包里,悠悠轉了起來,速度之快,竟伴著咻咻尖銳風聲,掄臂一揮,隨著一聲鞭空脆響,遠處一朵花枝忽的粉瓣撲飛。云離風嘿哈一笑,臉上得意洋洋,剛將石索放回,卻突然哎呦痛叫了一聲,一顆小石當啷掉在腳邊,云離風撿起石子,捂著后腦左顧右盼,沒有半點人影,又回頭望向那暖風流溢的洞口,里面黑沉空靜,只嗚嗚響著絲絲風聲,盯了一會后不明所以的搖了搖頭:“真古怪,誰擲的石子打我,難道是那臭花貓又在作弄我?!彼惹氨淮蠡蚺?,心生怨氣,所以也沒多想,只道還是大虎調皮戲弄自己,恨恨說道:“我急著給婉兒姐姐弄吃的,不跟你計較,等回來在揍你,哼!”說罷邊匆匆往密林奔去,身影消失在林蔭間。

花谷間,那朵殘花在微風中搖曳,瓣葉破敗不堪,一個身影緩緩走進,望著殘花聲音清冷的說道:“哼,臭小子?!闭f罷伸指輕撫花心,瞬間殘瓣枯落,花心嫩瓣如春雨生芽一般紛紛綻放開來,鮮香美艷,更甚之前,在風中孤芳而立,隨風輕擺,而周圍早已空蕩不見人影。

陽日逐漸西移,緩緩臨近天際,給山間萬物添上一絲暮色。

清揚山林間的一片泉譚旁,一縷青煙升起。云離風蹲在地上,呆呆望著面前燃燒的篝火出神,一旁地上插著兩根樹棍,頂上各串著一只香雞,此時被烘烤的正滋滋滴油,周圍一片香鮮。云離風咕噥咽了口口水,等了片刻后抓起一只嗅了嗅,狠狠咬了一口,眉頭一皺,低頭沉吟片刻,忽地跑入一旁的草屋當中,只聽一陣瓦罐相撞之聲后,懷里抱著幾個小罐憨憨回來,坐下后在里面取出一些不知名的干葉,碾碎散在了烤雞上,頓時香氣更甚,令人垂涎。云離風又嘗了口,滿意的嗯了一聲,隨即風卷殘云,將烤雞掃蕩剩骨。隨即又如法炮制,在另只雞灑上香料后用荷葉包住,往遠處的竹屋跑去。

“不知道婉兒姐姐喜不喜歡?!痹齐x風托著香雞,心中滿是期待。

待到了竹屋前,云離風站在門前猶豫不決。思考片刻后,還是將手中荷葉放在了門前,沖著屋門輕輕說道:“婉兒姐姐,我烤了雞給你吃,我放在了門口,你記得取了吃哦。”說罷將耳朵貼在門前,仔細傾聽,然而等了半響卻沒有一點回音,不禁感到些許失望。

“婉兒姐姐也許正運功呢,可能沒有聽到或說不了話,還是先別打擾她了?!?

云離風幽幽嘆了口氣,離開竹屋,無精打采的在四周閑逛,不知不覺走到了高處,一縷夕陽暮光照來,云離風用手輕擋,眼神不自覺望向遠處。忽然看見夕陽之下的劍坡上,一只金身黑紋的大虎正匍匐在桃樹下,望著樹梢的鐲鈴一動不動。

“哈!你在這啊?!痹齐x風怒氣沖沖的往劍坡奔去,邊跑邊哇哇喊著:“臭花貓,叫你欺負人,傷了婉兒姐姐,今天我非揍你不可?!?

大虎眼神淡然,愜意的舔著爪子,竟是正眼也不瞧一眼。見云離風靠近,馬上要撲上來時,虎尾一掃,云離風撲通一聲摔了個狗吃屎,骨碌骨碌往坡下滾了幾圈才停住,立馬又跳起來,捶胸頓足哇哇叫著又沖上去,大虎還是漫不經心的虎尾一掃,又將云離風摔下坡去,眼神頑皮得意。就這往復了好幾次之后,云離風終于才放棄,撲了撲身上的草葉,氣沖沖的背過身去,雙手環胸坐在地上,恨恨說道:“哼!你就欺負我沒有老道頭的本事,打不過你,要是他還在,肯定替我收拾你出氣,哼!”

那大虎聽完此話,卻緩緩站起。云離風聽到身后草葉窸窣,知道大虎在靠近自己,仍賭氣不做反應,突然覺得脖間奇癢,卻是大虎正在耳后輕嗅。云離風強忍住笑意,冷冷說道:“你就算知錯了我也不原諒你?!比欢乱幻雲s臉脖一癢,一團毛茸柔軟貼了上來,輕輕噌著自己,于是再也忍不住,咯咯笑了出來。

抱著虎頭跟其打鬧起來,一人一虎就如此在夕陽下嬉戲玩耍,宛若無人。過了半晌,卻見大虎突然輕步走到樹下,叼起一個不知是什么的東西,走進輕輕放入云離風懷中。

云離風咦的一聲,將那東西拿起細看,卻見是一個形如人參的草藥,全身雪白無暇,葉根翠綠。云離風那在鼻尖輕輕嗅了嗅,一股清香的藥味傳入鼻腔,身上不自覺的暖洋起來,舒暢無比,不禁暗暗稱奇,此藥自己僅僅聞了一下,效果就已經如此明顯,卻也不知是什么天珍地寶,不論誰服了,都肯定大有裨益。

“大花貓,這個是給我的嗎?你離開那么久,就是為了去采這藥吧?!痹齐x風心頭一暖,不禁感動伸手往虎頭摸去。然而大虎卻是一閃,眼神嫌棄的一爪其手掌扇到一旁。

云離風吃癟,不服氣的起身撲向大虎,喊道:“你不讓我摸我偏要摸,別跑。”

而大虎左右輾轉騰,身形敏捷,云離風捉了半天連虎毛都沒有摸到,急得嗚哇亂叫,身上大汗淋漓,卻還是不肯放棄。就這樣鬧了半天,大虎終于是不耐煩的低吼一聲,一個箭步躲開瘋瘋癲癲撲來的云離風,遠遠跑開,低身鉆入樹林不見。

云離風見此,抹了把頭上的汗從地上爬起來,叉著腰上氣不接下氣的向著山虎離去之處喊到:“哈,怕了吧,小花貓,今天先放過你,改天再摸你的頭?!?

話剛說完又撲通一聲癱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著大氣,感到口渴難忍,歇了一會便起身想去找水喝,正要離開突然想起了剛剛玩鬧時被自己撇在一旁的的藥參,于是慌忙撿起,卻見那藥參通體翠白,看起來肉肥汁多,不禁咽了口吐沫。、

“這草藥長得跟個大蘿卜似的,不知道嘗起來什么味道,會不會也跟蘿卜一樣?!?

于是他滿懷期待的咬下一塊,在嘴里吧唧幾下后,臉色猛地變綠,表情猙獰痛苦,正欲吐出來時,一想到這是大虎辛苦為自己采來的,不忍辜負這份好意,便硬著頭皮咽了下去,但剩下的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吃了。想道:“這藥外面長得挺好看,沒想到這般難吃。哪天去村子借個鍋,燉熟了喝湯看看味道怎么樣。”

隨即將草藥揣入懷里,一蹦一跳往坡下走去。

就這樣,云離風每天在花谷劍坡附近百無聊賴的等待著何君婉,白天閑逛,晚上則搬來些干草鋪在洞口附近睡覺。

餓時就進林獵些獐兔鳥獸之類的烤來吃,然后留一份在竹屋門前,但每次回來檢查時烤肉還是一直原封不動的待在門前,無人問津。雖然心中失望,卻還是一頓不少的留著,直到一次發現烤肉不見,云離風以為是何君婉取了吃,心中歡呼雀躍,開心不已,誰知在一個轉角發現趴在地上大快朵頤的山虎,又氣的沖上去欲打它,結果也可想而知,又是被一頓戲耍。

就這樣直到第三日的晚上,云離風想著明天一早何君婉出關,肯定餓的緊,便出來獵兔。他摘個鮮桃放在一片空地,自己則爬上樹梢,靜靜等待著獵物上鉤。

隨即便出現了開頭的一幕,云離風吃完鮮桃,抹了一把嘴,將桃核隨手一扔。提著兔耳正想離開是,突然,一道陰森嘶啞的聲音從自己背后傳來。

“桀桀桀,小兄弟的投石索用的當真漂亮啊,不知能不能教教老夫咧,嘿嘿。”

云離風心頭一驚,猛然回頭,卻見四下樹影林立,漆黑一片,無半點人影。

“是誰在那里說話,躲躲藏藏的不像個好人,哈,原來你在那,還不快出來,我已經看到你啦?!?

云離風虛張聲勢的大聲叫著,一只手緊緊握著腰間的石索,滿臉警惕。

卻見在一片漆黑樹蔭下,突然有人影晃動,一個頭戴斗笠,身形佝僂怪異的男子緩緩走出陰影,站到云離風面前立住不動,此時一縷月光射下。云離風趁著月色凝神一看,頓時頭皮發麻,心生寒顫。

那人身裹一席黑袍,將全身上下牢牢遮住,不見一絲空隙,整個人宛如套在一個外面披著黑布的鳥籠之中,顯得臃腫不堪。此人走路更是詭異至極,如鬼魅一般飄然而行,身形平穩,悄無聲息的便已站在云離風跟前。

云離風看的汗毛直豎,瑟瑟膽寒,以為撞鬼了,大叫道:“你…你別過來!在往前我就念經了啊,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云離風緊閉著眼睛,單手托掌開始念了起來。

那人嘿嘿笑了一聲,聲音低沉嘶啞的說道:“小兄弟,不要害怕,我不是鬼,只是個在林子里迷了路的可憐老頭子,想找你問個路。”

云離風這才停口,將信將疑的望著黑袍人,說道:“這兒可不經常來人,你怎么會在這里迷路了?”

黑袍人壓下斗笠,將面容隱于黑暗之中,緩緩說道:“我是為了尋人才在這兒迷了路,看小兄弟模樣應該對這兒附近很熟,不知道有沒有見過一人?!?

云離風疑問道:“誰啊?”

黑袍人隨即說道:“一個穿白衣,左手戴銀鐲的漂亮小姑娘,你可曾見過?”

云離風聽此驟然警惕,眼神冷冽的說道:“你找她做什么?”他天真單純,不藏心機,全然不會佯裝作偽,不知自己下意識的這句話已經暴露了自己知情的事實。

“哦?看來小兄弟是見過她了,實不相瞞,那人其實是我家小姐,她跟老爺慪氣吵架,生氣跑了出來,我是奉命來找她的,若小兄弟知情相告,老夫定有重謝?!焙谂廴藦亩放裰猩斐鲆恢豢菔萑绮竦氖郑菩哪弥粋€金燦燦的元寶,放在云離風的眼前。

卻見云離風一眼都沒有瞧,搖搖手說道:“我沒有見過什么穿白衣的漂亮小姑娘,也沒見過穿黃衣、紫衣、綠衣、紅衣、反正不管什么顏色的我都沒見過。你問別人吧,我還要烤兔子吃,沒空先走了?!?

云離風此時心里慌亂入麻,但強裝鎮定,他知曉此人是在說謊,找何君婉肯定另有目的,雖不知是何,但此時何君婉傷還未愈,萬一此人心有歹意,趁機加害可就不妙了。

云離風扭頭邁步離開,哼著小曲假裝不緊不慢的走著。而那黑袍人卻是一動不動,靜靜看著云離風走遠。待到了一個轉角,云離風才開始邁開步子狂奔,心臟撲通直跳,想著:“我得馬上告訴婉兒姐姐,讓她躲起來才行。”想著那人詭異的身形步伐,不禁發怵。

突然,云離風好似想到了什么,停下步伐。心里暗呼:“不好,那人會不會在跟著我?!?

卻見四周空無一人,一片黑風暗影。云離風低頭沉吟片刻,想起那人初見之時的神出鬼沒,就算他真在跟著自己,自己也肯定覺察不到。

回想起那日與何君婉的約定,心意一定,緩緩將手中兔子提起,故意提高幾分嗓門對著其說道:“兔兒啊兔兒,不知道那姐姐是喜歡把你烤了來吃,還是燉了來吃,反正我是喜歡烤著吃,走吧,咱們去找她?!闭f罷突的發力往一個方向奔去。

云離風邊跑邊走,不斷在林中兜著圈子,離花谷劍坡卻越繞越遠。就這樣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云離風只覺得走的腰腿酸痛,疲倦不止。然而四周卻依然靜悄悄不見人影。

“難道是我多慮了,那人壓根沒有跟過來?”云離風猶豫懷疑道。

“我在試他一試,要是還沒動靜,我就回婉兒姐姐那去?!?

卻見云離風突然伸個懶腰,打著哈欠說道:“唉,累死我了,睡覺了睡覺了,明天再趕路?!痹齐x風東瞅西看,瞥見一處空地,笑道:“嘿,好地方,今晚就睡這兒了,先把兔兒找個地方掛起來吧?!?

說罷剛扭身想去找個樹枝,卻見一道黑影不知何時已站到自己身側。云離風嚇的大叫一聲,突然感到一陣輕風吹過,自己手中的兔子已被黑衣人搶過。

“小娃娃別勞煩找個地方掛了,就拿給老頭子的寶貝們吃好了。”

黑袍人語氣里明顯帶著怒意,手臂靈力溢出,緩緩探出幾條蠕動的黑影,足腳密集,在空中肆意搖擺揮舞,赫然是幾條兇悍恐怖的蜈蚣大蟲,不斷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嘶嘶怪叫,猛地撲身咬向旁邊的野兔,擺尾撕扯著,兔身在被眾蟲咬上的一瞬間,驟然開始發紫腐敗,一股刺鼻的腥臭傳來,黑衣人輕輕一甩,將兔子扔在地上,兔身撞地的瞬間宛若豆腐一般跌成一堆糜爛的碎肉,冒著陣陣劇毒紫霧。

云離風望著爛肉,心中戰栗,暗想這怪人果然在跟著我,而自己卻絲毫沒有察覺,幸好多留了一份心眼??匆姾谝鹿秩巳绱撕荻镜氖侄危唤蛋岛ε?,卻還是聲音顫抖的嘴硬道:“你這老頭好不要臉,偷偷跟著我不說,還毀我兔肉,說吧,怎么賠我。

然而下一秒云離風突然感到脖子被鉗住,雙腳離地,被黑衣人高高舉了起來。

云離風痛苦的扯著那人的手,但卻感到宛如鐵鑄一般紋絲不動。而那黑衣人緩緩抬頭看向他,露出一雙碧綠妖邪的眼眸和一副猶如癩蛤蟆,丑陋不堪的面容。

“我蜈長公今日難道還會栽倒在你個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手里嗎,在這林子里故意繞來繞去,年紀輕輕倒詭譎狡猾很,真當我拿你沒辦法嘛?說,那女的在哪里?!?

蜈長公眼中精光迸射,兇狠說道。

云離風臉憋得的通紅,卻一直咬牙死撐,拼命捶打著黑衣人的手臂。

黑衣人冷哼一聲,周身紫霧縈繞,數條宛如胳膊一般粗細的蟲影從其衣擺下探出,身殼黝黑锃亮,緩緩順著云離風的雙腿爬上,纏滿周身,昂頭盯著云離風,發出可怖的嘶嘶聲。

云離風望著緊貼自己面龐的數條蜈蚣,一股股刺鼻的腥臭不斷入鼻,腦中陣陣暈眩,幾欲昏厥。

黑衣人冷冷說道:“你究竟說是不說!”手上加力,指骨咯咯作響。

云離風只覺眼前越來越黑,揮舞的雙手逐漸無力,卻仍然倔強的擠出一句:“你殺了我也不說…”

黑衣人冷哼一聲,纏住云離風的其中一條蜈蚣突然劇烈搖擺,從口中吐出一團紫霧,云離風口鼻一接觸毒霧,驟然昏了過去。

黑衣人撒開手,蟲影緩緩退回黑袍內,只留著一條數米長的蜈蚣纏著云離風腰間,將其托在半空。

“看看待會你在那女人手上時,嘴還能像現在這么硬不?!?

黑袍人轉身跳上樹梢,帶著云離風消失在林間。

“云兄弟,答應我,守我三日,期間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眼前朦朧之中,一俏影徐徐而立,美眸中流光顧盼,眉目憂蹙,滿是痛楚。

“婉兒姐姐!”云離風赫然驚醒,伸手探去,然而映入眼前的卻是一尊冰冷的雕像。

“這里是?”云離風茫然環盼四周,似乎甚是熟悉,儼然是與何君婉初次相遇的廟堂。

“哼,還說不認識,連做夢都在叫她的名字。”

云離風順著聲音望去,黑衣人正冷冷看著自己,雙眼冒著詭異的綠光。

“是啊,我夢見一條又丑又兇的賴皮狗在一直追著我家婉兒姐姐跑,我擔心,當然就叫出來啦。”

云離風一臉的笑意,沒有絲毫懼色。

“哼,你現在趁著清醒就使勁貧嘴吧,待會你說不說也由不得自己了。”

云離風正欲起身還嘴,身形稍動,眼前赫然出現一條兇惡的蜈蚣,抖動著觸角,滿是威脅之意。

云離風慌忙退后,雖然心中害怕,卻還是嘴硬道:“喂,臭老頭,別以為你用蟲子能嚇到我,我連老虎都敢打,怎又會怕你的小蟲。”

蜈長公緩緩背過身子,望向門外。緩緩說道:“你最好老實待著別動,我這些寶貝們正餓著呢,巴不得將你啃得里外不剩?!?

云離風雖然嘴上喊著不怕,但望見那在自己面前張牙舞爪的蜈蚣,還是心里發麻,便也不再出言嘲諷,安靜思考逃跑的辦法。

就如此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突然廟堂頂上瓦片微響,傳來一男一女兩道聲音。

“喂,臭婆娘,是這么,你沒帶錯路吧。”男人說道。

“你當我跟你一樣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嘛,這兒附近就這一間廟,錯不了?!币坏缷擅呐曧懫?。

蜈長公抬頭張口說道:“我在這兒,你們下來吧。”

“蜈老二原來已經到了,臭婆娘你果然沒找錯?!蹦凶庸恍?,而女子則冷哼一聲。

云離風只聽一陣輕微風響,兩道身影落在門前,一名赤裸上身,肌肉健碩的男子走了進來,數條鐵鏈纏繞交錯在其胸臂之上,全身布滿了怪異的紋青。此人雖然體格粗狂,但卻長這一副文弱書生的清秀面龐,臉色慘白,嘴唇青紫,面相跟其粗狂的體格一點不搭。

隨著男人之后,一道婀娜窈窕的身影徐徐走了進來。云離風只看了一眼,突然就滿臉通紅,將頭扭過一邊。

進門來的女子身著一襲輕薄紅衣,裙擺下一片片雪色香景在衣衫下若隱若現,玉腿纖細溫潤,腰肢扭擺間風情萬種,美艷嫵媚,眼波迷離流轉,攝人心魄。

“你們兩個干什么去了!這么晚才過來?!?

“都是這個臭婆娘說非要去殺個人,折騰了半天才回來,耽擱了不少時間。喂,信鴛紅,你跟那男的不好好的嗎,怎么的又突然要殺他。”

信鴛紅眉目輕笑,眼神楚楚說道:“是啊,本來是好好的,他玉樹臨風、長得俊秀儒雅,我看著喜歡,便跟他聊天,結果只聊了半柱香,他突然就說要娶我…”

說著說著莞爾淺笑,眼神中情意綿綿。

“我說不行,自己還有事在身,叫他等我一年,而他也滿口答應。

然而下一秒,卻驟然凌眉橫目,面色狠毒的咬牙說道:“可他待我一走,便去找另外兩個小情人了,以為我不曉得!哼!”

然而神色只是一瞬又恢復如常,吟吟淺笑道:“所以我便費了些時間,把他扒光衣服吊在山崖邊,讓他嘗盡烈日灼膚,百鳥啄腸的苦楚,在后悔中一點一點死掉?!?

信淵紅捂著嘴咯咯笑著,聲音嬌媚悅耳。

“哈哈哈,不錯,不錯,這手段我喜歡,大快人心”粗狂男子拍手大笑。

“行了,這些事都無關緊要,隨你們怎么胡鬧,但萬不可誤了大事?!?

一旁的蜈長公突然說道。

“什么大事,不就是給五弟報仇嗎,我不信我們三個人還收拾不了那個女娃子。”粗狂男子桀桀笑道。

“非也,大哥讓我們務必查探清楚那女人底細,然后擒住帶到他那,其中牽涉甚多,事關重大?!?

蜈長公語氣嚴肅的說道。

“?。磕俏宓艿某疬€報不報了,他兩條腿被那女娃子削沒了,要不是隱匿起來,那女娃子找不到他,不然腦袋也肯定跟著沒了,這仇要是不報,他哪能咽的下這口氣。”

粗狂男子一臉不情愿的說道。

“蝎萬仇,他腿斷了又不是長不出來了,你跟他關系好想要報仇自己去,我來這可不是給他報仇的,那家伙我看著就惡心?!?

信淵紅眉頭一皺,眼神厭惡的像是記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

“報仇這事先放一放,以大哥吩咐的事為重?!彬陂L公道。

云離風在一旁眉目緊蹙,心神不安。剛剛三人的對話他一字不漏的聽到,手段殘忍狠辣,顯然二人也是極兇惡之徒。而且皆是沖何君婉而來,不禁暗暗擔心。

“好吧好吧,真是沒勁,現在那小丫頭在哪呢?”蝎萬仇甚不耐煩的問道。

蜈長公緩緩搖了搖頭:“兩日前五弟留在那女人身上的攀魂印消失了。”

聽到此話蝎萬仇雙眼圓睜,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蜈老二你沒弄錯吧,老五雖然功夫不咋樣,但隱匿的本事可是一流,他這攀魂印除了南閣北宗的那幾個老不死之外,一般人絕發不現,我看那女娃也就十幾歲的樣子,怎么會有那么大本事!”

“我沒弄錯,攀魂印確實消失了,而且是毫無征兆的消失了?!?

“沒有攀魂印,這密林方圓連綿百里,我們三人要找到什么時候去?!币慌缘男艤Y紅冷哼一聲。

“無妨,攀魂印沒了,還有個人能帶我們去。”蜈長公發出一聲怪笑,緩緩側身看向云離風。

“嗯?這里面怎么還有個小乞丐?”信淵紅輕輕一瞥,美目撩人的看向云離風。

蜈長公冷冷道:“這孩子知道那女人在哪,可就是嘴硬的很,寧死都不說一句。”

信淵紅抿嘴一笑,笑意吟吟的望著云離風說道:“哦,我看你那毒蟲也兇的很啊,這他也不怕嗎。”

“哼,也不知道那女的給這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湯,寧死都要護著她,要是死人也能張口講話,他怎么還會在這兒!淵紅,讓他開口?!彬陂L公眸中閃過一絲殺意,冷冷說道。

“你們這些臭男人懂得什么?!毙艤Y紅步履輕俏,妖嬈嫵媚的緩緩靠近。

云離風旁邊的蜈蚣見有人靠近,嘶嘶直立起身子,張牙舞爪的威脅。而信淵紅只輕輕瞥了一眼,蜈蚣忽地翻身痛苦的扭曲抽搐起來,吱吱叫著鉆回蜈長公黑袍內。

“那不是迷魂湯,是毒藥,讓人心甘情愿喝下去的毒藥?!毙艤Y紅哼哼輕笑道,在云離風面前緩緩蹲下,望著云離風的眼神中滿是溫柔。

“真可惜,多好的胚子,再長幾年一定是個俊秀的郎君,那時可不知道又要傷多少姑娘的心,要是一直就這多好,就不會長大變成臭男人了?!?

信淵紅伸出秀指輕輕撫向云離風的面龐,嫵媚的眼波綿綿流轉,像是在凝看著心愛的人。

云離風想要閃躲,然而眼睛在與信淵紅對視的一瞬間,驟然呆住,眼神迷離失神。

“躲什么啊,這么害羞嘛。”信淵紅輕輕一笑,指尖拂過云離風的面龐,停在了他的嘴唇上。

云離風感覺眼前朦朧迷幻,渾身燥熱難忍,小腹突然燃起一團莫名的邪火,但只出現了一瞬間,隨著一聲劍鳴嗡響,忽地消失不見,蹤影全無。

“咦?”信淵紅驚疑一聲,秀眉高高挑起,睜著的大眼中滿是疑惑。

云離風嘻嘻一笑:“喂,你摸我干嘛,是在給我撓癢癢嘛…唔唔。”信淵紅秀手一反,狠狠捏住云離風的臉頰,哼的冷笑一聲。

“小子原來深藏不漏啊,我倒是把你小看了,說!剛剛使得什么手段?!毙艤Y紅眉眼凌厲,冷喝道。

云離風被捏的嘟著嘴,唔唔不清說著什么。信淵紅一愣,問道:“你在說什么???!”

剛說完卻突然感覺掌心一熱,信淵紅驚叫一聲,抽回手掌,見中間一團黏糊濕漉,心中泛起一陣惡心,隨即怒喝道:“臭小子,你找死!”

而云離風卻是呸呸吐著口水,一臉欠揍的樣子說道:“你捏著我嘴我怎么說啊,還有你知不知道自己手上臭的很,咳呸呸?!闭f罷又吐了兩口。

“你…你再胡說!我扒了你的皮!”信淵紅氣的渾身發抖,衣袖一甩,鏘啷啷一條滿是鋒刃的精鐵長鞭憑空出現在其手上。

她自負美貌傾城,又是極愛干凈,此時卻被一個渾身邋遢的臭小子出言羞辱,怒意沖頂,心中殺意驟起,揚起鐵鞭就要往云離風頭上落去。

“淵紅,住手!”

蜈長公閃身抓住信淵紅手腕,連聲說道。

“這小子就是奸狡詭詐,貧嘴薄舌的,你可別上了他的當,等先套出那女人的下落,之后別說你想殺他,我都要讓他好好受完罪再死,哼!”蜈長公說著望向云離風,眼睛中殺意凌然。

“是啊是啊,臭婆娘,我雖然叫你臭婆娘,但我一點也不覺的你臭,這小子肯定在騙你,哈哈哈?!毙f仇也緩緩走近,然而突的眉頭一皺,探鼻在空中嗅來嗅去。

“咦,什么味道,哦哦…我沒說你,臭婆娘?!毙f仇看信淵紅瞪了自己一眼,慌忙解釋道。

“喂,蜈老頭,這附近是不是有什么好東西啊?!毙f仇如條獵犬一般細細嗅著周圍,順著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氣味開始在廟堂里翻尋。

蜈長公二人沒有理會他,信淵紅放下手中的長鞭,望著云離風冷然一笑。

“小子,天下心口不一的男人我見得多了,本來姐姐我喜歡你對那女人的誓死不渝,想讓你舒舒服服就招了,還能留個神智健全,你卻不識好歹,待會你就算求我殺你也不行了?!?

信淵紅足尖點地,衣擺間若隱若現玉腿上一道蠕動的黑影緩緩攀繞而下,順著其足尖隱入地面之中,化成一條鬼魅蛇影,徐徐游向云離風。

云離風不住后退想要躲避,而蛇影在離他寸許之時,忽地遁地消失。云離風張皇四顧,探尋著那蛇的影子,然而下一秒突然如墜冰窖一般僵硬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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