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花貓
- 封天擇情錄
- 朝閣墨色
- 6807字
- 2021-11-19 21:32:39
“呃啊!”云離風驚醒坐起,額頭上布滿汗珠,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好一會才緩過來。
“我這是做噩夢了嗎,怎么什么也記不得。”云離風梆梆敲了幾下腦袋,卻還是什么都想不起來。坐著發了一會呆,望向窗戶,發現已然清晨,一縷和煦的陽光正洋洋透過窗紙,落在云離風胸膛。
突然,遠處一聲虎嘯傳來,震的茅屋嗖嗖落下些許土灰。云離風聽到后卻突然喜上眉梢,高興的叫了起來:“呀,是大花貓!”迅速起身下床,開門朝山坡高出跑去,極目遠眺,見山下不遠處有一黃一白兩道身影在激斗,其中那道黃影身形魁梧巨大,黑紋長尾,赫然是一只兇神惡煞的山虎。
云離風咦的一聲,奇怪自語道:“大花貓在跟誰打架呢,也不來找我,話說婉兒姐姐去哪了,怎么沒見她,等等……呀!”云離風突然驚呼一聲,飛似的朝那兩道身影奔去,邊跑邊揮舞著雙手喊道:“婉兒姐姐,大花貓,快住手,你們別打了。”
與那山虎打在一起的白色身影便是何君婉。
她昨晚盤踞樹下,乘著月色練功,直至日月交替后才收功息氣。在山崖駐足賞景,想到此番南下尋親無功而返,心里暗暗傷感惆悵,望著那相依而偎的雙劍,心中暗暗想到:“不知他們是不是也跟云小弟爹娘一般相愛呢。”不禁一時間思緒萬千,心雜意亂,直至日陽高照,才轉身離去。
“不知云兄弟醒了沒有。”何君婉下坡走到茅屋前,輕輕敲了敲房門,喚了一聲,卻沒有絲毫回應,于是駐足側耳聽聲,修行之人一般五感超于常人,云離風雖然呼吸輕微,卻也能聽的出來正在酣睡。
何君婉微微嗔道:“真是個貪睡蟲。”但轉念一想,昨晚他情緒大起大落,又陪自己談天到許晚,想必是心神乏累,多睡了會罷。
于是便輕輕走遠,四處閑散等待。不知不覺間已逾百米,散到了一片谷間,稍走幾步,嘩然驚嘆,這谷間竟開滿了各式各樣姹紫嫣紅,奇珍斗艷的花枝,宛如進入了花仙院園,芬芳馥郁,沁人心脾。
何君婉又驚又喜,隨手攀上一朵花枝觀賞,卻見花心顫動,緩緩爬出一只沾滿花粉,憨態可鞠的蜜蜂,它似乎埋怨何君婉打擾了自己的美夢,嗡嗡繞著何君婉轉悠,何君婉連忙用袖子護助頭臉,邊跑邊嬉笑道:“啊,蜂兒別蟄我,對不起。”
衣襟飄過,引得一片花枝亂顫,突然一陣花影飛起,伴風翩舞,竟是一群艷麗五彩的蝴蝶。何君婉哇的一聲,開心鼓掌,笑靨如花,美眸流轉,一時間光彩照人,艷壓群芳。
那空中的群蝶忽然下行繞著何君婉盤旋飛舞,甚有幾只輕輕落在她的肩頭,臂膀和指尖上,何君婉玩心大起,一動不動,待群蝶紛紛落下,盈盈一轉,又驚得蝴蝶四散而飛。何君婉在翩舞的群蝶中輕擺盈轉,玩的不亦樂乎,直到蝴蝶累了,紛紛飛走落入花從才作罷。
何君婉輕挽發鬢,忽然發現額頭竟微微滲出些許汗珠,心里奇怪,這才突然意識到這谷間異常,此時正值秋時,天氣應該甚是涼爽才對,而此處卻氣溫和煦,宛如春夏。也難怪這里群花盛開,一片繁錦。
何君婉順著花路緩緩閑散,細心觀察,心里暗道:“這些花兒果然有人在照料,而這谷間氣候宜人,也應該是結界或者什么法寶所致,難道是云小弟所為,但他也不像是有如此閑情雅致的人啊,還是說另有其人呢?”
何君婉心中疑惑,又走了片刻忽然察覺周圍越來越熱,迎面隱隱有暖流撲上。何君婉知道必是接近了陣法核心,于是加快腳步,在越過一片花叢后,眼前豁然開朗,來到了一片空地上,一顆數丈高的楓樹矗立在空地中間,枝葉下方靜立著一間嫻雅簡致的竹屋,而緊鄰其邊的山壁上,一個黑深的洞穴正嗚嗚響著風聲。
“這里竟然有人居住,為何從未聽云小弟說過啊,此處離他不遠,應該不會毫不知情。”
何君婉走進竹屋,卻見屋頂窗檐塵灰積厚,枯葉滿地,似乎已經無人居住很久,她小心敲了敲屋門,半晌也無人應答,于是輕推房門,探身進入。剛一進屋,就被一股濁氣嗆到,咳了幾聲,捏起衣袖捂住口鼻,環目四顧。但見屋內昏暗渾濁,四周空空蕩蕩,只有一張草床和一柄舊凳,顯然已經廢棄許久。何君婉心中微微失望,搖頭準備轉身離去,誰知剛剛踏出房門,忽覺一陣暖風撲面,一陣清脆熟悉的鈴聲忽然響起,何君婉心中一顫,這不是那桃樹下所系的鐲鈴嗎,怎會出現在附近。
何君婉大奇,閃身來到門外的空地,環顧一圈,卻無半點人影。心中正疑惑之時,又是一陣熱流暖風拂過,鈴音婉動。何君婉側身望向旁邊山壁下的洞穴,眉目微蹙。
“鐲鈴聲是從那里傳來的嗎?”何君婉緩緩靠近洞口,小心的探頭察看,卻見里面一團漆黑,深不見底,宛如一張深淵巨口,讓她心生膽怯,何君婉伸出手背,感到里面正往外絲絲吹著熱風,心里暗暗道:“看來這谷間的熱氣都是從里面來,不知其中有什么古怪,要不要進去看看?”
何君婉遲疑了一會,終于是一咬牙,決心去探個究竟,然而剛踏前一步,身后突然傳來一聲驚雷虎嘯,穿云裂石,威勢齊天,與之而隨的是一陣凌厲罡風襲向背后,何君婉大驚,不及細想,左肩流光彩溢,一盤形如殘月的輪影瞬間破光而出,斬向罡風,伴隨著火花四濺,金鐵交鳴之聲,何君婉只覺月輪傳來一陣排山倒海的巨力,勢不可擋,逼得月輪嗡嗡作響,眼看瞬間就要潰散,于是彈指而出數枚星珠,嗤嗤破空向對面襲去。而那怪力之物似乎甚是警惕,閃身避開。何君婉趁機足尖一點高高躍起,翻身在空中劃過一道圓弧,輕飄飄落在后方的空地上,立馬看向那襲擊自己之物,一見之下,頓時冷汗凜冽。
一頭筋肉虬結,威風凜凜,宛如君王之資的大虎正甩著鞭尾,在洞口來回踱步,低沉嘶吼,惡狠狠的盯著何君婉。何君婉身形還未落穩,便將身攜的十三枚星珠全部甩出,嗤嗤掠空襲向那大虎,剛剛短暫的交手她已明白,此時若不傾力全付,自己性命難保。
大虎卻眼神冷傲,見星珠襲來,緩緩伏地壓身,只聽一聲雷轟爆鳴,其足下山巖瞬間分崩碎裂,虎影殘滅,何君婉只覺眼前雷光一閃,甚至來不及反應,風馳電掣之間身軀已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耳邊響起了低沉的嘶吼,宛如死神的低語。何君婉瞬間大腦一片空白,全身如墜冰窟,她緩緩看向一旁,巨大的陰影中,一對金黃的眸子斜側睥睨,正看著她,充斥著孤傲與輕蔑。
何君婉渾身顫抖,身側強烈的威壓讓她幾乎昏厥。
“我要死了么?不行,不行!”
何君婉猛地一咬牙,瞬間靈力激振,渾身流光溢彩,星光四射。那大虎見此突然一愣,似是記起了什么,赫然暴怒,伴隨著一聲驚天嘶嘯,右爪猛然拍下。
“玄暉月!”只聽一聲嬌喝。何君婉肩頭流光一閃,月輪盤身橫停,下一秒卻驟然擴大數十倍,宛如青天圓月,寒光凜冽之間驟然橫掃,只見其周身白芒一閃,瞬若流星劃月,那大虎高高躍起,落入一片花叢,身形帶風,激的那一片花枝微顫,突然皆齊齊斷落,跌在地上,切口宛如明鏡。那大虎緊盯著何君婉,鼻口噴著出一口粗氣,喉嚨低沉嘶吼,利爪焦躁的在地上擦磨,激的土石飛揚,似乎顯得有些警惕。
遠處,何君婉雙臂橫展,徐徐凌空而起,周身星彩瑩瑩,碎光流轉,宛若辰星仙靈,月輪星珠繞身盈轉,何君婉雙眼緊閉,捏指成訣,周身星力瞬間入體,于此同時其身形逐漸透明,化為一道暗色虛影,而虛影內星光流動,瑩瑩生輝,似含萬象之景。何君婉赫然睜開雙眼,一道空靈威嚴的聲音遙遙回響道:“青龍—角宿星官!”隨即凌然指天,身旁的月輪與星珠飛速滑向其指尖上空,瞬間列成星象陣形,在那星陣中,一道天神虛影緩緩凝結,紫金玉冠,披袍擐甲,天威凜然。
那大虎見此怒吼一聲,雷鳴爆響,身形瞬間消失,化為一道閃雷沖向那暗色虛影。何君婉右腕反轉,輕指一彈,周身數枚星珠向那雷影射去,速度威力是之前的數倍。大虎翻轉騰挪,電光四射,星珠雖然命它不中,卻也讓它不能再欺近半步,而星陣中的披金擐甲的天神幻像逐漸凝成神形,伸手抓住背后的星宿中的一顆孤星,其在手中瞬間化為一支金色羽箭,緩緩搭上所攜的神弓,張臂拉弓瞄向虎影。
那大虎見神影已成,金色的眸子瞬間警覺,停住身形,壓身蓄勢,猛然仰頭一聲虎嘯,穿云裂石,墜天搖地,于此同時一道金色天雷劈下,落在其身。周圍地面瞬間土崩石碎,一陣沖擊波攜著雷光電影擴散開來,彈開了襲來的星珠,激的四周塵土飄揚,黃沙遍天。
隨著塵土消散,其中一道黑影逐漸顯形,虎眸金光四射,額頭正當一個金色圓環隱隱流轉,下一秒驟然延伸擴散,宛如龍蛇游走,順著虎軀經絡延展,遍布其身。星珠凌空急射而去,而那大虎卻鎮若泰山,避也不避,只聽“鐺鐺鐺”數聲,星珠宛如撞上精石磐鐘,瞬間火花四濺,斜飛掠去,其中一顆更是轟然碎裂。
虎影周身雷電翻騰,滋滋作響,金光流轉,宛若神明。虎瞳死死盯著何君婉頭上的虛像,壓身蓄勢,身上金光驟然暴盛,伴隨著陣陣雷閃,爪下碎石咯咯作響,已然做好了決勝一擊。何君婉所化的暗影單手向天,上方的金甲神將弓滿弦緊,箭尖碎星縈繞,大虎雙爪不斷磨地,朝著何君婉嘶吼咆哮。此時山谷間靈力翻涌,一邊金光輝耀,雷鳴震耳,一邊星月凌空,神影威赫,二者之間靈力撕扯碰撞,花草折飛,地面土石震跳,劍拔弩張,正待出手之時,一個矮小的身影突然抻臂擋在二者中間,童音清脆道:“住手!你們快住手!不要再打了!”
何君婉一聲驚呼,頭上星陣神影微微一顫,緩緩虛化消失,而她周身的星光驟然閃滅,而她臉色慘白,喉頭一甜,便欲噴出血來。云離風大驚,正欲奔向何君婉,卻突然衣發翻飛,身側一陣疾風掠過,那大虎瞬間出現在何君婉背后,提爪猛然擊向其后背。
何君婉想御輪橫擋,但她剛剛強行收功,靈力逆沖丹田,已然身受重傷,四肢無力,經脈閉塞,那月輪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化為碎光不見。
虎爪落下,何君婉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身軀如殘風敗葉一般搖搖墜下,跌入一片花從,山虎四爪剛剛落地,便又向何君婉沖去,待到咫尺之間時,一道身影突然欺近,攔在了山虎前,云離風伸開雙臂,半跪在地,死死將何君婉護在身后,雙眼冷冽的望著眼前身形數倍于自己的大虎,神色堅定自若。
大虎身形驟停,一雙金黃的眼眸冷然的望著云離風,露出森白的利齒,發出陣陣低吼似是在威脅眼前之人,見云離風仍是一動不動,對其猛然發出一聲巨吼,聲勢浩大,然而云離風巍然不動,即使鼻尖離血盆大口不足寸許,卻依然神色不便,眼神堅定。何君婉委身在其后,臉色慘敗,氣如游絲,嘴角滲著一縷鮮血,眼神楚楚,滿是擔憂驚懼,她欲讓云離風逃走,但只要一提氣胸口便是一陣劇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堪堪望著,心中絕望急切。
云離風望著眼前的兇獸說道:“大花貓,走開,不準傷她。”一人一虎互相對視著,都絲毫沒有退縮之意,突然大虎抬起前爪,竟往云離風頭上拍去,何君婉大驚,凄然喊道:“不要!”隨即氣血翻涌,胸口劇痛,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卻見虎爪輕輕落在云離風頭上,似乎顯得甚是溫柔,然而下一秒卻砰的一聲將他頭摁在了地上,云離風唔唔亂叫著,雙手胡亂的揮舞,捶打著自己頭上的虎爪,何君婉一愣,疑惑的抬頭望向山虎,卻見那山虎只輕瞥了她一眼,隨即望向了身下的云離風,眼神中滿是戲虐和嘲弄。
山虎突然抬起爪子,云離風呸呸吐著嘴里的土,剛換了口氣,又被另一只虎爪噗的一聲重新摁進了土里,大虎搖頭晃腦,神情似乎甚是得意,見玩的差不多了,才放開云離風抖了抖身子轉頭輕步離去,云離風哇的一聲跳起來,呸的一聲吐了口土,拔出鼻子里的草,氣急敗壞的叫道:“臭花貓,就會仗著自己大只欺負人,我跟你拼了!”
正要起身去追,忽然想起來何君婉還在身后,心頭一顫,連忙回頭跪在何君婉身旁,神情慌張,手足無措的問道:“婉兒姐姐,你怎么樣,痛不痛啊?”見她臉色慘白,神色楚然,白衣上片片鮮紅,猛然心頭一痛,胸口霎時間宛如壓上千斤重石一般,眼淚一滴滴落了下來,云離風連忙用衣袖去擦,便擦便說道:“婉兒姐姐,你沒事的對吧,一定沒事!”他雖如此說,淚水卻愈發洶涌,不管怎么擦都擦不凈,突然,一抹冰涼拂上他的臉龐,輕輕拭去淚水,云離風抬頭怔然望去,卻見何君婉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坐起,望著他微微笑道:“你要再這么一直哭下去,還不幫我起來去找個地方療傷,我可要真有事了。”云離風聽罷眼神一振,用力點了點頭,連忙起身將何君婉架起,緩緩走向一旁的竹屋。
何君婉一進屋,便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軟癱坐在床邊,神情痛楚。云離風在一旁著急的問道:“婉兒姐姐,你要我怎么做,直接跟我說就是。”
何君婉微微一笑,從腰間取下一個荷包說道:“云兄弟,里面有凈布和一個玉瓶,我…我肩背上有傷,你打開瓶子幫我灑上藥,再敷上凈布就好。”此時云離風才注意到何君婉肩背上白衣已鮮紅一片,于是不敢再耽擱,手忙腳亂的打開荷包,取出白布和藥瓶,望向何君婉。卻見她緊緊咬著下唇,眸光顧盼流轉,不知在想著什么,猶豫片刻后才緩緩背過了身軀,雙手放在腰間束帶上,微微側臉對云離風問道:“云兄弟,你…你可有喜歡的人。”云離風一愣,一頭霧水的問道“我…我不知道,婉兒姐姐,喜歡是什么意思?”
何君婉幽幽說道:“便是如果你見不到一個人,就會會思她,念她,心里難受,想一直在那人身邊,跟她在一起,如果那樣,便是是喜歡了。”
云離風呆呆想了一下說道:“那我喜歡的人就是我爹,我娘,還有老道頭了。”他心思單純,沒有完全理解何君婉的話,覺得喜歡之人只能是已經不在的,見不到了的人,卻沒有將身邊之人概括進去。
何君婉背身默然不語,側容緩緩背過,纖手微動,只聽一陣衣布摩挲之聲,衣領順著肩脖絲柔滑落,露出了一片雪白,背線凹凸有致,輕柔的發絲擺動,絲絲間若隱若現著冰肌玉骨,緊致纖細的背腰上一片溫潤玉光,宛若凝脂。而其潔白無暇的肌膚之上,赫然印著一道可怖的爪痕,鮮紅一片,宛如雪中梅綻。
面對如此人間香色,云離風卻是一眼沒有多留,急忙打開玉瓶在其傷口灑上藥粉,藥粉觸血,痛的何君婉一聲悶哼,繡眉緊蹙。云離風敷上凈布,對何君婉說道:“婉兒姐姐,好了。”
何君婉輕輕應了一聲,緩緩提上衣衫,左肩上一縷發絲滑落,露出一道彎如月牙的細小銀色,在其雪白的肌膚上宛如云中隱月,絲絲生熠。云離風咦的一聲揉了揉眼睛,再睜開時卻見何君婉已穿好了衣服,蓋上了月印。轉身緩緩對云離風說道:“云兄弟,那荷包里還有一個小盒,里面有顆丹藥,還煩你幫我取一下。”
云離風連忙搜找,果然摸到一個硬邦邦的小盒,打開一看,里面正躺著一顆圓滾滾的紅色丹藥,于是小心翼翼的捏出,遞到何君婉嘴邊。
何君婉微唇一張,將丹藥吞下,隨即雙手沉腹,閉眼運息。云離風守在一旁,緊緊盯著何君婉的臉龐,片刻不離。約莫半炷香的時間,只見何君婉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雙頰回復了一些血色,緩緩睜開雙眼。看見云離風一臉的焦急關切,輕輕笑道:“不要擔心,我沒什么大礙了,你不用再哭鼻子了。”
云離風聽罷心里的一顆大石驟然放下,嘿嘿笑道:“我可沒哭,是那臭花貓把我頭摁土里時,眼睛進了沙子。”
何君婉聽到云離風稱那大虎為臭花貓,不禁好奇道:“那老虎厲害的緊呀,我都打不過它,你卻大花貓臭花貓的叫著,而且它剛剛也沒有傷你,你跟它認識的嗎?”
云離風點了點頭說道:“是呀,它,我和老道頭一直住在這里,以前老道頭還經常和它打架呢,它就住在旁邊的那個洞里,對了,婉兒姐姐,你為啥跟它打起來了呀。”
何君婉苦笑搖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我在周圍閑散,見那洞口古怪,便想進去瞧瞧,誰知剛跨一步它就不知從哪出來,朝我襲來,如此才打了起來。”
云離風呀的一聲,拍著大腿說道:“那就是了,臭花貓從不讓人靠近那洞穴。我以前想進去看看來著,結果沒少挨咬。老道頭說它是個黃花大閨女,害羞的緊,不想讓人見它的秀房,我看它那么兇,明明是個母老虎,哪里是什么小姑娘,真搞不懂,也不講理,不想讓人進好好說就行了嗎,仗著自己大只欺負人,婉兒姐姐,等會我去揍它給你出氣。”
何君婉被逗樂,不禁莞爾一笑,卻牽動傷勢,繡眉一蹙,突然又恢復平常神色,說道:“那看來是我唐突冒犯了,想必即使是妖獸,也有要珍視守護的東西。”
云離風說道:“也不知道它在那洞里藏了什么寶貝,說來也奇怪,有幾次我趁它不在想偷偷溜進去,結果每次剛進去就忽然什么都不記得了,然后我就在床上醒了,跟做了場夢一樣,你說奇怪不奇怪。”云離風撓頭疑惑,一臉的不可思議。
“對了,婉兒姐姐,你肩頭那個月牙是什么?看著好稀奇。”
“那是我師父傳給我的的兵器,是用來…嘶啊。”
何君婉忽然手捂著胸口,渾身在止不住的顫抖,云離風這才猛然發現,連忙問道:“怎么了,婉兒姐姐,還痛嗎?”
卻見何君婉緩緩抬頭看著云離風,臉色有些凄白的說道:“我沒什么大礙,只是傷還沒好全,云兄弟,我拜托你一件事,我要在這屋內閉關養傷三天,還請你能不能這幾日替我守一下,期間不能讓任何人進來,你也不要,否則我這傷就難愈了,好嗎。”
云離風問道:“什么事都不能打擾你嗎?”
何君婉神色認真的說道:“對,不管什么事都千萬不要進來,一直到第三天才行,答應我好嗎,云兄弟。”
云離風似乎甚是不舍,但還是乖乖點頭應允:“好,婉兒姐姐,你放心,我不會進來的,也不會讓別人進來打擾你療傷。”
何君婉緩緩一笑,伸出小指說道:“那我們像上次一樣,拉鉤立誓。”
云離風笑容燦爛的蹲下,輕輕拉住何君婉的小指說道:“我一定會保護你的,決不讓壞人欺服你,不光這三天,以后不論多少天都不會。”
二人彼此相視一笑,一個笑童貞稚言,一個笑卻是因眼前人笑。
劍坡桃樹下,一白衣男子迎風而立,遙遙望著二人。此時鐲鈴搖曳,悅耳清婉,一聲幽嘆伴其而響。
“老頭子,終究還是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