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入死時

我有一個刑警朋友，叫柳奇志，是刑譬隊的頭。那一天我正在隊里采訪，突然緊急通知，有重大案情出現，且案犯攜有槍支，命令全隊迅速出動。

于是緊急部署，于是幾件防彈衣擺了出來。數了數，是五件，可這集合的隊伍不下十幾人。柳沒有吱聲，不經意地拿起一件穿上了。旁邊的幾個刑警也爭先穿上了。

我的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這次任務完成得十分漂亮，柳一馬當先，后來立了功。據說申報的是一等功，但上面批的是二等，理由是沒有流血。見面時我笑話他怎么不受點傷，他一聽樂了，“你呀，出生入死還去想著立功啦，生命都已經置之度外了！”我突然想捉弄他一回，說：“你如果不搶一件防彈衣穿上，也許就能混上一等功了！”

他先是一愣，繼而苦笑說：“我們隊上一共只有五件防彈衣，碰上有危險的行動，去的人多，大伙就不夠穿。這時，我們誰都會搶先穿上一件。你知道嗎？我們隊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你穿上了防彈衣，你就必須沖在最前面，你就要先面對死亡！”

他說得很平靜，我的心里卻一瞬間翻江倒海！我從這防彈衣上，看到了警察們血的顏色，血的速度；我為自己的“小人之心”，痛苦著靈魂的委瑣與卑微。“每次抗洪搶險，一有時間我都看電視，都很感動，洪水滔滔，解放軍只想著往下跳，可也許一跳下去，一輩子就結束了。你說，這個時候，有誰會想到去立功嗎？因此，每次面對防彈衣時，我就會對我的戰友們肅然起敬。”柳又說。

肅然起敬的應該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