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并不擔心你的學生？”出了墓殿，都恩將軍問道。

“一伙匪徒而已，如果這都對付不了，那也不值得我拜托你攔著這些貴族了。”丹德男爵說道。

“那伙神棄者里面肯定是有職業者的，你確定一群半大小子能渡過這一關？”

“你作為將軍，應該比我更清楚磨練的重要。”

……

八面骰落在桌上，最終滾落到“一”。

血輝城的騎兵前進一步，斷掉了舊日城的輜重。

“你居然敢這樣殺掉四個貴族子嗣，不怕反噬嗎？”

奧維利多的目光集中在眼前的沙盤棋上，等待著剎久擲出下一步。

“我不能害怕，這是我的機會。既然我不能站到貴族一邊，就只能站到公民派一邊。”

“就怕沒得到他們想要的，他們還會用其他手段。”

“接著就是了。”

舊日城的“獸語者”操控獸潮，吞掉奧維利多的騎兵。

“魔槍手”射殺“獸語者”。

就在兩人集中在游戲上時，傳令官進入營帳，傳達了新的命令。

“準役新兵明日啟程，跟隨馬賽略宣誓隊長換防至紅土低地，擊退黃金城盜匪。”

奧維利多看了眼剎久，說道：“看來貴族們出手了。”

“我們以黃金城的盜匪來演練下吧。”剎久沒有太大反應，他的行為必然是會給他帶來一定后果的，他對此早有所預料。

……

第二天清晨，當隊伍集合時，剎久又收到個不好的消息。

新兵里的貴族準職業者都退出了軍營，血輝貴族們的影響力讓他們還是可以不顧軍規節制。

“小子……不，長官，這下可不好辦啊。黃金城的那伙盜匪本就是騎兵，還有職業者在里面，你這里可一個職業者都沒有了。”大胡子利夫頓一臉苦惱。

“而且后勤那邊，有人卡死了給你們的騎兵裝備。”利夫頓說。

“還好，都是新兵，給了騎兵裝備也很難應對黃金城的盜匪，沒什么區別。”剎久說。

“馬賽略隊長雖然也會隨你們換防到紅土低地，但其他換過去的人只能擔當駐守防務，不可能幫你們追繳盜匪。”

利夫頓的言下之意是：準役兵都是是去送死的。

剎久站在準役兵們身前，面對所有人的注視，他開口道：“現在，因為我殺死了違犯軍法的幾名貴族之后，你們也連帶著被懲罰了。”

“你們要陪著我去送死了。”

“你們可以在心里面怪我，恨我，但這都改變不了這個結果。”

“除非你們現在自己不小心砍斷自己的手或腳，讓自己失去作戰能力，那么你們的準役期就能提前結束，你們也能夠保命。”

“你們可以在怕死和怕對自己下狠手之間選擇一樣，”剎久環視他們所有人，說，“如果毫無畏懼，也可以在死于戰場和建功立業間選擇一樣！”

“如果你們是奧維利多這樣的大少爺，父輩祖輩早已給鋪好了路，哪怕什么也不做，也注定了是下一任伯爵，注定是血輝城邦的大人物，那么你們無須陪我去送死，甚至也能身體完全地走出去，就如同那群現在消失在我們之中的逃兵一樣。”

“如果你們不高貴，參軍是為奪得公民之位；或如果你們你們參軍是為步步高升，為鑄就所謂榮耀，那么現在除了是你們的生死之危，也是你們不可放過的機遇。”

“血輝城邦歷史上，有多少準役時期就能作為戰場主力的好事發生？”

剎久環視所有準役兵與準役軍官，臉上逐漸有了笑容。

不為所動的人終究是少數。

奧維利多臉上也有笑容，剎久盡管拿他作為激勵士兵的墊石，但他并沒有不高興。

作為優秀的軍院領頭羊，他知曉士氣的重要性，現在，這支慌忙湊齊的準役隊伍有了三成勝算。剩下的，就看剎久如何指揮了。

大胡子利夫頓一旁聽著剎久的出征誓誥，目光驚異——這完全是合格甚至超水準的軍誓。

……

出發前，利夫頓本想把自己的坐騎——高原盤羊給剎久騎的，怎么說剎久現在也是他的長官，沒有長官走路，副官騎羊的道理，但剎久卻拒絕了。

“我能把它的長毛剃干凈嗎？”

當利夫頓將盤羊的韁繩遞到剎久手上時，他突然聽到剎久莫名其妙的問題。

利夫頓一臉疑惑，回頭看了眼平日長毛被自己梳理得油光錚亮、蓬松柔軟的盤羊，立馬臉黑了。

“不行！”

高原盤羊也似乎哭著它水靈靈的大黑眼睛望著剎久。

“這樣啊，那算了。”剎久可惜地嘆了口氣。

“它這么漂亮，你把它剔成癩皮羊，它這個冬天就別想找伴了，好不容易它也到了找伴的時候。”利夫頓溫柔地給盤羊順著毛，嘴巴在大胡子上咕嚕著。

“你為什么要下這樣的毒手？”利夫頓有些憤懣，盤羊還是小羊羔子時，可是他親手從母羊身下抱出的，這些年一直隨著他，一羊一人感情不是一般深。

“我說算了！”剎久有些無言，不想再聽這個總想著在他耳邊逼逼叨叨的副官說話，就打算讓隊伍快點出發了。

“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哪怕你現在是我的長官。！”利夫頓連忙拉住剎久。

雖然他有些心疼，但他平時可是說一是一的，可不想說出去話又反悔，哪怕是對著個小屁蛋子。

“高原盤羊耐力很好，速度也快，但毛發太長。如果下到紅土低地……哪怕臨近初冬，那里也很濕熱。如果待久了，你的羊不說受不受得了，可能在追擊逃跑時還會突然降速，要不就突然跑死。”

“坐騎不安定，我寧愿重新布置，這樣才不至于陷在險地。”剎久說。

利夫頓臉色一僵，頭來回在剎久和盤羊之間晃動，立馬就要咬下牙……

“用這只吧！”在利夫頓身后，突然傳來馬賽略的聲音。

馬賽略的六角獅尾牛跟在他身后，一邊走一邊嚼著草，那條尾巴左甩右甩著，好不悠閑的模樣。

而一只小牛犢時不時從牛屁股后面探出半個腦袋，看一眼剎久和利夫頓又縮回去了。

小牛犢腦袋上才有三根小圓角，顯然還沒成年，連成長期都還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