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夫頓站在準役新兵前，滿意地點了點頭。

經過幾天訓練，大多數新兵都有模有樣了，連那群桀驁不馴的貴族準職業者，起碼也不會當面做出太過出格的舉動。

“從今天開始，你們將被編成各個小隊，每小隊二十五人，其中士兵十九人，軍官四人，職業者兩人，你們將統一由自己的小隊長進行指揮。多出的六名士兵及兩名職業者將填到不同組?！?

以下是小隊長——

“奧維利多，格羅馬，羅迪，拉米芬，盧伯勒，艾哈爾，阿薩克?！?

當利夫頓剛念完，艾德摩就不滿地大喊：“為什么只能軍官序列能成為小隊長，我們呢？！”

利夫頓的名單人選，全來自于準役軍官之中。

“軍隊不是比拼個人武力！”利夫頓很惱火，他甚至不想解釋任何原因，但艾德摩·荷倫是爵位繼承者，他覺得自己至少得做出解釋。

“你們只需要遵守！”

“如果你不讓我們中任何一人成為小隊長，那你就干脆把我們單獨弄個小隊，我不會聽命于一群連我都打不過的家伙！”

利夫頓并沒理會艾德摩的得寸進尺。當分出七個小隊后，就開始指揮起又一輪訓練。

不知為何，多出的兩個準職業者都分到了剎久的小隊。

當剎久站在小隊前傳下口令時，四名準職業者都沒有任何行動，只是站在隊尾相互交談。

他們當中時不時傳出笑聲，艾德摩更是不時斜乜一眼剎久，眼中的不屑不假掩飾。

剎久將隊中另外三名準役軍官分任為組長，分管三組，盡管“組”并非血輝城正式的軍中職務。

對于隊中四名準職業者肆意的笑聲，乃至艾德摩·荷倫的眼神，剎久沒有絲毫反應，好像就任他們游離于外一般。

正午剛過，新兵有一段不長的休息時間。

剎久吃完飯，就找到了奧維利多。

“奧維利多，你了解我隊中的那四個準職業者的家族嗎？”

“看來你似乎搞不定他們，阿薩克，作為一名指揮官可真不應該。”奧維利多笑了聲。

“荷倫，彼塞，普丁格，霍尼德。他們都是世襲男爵的家族。艾德摩·荷倫——就是那個大喊大叫的家伙，是荷倫男爵的獨子，其他三人也都是各自家族的爵位繼承者。”

“荷倫家族控制著蜜酒街大部分的商稅和酒稅，彼塞家族經營著賣身女的生意，普丁格家族掌管著部分軍中后勤；霍尼德家族，現在的霍尼德男爵則掌控著城邦另一個領誓團。”奧維利多如數家珍。

“謝謝?！眲x久聽完奧維利多的話，想了一會兒就道謝離開了。

“要給他們教訓了嗎？”奧維利多有種直覺。

……

“馮侖，康培爾，提利?！?

小隊集中后，剎久點出手下三名準役軍官的名字。

“你們看過今年二年級的斬旗戰嗎？”

“看過?！瘪T侖應道，康培爾和提利點了點頭，準役士兵也都好奇聽著，而那四名準職業者仍舊沉醉于交談之中。

“你們覺得我作為一名指揮官，能帶領你們得到榮譽嗎？”

實際上，那一場斬旗戰三人都覺得贏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們都是三年級的準役軍官，非是剎久同一屆。但他們也都清楚奧維利多并不是一個容易被打敗的天才，但那個天才也都輸給了眼前的人。

三人眼中有一絲疑惑，但都點了點頭。

“那么，我希望你們能夠聽我的指揮，相信我所做的一切?！眲x久這句話是朝小隊所有人喊的，不過艾德摩及另外三名聽到的貴族都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

“所有人，向后，上矛！”剎久突兀的指令聲，將其他剛集合完畢的新兵小隊的目光都引了來。

剎久小隊的士兵和軍官心里都帶著疑惑，但都執行了剎久的命令。而艾德摩等人仍然坐在原地。

“十步，包圍陣！”

十步之外，正是艾德摩坐著的地方，而這一刻，剎久小隊的新兵們也反應了過來。

矛尖閃爍著寒光，不透縫隙地將四人包圍住。

“刺！”剎久這一聲命令，卻沒有被執行。

“你們干什么？！”艾德摩等人怒視著發令的剎久，這一刻他們都反應過來。

他們現在想要保護自己，但因為他們并沒想著訓練，集合時他們連稍微沉重的盾牌都沒帶上一塊，更別提他們本來的職業者裝備。

百夫長利夫頓也注意到剎久這邊的異樣，剛要大喊制止剎久，宣誓隊長馬賽略卻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后，止住了他的聲音。

“執行命令是你們的職責，不管你們的敵人是誰，都必須執行！——刺！”剎久怒吼。

貴族身份的外殼，依然讓人遲疑。

他們的遲疑，讓被包圍的貴族松了口氣，艾德摩更是大笑著開始挑釁。

“你們只要敢攻擊我們，就會和這個賤民一起死！我會把你們都送上行刑臺！”

剎久上前數步，突然拔出腰間短劍，從后面直接砍掉了馮侖的腦袋，噴涌的鮮血淋了周圍士兵一身，剎久臉上也盡是血污。

“刺！”這一聲怒吼，讓所有人都打了個冷戰。

剎久的指令現在仿佛有了股魔力，讓小隊所有人都下意識去聽令執行。

“刺！”

“刺！”

……

高原的寒風冷冽刮著，血的熱氣剛升騰起就被吹冷，甜腥味刺激著在場所有新兵的鼻子，高原此刻只有寒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五具尸體倒在一起，血液像是紅色的小蟲爬滿周圍草尖，這般景象沒多少新兵見過。

“你是第一個出矛的，現在你是第一組組長?！眲x久盯著隊中一個顫抖的準役新兵。

“名字？”

“梅……梅奈?！?

“繼續訓練！”

剎久沒看那些尸體一眼，背過身回到指定位置。

馬賽略遠遠看著那幾乎比所有人都矮半頭的剎久，突然對百夫長利夫頓說道：“現在，他是百夫長了，你是他的副官?！?

剎久的名字在這片高原城墻外席卷開來，它也如同寒風，滲透進了城墻之內。風的聲音，開始擾亂血輝城多年的虛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