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好事不出門,壞事?lián)P千里,這事聽說了?!庇谛馒Q沒想到書記會提起這檔子事,就笑了。
“你不要笑?!倍盼亩Y一臉嚴肅:“前天他婆娘鬧到礦上,礦領導本無心管這家務事,知道這本經(jīng)不好念。如果沒事的話,假裝不知道就算了。既然家屬鬧了,不管總不是個事?!?
“是是,領導肯定要管的?!庇谛馒Q點頭表示贊同。
“不用給我點頭,這事你們班里有沒有,你知道我也知道。”杜文禮冷笑一聲:“我的意思是,你先給班里工人講一講,讓他們給我老老實實的,不要惹事,以后知道還有人不改的話,那就別怨我不客氣?!?
說完,杜文禮喊著任衛(wèi)東離開迎頭,爬上山前去皮帶下山。途中,口渴的他讓任衛(wèi)東掏出水壺,“咕咚”幾口,有些發(fā)涼的水去掉一半。
工區(qū)下午碰頭會有杜文禮主持,因為趙興旺抽礦上不開生產(chǎn)會機會去下中班,會議很快結(jié)束。
回到技術室,收拾好桌面上的資料,任衛(wèi)東就要去食堂吃飯。這時,值班室里傳來喊聲,讓他接電話。
來到值班室拿起電話,話筒里傳來師傅范修正的聲音:“衛(wèi)東,明天沒事吧。”
“沒事。”任衛(wèi)東回道。
“那我就讓你嫂子和人家說了,明天上午十點,在我家和人家見一面,行吧?”電話那端,范修正道。
嫂子這人真可以,辦事效率夠高的,昨天剛說完,今天就有了音訊,任衛(wèi)東臉上帶笑,滿嘴答應:“行行。好的,好的?!彼卫蠋熌情L發(fā)飄逸的倩影閃現(xiàn)在眼前,如果是她那該多好啊。想到這里,任衛(wèi)東不禁啞然失笑,天下哪有這樣的事情,即使做夢也不可能。
鎖好辦公室門,走到書記室門口,就聽杜文禮在里面喊道:“衛(wèi)東,衛(wèi)東,過來。”
聽到喊聲,任衛(wèi)東轉(zhuǎn)身進去,只有杜文禮一人,笑道:“書記,什么指示?”
“哪有什么指示?麻煩你個事?!倍盼亩Y坐在椅子上,道:“這不到月底了嗎,按慣例,每月最后一天要上交支部月度工作總結(jié)和下月規(guī)劃?!?
停頓一下,杜文禮又道:“以前都是楊文慶寫,我看過以后交上去。盡管能夠應付差事,私下交流時,卻被宣傳科的暗示,說是內(nèi)容干干巴巴,有骨頭無血無肉。咱區(qū)里工作本來很好,只是沒有好好總結(jié)出來。這不,你來了,想借一下你的東風,給好好潤色潤色,把支部鮮活的工作宣傳出去,總是呆在閨里也沒人知道啊?!?
“謝謝書記抬愛。只是從來沒寫過這方面的材料,對我來說就是個門外漢?!币姸盼亩Y如此期望,任衛(wèi)東不免有些心虛,只得實打?qū)嵉貐R報。
“別謙虛??!好歹你上過職工大學,再說年輕人學東西快,只要入了門,很快就能融會貫通。其實很多東西,原理是相同的。只要愿意又上心,沒有做不好的事情,除非你心里有抵觸?!倍盼亩Y的回答讓任衛(wèi)東沒想到。
這個支部書記,說服人和看問題真有一套,讓你反駁不得。任衛(wèi)東只得硬著頭皮答應:“既然書記如此看重,那我就趕鴨子上架,也是死馬當活馬醫(yī)。只要不讓您不失望就好?!?
杜文禮哈哈一笑:“別這樣說,本來是一匹好馬,不是病馬,如果讓一個外科大夫給弄死了,哪如何馳騁千里啊?”說完,遞給任衛(wèi)東一本書和一張紙片。
任衛(wèi)東接過一看,那書是聞州礦務局印發(fā)的《煤礦基層區(qū)隊黨支部工作手冊》,那張紙片上有幾行字,就是工作總結(jié)和規(guī)劃,卻只是簡單的幾句話。
“看看這個小冊子,可能對你寫那些東西有幫助。實際上,這個月工區(qū)里的工作,你都全程參與了,并且做得很好。紙上這些東西都是骨頭,就等著你充血填肉。衛(wèi)東,我知道你不會讓人失望的,后天寫完材料給我。就這樣吧,礦上有事找我,你回去休息吧?!闭f完,杜文禮拿出前幾個月匯報材料遞過來,一手推著任衛(wèi)東出門,隨后鎖門而去,只丟下任衛(wèi)東站在走廊里。
回到技術室,任衛(wèi)東一頁一頁地翻看著小冊子和那些材料。
不知不覺間,時間一分一秒的慢慢流失。快要寫就草稿,感覺還算不錯,任衛(wèi)東偶然抬頭,墻上的時鐘指向晚上十點半。天色已晚,任衛(wèi)東感覺困意來襲,剩點尾巴,明天再寫,起身回單身職工宿舍,隨便吃點飯,上床休息。
第二天,上午九點多,任衛(wèi)東去集市上買三四斤蘋果,兩塊大香蕉,提著來到師傅范修正家門口,抬起右手敲開門。
很快,有人開門,張秋文把任衛(wèi)東讓進,道:“每次來都買東西,這樣可就外了?!?
任衛(wèi)東一笑,看向張秋文道:“師娘,這次不是給你買的東西?!?
張秋文腦子轉(zhuǎn)得飛快,順著他的思路說下去:“你可不要實話實說啊,這親還沒相,就拿師娘當外人了?!?
“嘿嘿。師娘啊,還是您腦子好用?!比涡l(wèi)東哈哈一笑,道。
張秋文爽朗地道:“這是給你開個玩笑,讓你放松放松心情。一會兒,人家來了,不要緊張地想說,卻話也不會了。”
“是嗎?不至于吧。”
“那可不一定?!?
正說著話,門口傳來敲門聲。張秋文道:“我去開門?!?
門打開,兩個女人進來。
一個是三十七八歲,個子不高,走起路來卻像一陣風,給人一種潑辣干練的感覺。
“一陣風”看到張秋文,張嘴就道:“區(qū)長夫人,我給你領來一位喝茶的——宋老師?!?
另一個,白白的臉蛋,兩個喝酒窩鑲嵌在腮旁,身穿碎花白底長裙,扎著一個馬尾辮。
“快進來,魏主任。你真會開玩笑,什么夫人,不夫人,我就是一個婦道人家。”張秋文笑哈哈地對“一陣風”道,然后笑意滿滿地對隨后進來的年輕女子道:“宋老師好,請進?!?
看著兩人進門,任衛(wèi)東從木制沙發(fā)上站起來。
張秋文指著任衛(wèi)東,對“一陣風”和宋老師道:“這位,就是任衛(wèi)東,我們當家的徒弟,礦務局職工大學畢業(yè),現(xiàn)在礦上掘進二區(qū),是實習技術員?!庇謱θ涡l(wèi)東道:“這是我們居委會魏主任,魏春香?!?/p>